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魁

    终究还是来了。

    卿月握紧了手中的剑,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那人,眼神对视的一刹那,卿月收回了视线。

    仙上,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卿月暗暗想着,运功上了擂台。

    “云水云影峰卿月接受邀战。”卿月也回了个礼。

    待归然掌门宣布比试开始,锣声刚下,两人便同时拔剑,但都不急于发起进攻,而是等待对方。

    因为先急的人,往往就会先露出破绽。

    乔川的软剑功夫在叶羽峰是出了名的,他为人低调,不爱抛头露面,因此这次百仙大会知道他这匹黑马的人很少,反而占薛清扬和邱觐承的偏多。

    刚刚见到乔川能使出六成实力击败邱觐承,众人也是纷纷叫好,虽然每年都是云水拿头魁没什么意思,但是这最后一场决赛是难得一见的云水双对决,而且两人都是第五重境,一时也不知这仙门绝学和法器要花落谁家,当真刺激。

    就这样僵持许久,两人还是没什么动作,台下的修士急了。

    “喂,打不打啊还!”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时间都过去好些了怎么还不动手?”

    “高手过招就别多问了,好好看就行。”

    “……”

    终于,乔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剑,卿月眼睛一闭,睁眼的一瞬间猛地抬剑,轻轻松松接下了攻击,软剑突然改变了方向穿过了古月剑,卿月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于是头向右一偏便躲过了。

    随后反手一掌直击对方胸膛,但也被轻松打回拉开了距离。

    双方都是第五重境,但卿月是前几日才突破,自然比不上乔川对“灵意相随”的悟性。刚刚闭眼也是冒险想试试用炼气来感受对方路数,毕竟“云栖式”讲究轻而快,乔川速度太快了,肉眼看清再应击比炼气感受要慢许多,庆幸自己赌对了,睁眼将灵力从眼汇聚到古月剑,一瞬间的爆发力足以抵挡对方,攻不破,对方自然会使用软剑的惯用招式。

    自己这算能提前看破对方招数吧?就像臭狐狸说的那样。

    对啊,臭狐狸不在,也不知他现在在哪.…

    卿月一个分神,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乔川直接一套“云落轻烟”,剑法快的让人看不清。

    卿月明白不能翻身躲避,这剑法算是“云栖式”的二绝杀,靠视觉错乱,让对方感到难应付,索性躲避一闪而过,但这就恰好正中出剑者下怀。无论对方躲避到何处,出剑者总会出现在他躲避的后方加以致命一击,因为其实在你有躲避的那一刻起,眼前的出剑人就已经是个分身了。

    可她还是后退了一步。

    高台上的风岚微微皱眉。

    她既已看穿,这样做又是何意?

    谁知在乔川快要刺中的那一刻,卿月一个后扫,剑气肆意,一瞬间原本在卿月背后的分身消失了,真正的乔川翻身躲过剑气,差点就被削去几根头发。

    乔川捏了把汗,对方刚刚明显就是故意后退一步引自己进攻,本以为能结束比武了,如今看来当真是自己轻敌,对方是风岚仙上的弟子,纵使自己在熟识“云栖式”,对方也比自己多一套风尘意前辈教的剑诀,还是小心为上。

    转眼间,两人交剑百招,剑光灿烂,剑招余波紧接着剑招,剑气簇拥,一点一滴,溅起银色的水花,剑影跃动,剑架相拼,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不断响彻,轰鸭的剑气仿佛将整个空间都铺满,虽未有清尘和萧洵那场比武灵气爆发强盛,但也称得上是精彩绝伦。

    士气不减,可香已燃去一半,难分强弱。

    看来又会是一场漫长的比赛,卿月觉得若是如此也好,打个平手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乔川不这么认为,若是能嬴自然是最好的,苦苦修炼十八年等的就是今天吗?他不想给自己留有遗憾,突然想起之前那人和他说的,终究是忍不住使出了那一式。

    “云羽生”,向死而去,羽化重生,这是“云栖式”的一绝杀,用于自保或者冲破时才会使用。

    这招仙上未曾教过自己,因为此招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是自寻死路,所以卿月对这招也只是略有耳闻,如今一见,当真震撼所以对方这是抱着决一死战的态度来比赛吗?

    只见乔川的灵力汇聚成了一对蓝色的羽翼,将自己和卿月都包裹住,台下和高台上的人都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都在纷纷议论着。

    众人议论纷纷,墨竹也在为自己这徒儿捏了把汗,虽已叮嘱过不要随便使用这招,但这臭小子终究是着急了。

    卿月时刻准备好抵御攻击,因为在这包裹的羽翼中,要直接突破是很难的,对方会化形成白雾,自己很难找到对方真身,即使使用炼气也很困难,因此她时刻提防着。

    身边的白雾越来越多,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了,连羽翼上湛蓝色的羽毛她也渐渐看不清,可惜她不会薛清扬那招“金光重现”,不然一下子便可直接突破,如今这包裹趋势,用臭狐狸教的也不行,羽翼包裹太死,冲击距离不够,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这可把卿月拦住了。

    还没来得及思索完对策,一把软剑划过云雾直击对方,卿月忙用古月剑剑身挡住,下一秒左边又有剑闪出,接着四面八方都有剑来,卿月忙召唤御盾,直接破碎,只能快速躲避。

    她想,若是用手接住剑将其震碎如何?就像臭狐狸那样。

    于是在下一次软剑袭来时她果断用手接住了剑,将灵力爆发到两指之间,轻易地就震碎了剑,但这显然不是真身,软剑直接化云雾消散不见。

    这样下去,自己体力会不支的,这白雾出剑速度比刚才交剑还要快,而且自己忙着躲避完全没有进攻的机会,已经算是处于弱势了,这让卿月很头疼。

    怎么办啊…怎么办……

    腰间的面具微微晃动,也不知是怎么了,卿月躲避时余光一瞥,难道是臭狐狸吗?他怎么现在才来呢?

    一个分神,软剑从耳边贴过,卿月躲闪瞬间右边没注意,绑马尾的红绳便被剑直接刺断了,青丝飘落,轻垂于地。

    这样下去终不是办法,到底该如何破这死局….

    突然,卿月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在软剑再次袭来时她放弃了抵抗,古月剑垂落,软剑直直地架在自己的脖颈上,若不收手,这脑袋恐怕是保不住了。

    乔川自然没想到卿月会如此,眼中充满疑惑:“卿月师妹这是何意,是主动投降吗?”

    羽翼渐渐化去,人们能隐约看清里面的形式,只见卿月的古月剑掉落于地,而脖子上架着的正是乔川的软剑。

    众人惊呼叫好,墨竹也露出了笑容,看来这场比赛毫无疑问,是乔川胜了,归然也准备宣布比赛结果。

    谁知此时卿月却来了一句:“乔师兄,小心了。”

    “什么?”

    乔川还没反应过来,卿月突然弯腰俯身钻过乔川的臂下,反手一把抱住了乔川,直接就把他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也跟着变了一道。

    等乔川反应过来时,卿月竟以手为剑,抵在了乔川的脖子上,随后一掌将对方打倒在地。

    乔川直接飞出了天雷台的边界,此时燃香尽,比赛结束。

    羽翼渐渐散去,卿月刚刚没用多大力,但不知怎么的,乔川胸口一阵难受,憋了好半天竟吐出一口血来。

    卿月愣住了,随后冲向前查看对方伤势,手把上脉的那一刻,发现对方的经脉已断,已经感受不到一点灵力迹象,这让卿月彻底傻了。

    怎么会呢,刚刚自己明明没用力……

    墨竹、风岚、肖雪琴以及各掌门纷纷下高台来查看伤势。

    “乔川,乔川!”墨竹喊着乔川的名字,满脸的担忧与焦急。

    风岚忙用仙力帮其疗伤,但也无济于事,乔川依然吐着鲜血停不下来。

    风岚摇了摇头:“不行筋脉已断。”

    “乔川!”墨竹感到痛心,声音都有些沙哑。

    “师父。”乔川弱弱地回应两字。

    “你怎么这么傻,告诉过你不要使用这招,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两滴泪从墨竹眼中流出。

    乔川却笑了笑:“没事的师父…….我只是…不想留有遗憾。”

    台下一阵哗然,风岚却转头看了一眼卿月,见她脸色惨白,连嘴角都有些微微泛白,忙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云羽没散开,他没及时收手,才会如此。”

    所以这招只要失招者自己失败就会经脉寸断,终身不能再习武吗?就像那句话“向死而去,羽化重生”,羽化未成功,便是死路一条.…那若是自己刚刚不用之前萧洵对自己那招,是不是乔川就不会……

    卿月的心冷了,无限的愧疚充斥了她的全身,连风岚和归然给众人解释是个怎么回事时的声音她也听不清了。

    她觉得好难受,好难受,心像被也石头压着一般,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此时,掌心却渐渐升温,手被一位玄衣男子拉住了。

    卿月抬头,在看清是何人时,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心安。

    她被玄衣男子拉下了天雷台,逆着人流穿行,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风岚自觉得不对劲,准备跟上去。

    却听墨竹说道:“那你也不能如此…. 为师告诉过你了,此招是不到紧急关头,没有十全的把握,是万万不可用的啊…你怎会执意如此…"

    “师父,是白…….”

    “什么?”墨竹没听清楚乔川的话语,准备耳朵贴在他唇前让他再说一遍。

    可是乔川已经忍受不了经脉寸断的疼痛,直接昏死了过去。

    走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卿月也不知道是哪里,脑子昏昏的已经不能再思考了,就这样乖乖地跟着眼前人走了好久,连身上的面具疯狂晃动都不知道。

    “清尘。”

    卿月唤着对方的名字,对方还是一股脑的往前走,不说话。

    “清尘。”

    卿月又叫了一遍,对方才一愣,随后停下脚步,没有转头:“怎么了?”

    “没什么,我走不动了。”卿月放开了清尘的手,腿也有些发软,于是便倚靠着旁边的大黑竹支撑着。

    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样沉默了好久,卿月抬头看着天空,嘴唇颤抖着,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那句话:

    “他会死吗?”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耗费了卿月所有的气力,她现在感受到的只有愧疚,如今的她就像一个胆小鬼一般逃离,不对,应该说她就是一个胆小鬼,这个事实这十八年以来就没有改变过。

    少时,仙上是她的保护盾,一出什么事,都是仙上在帮她解决,总觉得只要有仙上在,天塌下来都不怕。年长些,便是臭狐狸替她打抱不平,教她如何讨回公道,不能吃亏,虽然总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他也帮助她解决了很多问题。

    如今出了这件事,又是仙上在摆平,上次比武出事也是仙上帮忙。而自己呢?真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连去承担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在关键时刻躲在别人身后。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清尘目光一凌,嘴角一勾,说道:“也不知终身不能习武成为一个废人,算不算死。”

    “终究是我害死了他,若我不对他出招就好了,可是我不知道……”卿月还没说完,却被清尘给打断了。

    “你还要狡辩吗?”

    清尘冰冷地声音让卿月彻底愣住了。

    “若不是你急于求成,想夺头魁,他又怎会筋脉寸断成为一介废人,你还没什么好说的。”

    “是啊,我还为自己狡辩些什么呢……”卿月自嘲着,完全没注意到腰间的面具已经晃动的快要掉下来了。

    此时清尘已经绕到卿月身后,语气依旧冰冷:“所以……”

    “你也该为此付出些代价!”

    只听一声闷哼,鲜血从肩膀喷出,肩角的衣物已经被染红,血狂流不止,一瞬间的功夫,半只白袖已然成了红袖。

    一柄长剑浮现在眼前,她的肩膀被刺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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