演戏

    月色下,三枚铜钱静静落在地上,三漫看完后一一把铜钱捡起,又重新收好。

    鱼柚子没看到,因为三漫站的地方离鬼太近,她害怕不敢过来,但她又很好奇。

    于是乎,她捻着玄光过去看看。

    等他回来后,她急切问道:“如何?”

    玄关不明所以:“不就是几枚铜钱嘛,全都是反面。”

    鱼柚子大概猜到这个结果代表什么。

    只见三漫面无表情说出审判:“看来你今日得回去了。”

    上京多日的死人是这怒鬼一手造成,起初在艳清河桥上遇见的鬼是假的,眼前的这个才是本体。

    为了引出怒鬼,让他脱离朱老板身体,他们这几日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演了一出好戏。

    眼看着情况不对,怒鬼看了看众人,他指着人群大骂:“你们,狡猾奸诈的人!”

    “论奸诈,我们哪比得过你。”鱼柚子毫不留情呛回去,虽然她怕厉鬼,但这并不影响她站在十米开外怼鬼。

    少年玄光也道:“你利用我们祁老大给你当刀,铲除其它的对手,还把这嫁祸给沈坤全。”

    起初,怒鬼附身在朱老板身上,勾起黄鸣的戾气来青云坊闹事,随后他看到了祁老大,便想用祁老大当刀使,利用他铲除其它人,借此引起混乱,扰乱秩序,人心惶惶。

    这才是怒鬼的目的。

    恶鬼,喜欢混沌的世界。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猜出来了,因此,三漫几人决定上一出大戏。

    先是打草惊蛇,直接表明来意,看看这朱老板是什么反应。

    果然,这“朱老板”把嫌疑转到沈坤全身上,而祁老大和三漫他们将计就计,带人直接打过去以此降低恶鬼的疑心。

    再然后,顺理成章,他们如恶鬼所愿,祁老大和沈坤全恶斗不断,上京秩序混乱,人心浮躁。

    这正是恶鬼想看到的局面。

    一切准备就绪后,接下来就是引蛇出洞。

    之所以准备这么多,是因为恶鬼附身在朱老板身上,只有把恶鬼引出让他脱离朱老板的身体,才能彻底把他收服。

    于是,就出现今晚这热闹的局面。

    怒鬼也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指着那些普通的百姓,质问道:“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唱一出戏。”鱼柚子摊手:“请大家来唱的这出戏。”

    这些人,都是鱼柚子花钱请的人,好来唱这一出好戏。

    缩在一旁的沈坤全突然出声:“你们都是演的?”

    “……”大家同时看向他。

    差点忘了,还有这茬呢。

    “我说呢!”沈坤全这货指着他们的鼻子愤恨道:“你们全都打我,明明是三方人,到头里全都在殴打我的人!”

    好呢,明面上大家互相打斗,背地里,趁着月色看不清楚,祁老大的人和其他人全都冲着他来。

    他随便揪起一个看上去浑身是血的人,凑近一闻发现这血迹没有一点血腥味,还有一点香甜的味道。

    敢情血腥味都是他自己人身上散发出的?

    他们全都在戏耍他呢!

    怒鬼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怨气,他张开双手享受着这气息。

    刚刚还气奄奄的怒鬼仿佛重新获得力量,他慢慢拾起斧头,桀桀一笑,一步一步向三漫走来。

    这诡谲的氛围让鱼柚子起了鸡皮疙瘩,她躲在玄光后面为大师捏把汗。

    而三漫大师镇定自若,手里也拿着一把斧头,就那么看着怒鬼一步一步走来,她也不动,神色如常。

    这就是为什么恶鬼那么讨厌阴差,尤其是眼前这个。

    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怒鬼盯着三漫,手里举起斧头砍向她,只要暴戾弥漫,他就不死!

    冰凉的斧头在月色下闪烁着冷寒的刺芒,比起怒鬼这诡谲的姿态,三漫就显得随意多了,她抬起斧头隔挡,淡漠的眸子和怒鬼对视。

    明明来自深渊的恶鬼在接触到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竟然一瑟缩。

    也就是这个空隙,三漫攻其不备,再一次用脚一踹,怒鬼往后倒退几步想稳住身形,奈何三漫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她直直砍下,斧头直击恶鬼的胸口!

    恶鬼一惊,转眸看向沈坤全,就看到他被祁老大打晕直直倒在地上。

    “……”

    知道为什么反派能嚣张那么久,就是正派给了太多机会。

    而三漫,从来不墨迹。

    她慢悠悠蹲下,看着斧头深深嵌进恶鬼的身体里,平淡道:“你有没有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一次被她斧头砍死,第二次同样也是,这次也是。

    历史再次上演。

    恶鬼的身体是凝聚的戾气,他没有心,但若是被击中弱点,便脆弱如蝼蚁。

    而怒鬼最大的弱点,就是他本身。

    三漫用代表杀戮的斧头砍向他,又因为她心无波澜。

    不过她也是堵了一把,既然第二次的假分身她可以直接拿斧头砍死,那这次的本体同样适用,要是不行,那就砍两次。

    主要是引出本体有些麻烦,不过如今一切尘埃落定。

    三漫拿出铜钱,地上的怒鬼不甘心瞅三漫一眼,随后化成一团黑雾飘进三漫的铜钱里,那里连着着阴界,也是恶鬼们的归属地。

    怒鬼,完成。

    三漫看着枝头上的弯月打了个哈欠,她把钱币收好转身要回去。倏然,她脚步一顿,转头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某一人身上。

    熊四祁一直观察着三漫的一举一动,见她直勾勾看着自己,他走过去:“怎么了?”

    三漫伸出手:“现在事情解决了,事先不是说好,事成之后你还会给我一笔钱吗?”

    钱财,乃三漫的身内之物。

    四祁老大看向玄光,玄光小弟马上从腰间拔下一个钱袋放到祁老大手上,正当他以为要从中拿出几个钱币时。

    他家财大气粗的老大直接大手一挥把钱袋扔到人姑娘手上。

    霸气。

    三漫掂了掂,也不客气,直接挂在手上就走,没有一点临别之语,走的干脆果决,甚至把鱼宝抛在后面。

    但鱼宝她会自己贴上去,她嘴上说着小跑跟上三漫的步伐。

    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熊四祁转身召集兄弟要回去,玄光走到身旁好奇问道:“老大,你对三漫姑娘有意思?”

    熊四祁瞥他一眼,低沉道:“闲的?”

    两个字,又短又冷。

    玄光顿时缩起肩膀,不说话了。

    而远处,鱼柚子偷偷看着身后健壮英俊的男子,又偷偷看向三漫姣好的侧脸,想说的话还是憋在心里。

    一个只对钱有兴趣,一个跟个冷木头一样。

    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可能。

    况且,她也没看出什么苗头。

    “大师,你接下来什么打算?”鱼柚子问道。

    “回去睡觉。”

    “那鬼还会出现吗?”

    “会。”

    “什么时候?”

    “不知道。”

    折腾了这么久,眼瞅着天都要亮了,三漫加快脚步想回道客栈。

    倏尔,她停下脚步,想起一件事。

    早在几日前,她们就搬到熊四祁的小院子一起住,三漫当时就退了客栈。

    想到这件事,三漫这才转过头看向身后,走的太远已经看不清那人了。

    抛下院子主人自己先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一直生活在阴界和鬼打交道的三漫时隔多年再一次思考人情世故。

    她之前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有和人待过这么久。按理说,她走的时候应该和人打个招呼,住在一起还应该等到一起回去。

    鱼柚子还没反应过来大师在想什么,她还以为三漫是因为刚刚不好意思告别才直接走的,现在看不到人才回头恋恋不舍。

    就在鱼宝还在臆想他俩可能有戏时,三漫又转过去继续走,鱼宝就跟在后面和她一同回到小院,大黄正趴在院子睡觉,听到人回来起来还冲她们叫了两声。

    天蒙蒙亮时,三漫和鱼宝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鱼宝转头望着这待了几日的小院,一时之间还有些不舍。

    荒郊小院远离凡尘喧嚣,红尘世俗。这段日子过的很是清闲,平日玄光还会带着他们抓抓鸟,打打鱼。

    体验过一番质朴悠闲的田园生活倒也不错。

    鱼宝看着三漫问:“我们走了,不和他们说一声吗?”

    三漫点头,又进了屋,找出纸笔,她拾起笔蘸好墨摁着纸很快就写下几个字。

    鱼宝凑过来看,纸上留着两个飘洒的大字:走了。

    “.........”

    可以,这样很像三漫的作风,简单又干脆,不拖泥带水。

    鱼宝拎起包袱走在三漫旁边:“大师,待会去我那住嘛?”

    三漫点头:“可以。”

    。

    晨曦扬起,树影斑驳。

    忙碌了一夜的熊四祁和玄光带着兄弟终于回到小院,他们昨夜没急着走,而是又收拾了沈坤全给他个教训,这下他再也不敢不长眼跑到祁老大面前作死,至少这段时间他不敢了。

    熊四祁一到院门口,大黄狗就跑过来摇着尾巴露出笑容,他摸了几下就转身回了房,进房之前他看向旁边的屋子。

    屋门紧闭,不知里面的人还在不在。

    熊四祁收回眼,伸手打开房门进了屋。

    一进屋,他一眼就看到桌上压着的一张纸,他两步走到桌前拿起那张纸。

    纸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走了。

    熊四祁无奈摇头笑笑,本想把纸扔掉,不知想到什么,又重新捡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陈旧的罐子,再把这张纸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在床上,也不闭目眼神,眼睛直直盯着头顶,回想着这几日的点点滴滴。

    不知为何,从见到三漫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她身上有种气质,那种睥睨一切慵懒随意的感觉。

    让他念念不忘,回想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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