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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花会(中)

    潘子安见阿龙为难,又不想给钟家惹是非,再万一因此耽误了自己的工作事,就更不值当。

    想着,权且回了一句:“阿龙的意思,我是家里来的,上了桌子就不好分庄闲,轮不到我倒罢,若真叫我得了,岂不说不清楚了?为了公平见,我也是在后面看看热闹就好。”

    胡老板看她年纪小,没料到她能说出这番话,停了盘串珠的手,转了个身,正眼看她:“呵,到底是女学生,能说会道。你这张嘴,赶得上老贺了,老贺你怎么说?”

    说罢,他又逗贺老板。

    贺老板是个老古董,和善许多,笑道:“依我看,今日姑娘来这里,就是这只蝉和你的缘分,缘分的事,谈不上公平不公平。钟大爷既能叫你来这里,想也不会拦着你跟我们一起押一局的。”

    秦老板跟着起哄:“别磨蹭了,我们不计较就是了。”

    潘子安为难:她没有赌资,这定不是小时候几块铜板就能参与的。他们何苦非要逼她一个看客,她真不该往这里进来!

    阿龙为难但也不全帮着子安说话。他是一个伙计,不敢驳了几位大主顾的话,何况他也觉得子安就是个姨太太,赌一局就算输点钱,在钟家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输也是输给了自己家里。就也眼巴巴的看着潘子安,眼神里的意思是:拒绝不了就不如应了他们吧!

    他哪知道潘子安囊中羞涩。

    岳老板此时却站起来,腾出一张空椅子,说话中气十足:“我听姑娘说话的口音,也是上海来的吧?不如这一局,你我合一家。你来替我押,资费算我的,得失也算我的。这桌子上,就既没有钟家的事,又能成全你不白白进来一场,大家就都合适了。”

    胡老板不同意:“诶?这怎么说?你们两个怎么能算一家呢!岳十三你今日真是管了不少闲事。”

    岳老板还是敲了敲扇子:“这满屋子就我们两个上海来的,也是缘分一场,出门在外,怎么就不能算一家?算不算的,你问问这姑娘愿不愿就是了。”

    岳十三认得她女学生衣服的款式,也听得她讲话的口音,断定她是个上海姑娘。她既能混进钟家这样的香港大富人家,在这场合下又十分敢讲话,以为她是个有野心的,可以合作。

    潘子安被架在这里,没有更好的办法,岳十三的主意倒可取,何况都是上海人,说起话来总有三分亲切,便应了。

    秦老板的那两位姨太太都还是站着,轮不到座位,看着潘子安被岳十三请上座椅,心中都吃些滋味,那位娇气的笑道:“有趣,姑娘你是钟大爷的人,怎么能随便坐岳十三的位子?你一个人怎么能进两家门呢,哈哈哈哈。”

    其他人都没好意的跟着笑,潘子安羞红了脸,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快逃出这虎狼窝!

    岳十三等他们都笑够了,才伸出手来:“论年纪,自然是我的妹子,姑娘叫我一声十三哥就是!”

    潘子安叫不出口,虽然口音有三分亲切,但刚才就打量过他这个人,只怕他不是军阀的,也是帮会的。以往在上海,见了这样的人,父亲都是带她远远躲开的,她只当这一局就散,以后不会再见。但认真叫上兄妹,事情就变了,她心里犯怵,怕沾上不该沾的人。

    胡老板趁机占嘴上便宜:“嘿哟,你岳十三也混四十多岁了,你当她的十三哥,岂不是要改口叫我们几个大伯了?”

    潘子安这下更叫不出了。

    岳十三:“叫胡老板一声大伯,也不吃亏,倒还显得我们更亲近了,胡大伯!贺大伯!秦大伯!”

    潘子安觉得连累了岳十三。

    岳十三却朝秦老板家中那位娇气的、年纪比自己小许多的姨太太也叫了声:“秦伯母!”

    逗得一圈人哈哈大笑。

    潘子安不能再晾着岳十三,起身同他握手,轻轻叫了声“十三哥”。

    岳十三笑着点了点头,将她按回座椅,自己则摇着扇子站在她身后。

    庄家看众人兴致高,说了下规则:八位闲家押三十二门,则每个闲家以四门倍数押会名,每门一百元筹码,一家押中即赢得彩头。若超过一家押中,每家按一赔二十四。押中者必须继续下一局,未押中者可随意进退,规则往复,直到最后一家押中赢得彩头。

    潘子安听后,果然赌资太大,一局少说也要四百元,万一中了,还要车轮战,她是万万赌不起的。就是那玉蝉彩头,也不是她敢要的,只盼第一轮就下场才最好。

    几个闲家各自琢磨着,只有胡老板起哄:“秦老板,你带了两个姨太太来,还不快快掏她们的裤子,讨个吉利封?”

    潘子安心里骂:这个胡老板穿着也算贵气,怎么句句都这样的为老不尊!

    那秦老板自己的姨太太被人当面羞辱,也不替她们分辩,竟真将一把帖子塞进身后另一个默不作声的姨太太裤腰里:“抖出来!”

    那姨太太不像旁边那位,却是个好欺负的,乖乖照做,两胯摇摆的扭捏窘迫,逗得几个老男人哈哈大笑,就连旁边那个娇气些的姨太太也跟着取笑。

    潘子安心中越发气愤,气愤这些男人衣冠禽兽,也气愤这位姨太太过于软弱,更气愤另个姨太太竟也跟着男人们一起嘲笑姐妹。

    她再看不下去,站起绕到桌子对面那摇胯的姨太太身边,替她前面遮住,帮她快速抖落掉裤子里全部的帖子,拾起来交给那秦老板,压着火气:“秦老板都要押么?这可是三千二百元呢!”

    这群人里,只有岳十三没笑,他只摇着扇子隔岸观火,眯着一双细眼观察潘子安。这个小姑娘,她自己尚不敢上台子,撑着他岳十三的腰才勉强解了围,不想着怎么给自己避祸,却还有心思去照应别人,她到底是胆子小,还是胆子大?

    秦老板搬起石头砸了脚,本来只想叫那姨太太抖出四张帖子来,给她四百元押一局就算,这一下子抖出三十二个帖子下来,当着大家的面,也只能认栽,不好对潘子安发作,却对自己的姨太太狠狠的挖了一眼。

    潘子安宰了他一道,出了口气。

    六个闲家加上两个姨太太,共八位,各自填了帖子,交给跑封的小伙计,庄家当局开宝。

    第一局,竟押中了三家:秦、贺、岳。其他五人都有意让局,只各出了四百元押了一组四门,均没押中。

    秦老板全押了三十二门,自然押中。

    众人看向贺、岳两人。

    胡老板笑道:“贺老板还说要看缘分,怕不是也全押了三十二门才中?明明是势在必得啊,哈哈!都说我们让你了,还非要拖我们几个折进去四百元,来成全你的名声,真是个老贼。”

    贺老板也不遮瞒,笑着:“诶,你这是小人之心度我们几个君子之腹,这分明是我们几个不约而同送给眼镜佘的回礼,谢谢他的青眼。可不像你这么厚脸皮,还想白白受人家的礼啊!”

    胡老板:“呵,少说的冠冕堂皇,你们一赔二十四,也只送出去了八百元,比我们几个四百元的多不到哪里去,百步笑五十步的罢了哈哈哈!”

    潘子安与岳十三押会前,看岳十三填了三十二门,还愁苦想要拦着岳十三呢,她可不想进第二局,可岳十三的神色不容反对,毕竟是人家出资,她只能照办。听到这里,才明白这一局是岳十三必须要掏的人情局。

    秦老板虽赔付二十四,却搭上两个姨太太的各四百元,一共折进去一千六百元,偏偏还要进下一局,少说又是四百元,成了最大的冤大头。对后面两个姨太太没好气的:“就说叫你们待家里,这不是你们凑热闹的地方,既没押中,后边板凳上看着人家玩!”

    那两个姨太太没趣的退到原先那张板凳上。

    胡老板揶揄他:“要说君子,我还是认老秦呐,一开局就送上一千六百!出了这么多血,干脆老秦你下一局再来个全押,千万别便宜了他老贺啊!”

    明知老贺要那东西,姓胡的自己看不上,却怂恿老秦往里继续搭上钱,这是要贺、秦二人都捡不到便宜。姓秦的也不傻,第二局只填了一组四门,只想赶紧溜,及时止损,即便这样,今日也白白栽了两千元。

    第二局只有秦、贺、岳三家进局,其余人都没再跟。

    潘子安心想岳十三这一局也该心照不宣的押一组四门就溜了罢,既送了眼镜佘的人情,也能对贺老板成人之美。谁知他又要全押,既然局局全押,又何必找她坐过来替他?她搞不懂岳十三想做什么。

    开宝果然是贺、岳两人押中,秦未押中。

    胡老板来了兴致:“哟,有趣。老秦你今日怎么虎头蛇尾的,怂了啊?!”

    秦不说话,今日他是赔了钱又丢了脸。

    胡老板继续胡咧咧:“就搞不懂你岳十三了,你们兄妹两个是运气,还是又全押了?你们若全押了,岂不是铁心要跟老贺叫板,也看上那东西了?”

    潘子安也不敢说话,虽是她代岳十三交的帖子,但她一点不想趟这浑水。

    岳十三也不说话,他话根本不多。

    胡老板见无人应,干脆起哄道:“你这刚认的妹子,跟你倒是一路人,也跟哑巴似的了,刚还伶牙俐齿的!”

    岳十三今日开口说的几句话,全都是为替潘子安挡刀子:“先前你们说这物件送女人戴了也好,既然我认了个妹子,总得有个见面礼的,这东西不也刚好了么?既要赌缘分,这样不是更有意思?”

    贺老板听了,心知他是有意要车轮战了,自己恐怕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忙说:“嗨,既这么说,我也该让了。宝物赠美人,也是一段佳话呀。”

    胡老板却不让了:“这里,我最佩服岳十三,他虽然话少,但句句有里有面。老贺你可不能退,是你开局前就说赌缘分一场,你现在想起让了,可不就打了自己的脸?要我说,你舍命陪君子,才是留一段佳话!”

    贺老板也老道,转了个弯拖全部下水:“有理,既然这样,我们谁也别让,每局全部闲家都进,才是今天最大的一段佳话!”

    姓胡的开完全场人的玩笑,却把自己也折进来了,只好笑哈哈的点头答应。

    另两个作陪的不知名的闲家,也都阔绰,本是有意相让,既如此了,也并不在意这一局四百元的小钱,说不定还能以小搏大,都乐意跟。

    只有老秦瞅了一眼老胡,心里把姓胡的骂了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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