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

    “喂,我不喜欢张扬。”潘子安急忙阻拦。

    “哦?对,你不喜欢张扬,那我们…”他说话间掐紧她的腰,生怕她反悔跑了似的。

    潘子安担心他更被鼓舞,忙打断他:“还有,我不想像周玫那样未婚先孕!你也看到今晚的情形,我不是明星,我是扛不住那种场面的。”

    钟良材眼神清澈而又充满感恩:“你…你还愿意为我生儿育女?”

    潘子安愁闷,他脑子里为何总能想到不该想的呢。

    她越愁闷,他越以为那是害羞,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她的脸颊一下!

    她更恐惧,急忙后仰:“哎呀!”可在他耳中,这只是小女人的娇嗔罢了。

    他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她,不停地笑:“当然,当然。我已等了那么久,再等几日,又如何。你是我的,你早晚都是我的。我,我该去找老毕,不对,还要找余经理!”

    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

    “喂,我说过,不要张扬啦!你是打算累死谁,今晚好不容易刚结束了一场婚礼,你也让大家喘口气吧!好好睡一觉,天亮了再说!”潘子安将他撂倒,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他早已神游四海,自然乐得被她摔。

    今晚,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她了,只不过,还需要忍耐。但今晚的忍耐,又和往日很不同,是充满希望的,得偿所愿的。

    ......

    次日,还未等良材先找余经理,余经理却先来报喜:“良材,好消息啊!早晨朱亨利打来电话,托二少爷这桩婚事的福,荣华台一夜成名,现今再按之前的价格出售可就不划算了,建议我们再等等,他定为我们卖上一个好价钱!”

    良璞已签了威利号的合约,方振业的资金即将陆续到位,这荣华台倒是不急着出手了,更何况或许马上还要再迎来一个婚礼呢!

    钟良材:“也好。余经理,我正要找您,荣华台能不能尽快再办一次婚礼?”

    老毕也在旁,听闻,与余经理对视一眼,面露愁容:“哈?再办一次?给谁办?”

    办一场婚事,最累的就是余经理和老毕了,以两人的年纪可禁受不住连续置办两场,钟良材也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

    老毕:“三小姐的情况总不可能了。该不是大少爷与潘小姐?嗨!大少爷怎么不早说呢,咱们要办也该先办了大少爷您的,再办二少爷的啊!这不颠倒了么…”

    老毕是亲近的人,并不觉得大少爷与潘小姐要结婚是什么新鲜事,在他心里,这俩人早就是一对了,因此也没什么顾忌,立刻就想到了兄弟结婚顺序上,言语间又开心又烦恼的。

    余经理却看出良材的不忍心,笑哈哈道:“喔哟,老毕,你不也早盼着这一日么!”

    老毕骄傲的昂着头:“那可是,没有比我更盼着的了!唉,正是我盼着大少爷好,才为难…别怪我老头子多嘴,按照老规矩,亲兄弟总不好在同一年办婚事,喜冲喜的,只怕不吉利。”

    老毕是老管家,风俗人情上的经验多,是只管经营的余经理所不及的。

    余经理听闻也皱了眉头:“这…照老毕你这么一说,我倒好像也听过类似的话,唉,这就难办了。”

    虽与良璞并不是真的血缘兄弟,但若真有这说法,钟良材也不想贸然做决定,但心中又等不及,尝试问道:“…那,我若不张扬,低调些办呢?也冲撞么?”

    老毕叹了口气:“大少爷,你的婚事怎么能低调呢?就是老爷也不许的。”

    余经理也烦恼起来:“那潘小姐…她很急么?”

    他哪知道,急的根本不是潘小姐!

    钟良材支吾道:“她…还好…她倒是嘱咐过我,不要大操大办。”

    余经理转忧为喜:“那就好办了!我还道潘小姐她怎么突然急着结婚了呢?其实她日日住在大少爷这里,我们这些老伙计早就心中认定她了…我看啊,不如我们大伙先改口,府内的规矩用度也按照太太的标准尽早置办,先给潘小姐吃上定心丸!日后,待老毕算出了良辰吉日,大伙再好好的操办一场!再说呢,哪个女人真愿意把自己的婚礼弄得不声不响的,尤其潘小姐昨日亲眼瞧见了周玫的婚事多热闹,怎能不羡慕?我看呐,好饭不怕晚,她定愿意等!”

    老毕也点头,觉得合适。

    可钟良材一想到要拖上一年,哪里等得了,一拍大腿:“哎呀!她倒是不急的!”

    余经理:“哦~那这么说是良材你着急了?哈哈哈!昨夜那岳十三临走时对我说,咱们的钟大少定会被潘小姐吃定,我还当他胡吣,却还真被他看准了!”

    钟良材:“他怎么会认识?”

    余经理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许都是上海人,昨日那场合攀谈上了?那人是个人精,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钟良材:“说起来,他又是什么时候攀上您的?昨日他倒跟我说,是您特意请他来的?先前我可不知道您认识这号人。”

    余经理:“我认识他也没几日的。早前柜上打折清仓,他一连几日都来买了许多,这就上了我的眼,我又听他是江浙口音,也就以为他和那些纺织老板是一类的。他自己倒只说是个新来的生意人,也甚懂得些衣裳的做工手艺,与我聊不过几句,便猜出了咱们要卖工厂的意思,他倒是也大方,直接就开了价。我看他是个敞亮人,那日也就跟你提了一嘴。因为你要暂时搁置,我也就和他先维持着关系…昨日也好在请了他来,我看他对乔、林二人倒是拿捏得住,将来定是号人物,良材你也定用得上他!其实,工厂的事,良材你到底怎么想?还卖不卖?”

    钟良材低头叹了口气,余经理的意思,他懂的。虽说岳十三是蟠龙会的,本来不该与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但他昨日已趁机插手了船行的事,一旦他往九龙仓码头塞进了他的人,以他的能耐,只要他稍加钻营,日后定会发展成码头一股不可小觑的新势力。

    老毕见大少爷和余经理聊起了生意,悄悄退了出去。

    子安此时正在楼下餐厅吃早饭,见老毕进来时一脸愁容,关切道:“毕叔,昨夜是不是没休息好?您受累了!”

    老毕:“无碍的,谢谢大少奶奶。”

    听了毕叔这声称呼,潘子安一口饭呛到嗓子眼里,连连咳嗽起来。

    老毕急忙上前替她拍打着后背:“都怪我!好端端的过来扰了大少奶奶吃早饭…”

    子安连咳带喘地摆着手打断他:“毕...毕叔…咳!咳咳!”

    老毕见她这口饭还卡在嗓子中,一时压不下去,急忙又送上一杯水:“快!快喝口水压下去!”

    子安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总算平缓些,眼睛里几乎就要咳出眼泪了,湿汪汪的。

    老毕同时还在捶着她的后背:“怪我,怪我!”

    子安擦了擦因为呛咳而牵连出来的眼泪:“毕叔,你怎么突然叫我…你吓死我了!”

    老毕见她总算平定下来,才松了手,问道:“大少奶奶不习惯?以后嫁给了大少爷,我们这些下人总要改称呼的,不如早些适应着。”

    子安:“哈?!”

    定是他闹出来的,一大早怎么就憋不住呢!八字还没一撇呢…

    老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子安。

    子安郑重其事又不免焦虑地拒绝道:“别别别,毕叔,您说什么下人的话,这不是打我的脸?自我住进来,您可怜我,关照我,我是没了父亲的,看着您也觉得亲切,您这么喊我,就是存心叫我吃不下饭了。”

    老毕见她急得脸通红,回道:“可是,以后…”

    子安急着打断:“以后?以后您也叫我的名字,随便您叫潘小姐还是子安,总之不能像刚才那样叫我,太吓人了!”

    什么大少奶奶,叫钟良材听见,还以为她有心觊觎呢,那可就真闹大了。以小的身份,尚且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这里,但以正房的身份,只怕反而不易了!

    老毕见她实在一副抗拒的表情,不解道:“可大少爷说…”

    子安早猜到了,打断道:“他?待会儿我就上去劝他!总不能人家二少爷刚办完,他又急着办,还要不要大家休息了?就是宾客们,也不愿意接连着往外掏份子钱。毕叔,你听我的吧,我会劝好他的,这事不能急…”

    老毕如释重负,心中也颇满意,恐怕大少爷也只有她搞得定了!

    ......

    西环码头,威利号。

    蒋宝得急匆匆找到高湛秋:“表哥,你真神算。昨夜借着那场合,钟家接手我们威利号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今日已经有好多电话进来,要定我们的舱位。你是不是真的确定,这样没问题?有许多大宗货物,牵涉太大,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高湛秋早有预料,并不吃惊,嘱咐道:“只接华人的货单。”

    蒋宝得:“我当然知道。其实这些订单,本来就大多都是华人的,根本用不着我注意筛选。他们都是会算计的生意人,冲着钟家银号的信誉担保,还有我们这几张洋人面孔便利通行,就算贵一点,也应该选择我们。”

    高湛秋满意地笑了笑:“已经不是我们了,也不是威利号了,现在是钟良璞的玫瑰号。”

    蒋宝得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仍然有些担心:“我这边一切照计划实现了,伦敦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高湛秋思索着:“价格已经快要逼近700万了,还不够。”

    蒋宝得听闻,不免更加忧虑:“我最近总是觉得心慌...我们这样是不是太不留余地了?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

    高湛秋眺望海面,摇摇头:“…我只是有些后悔,不该让你参与进来,也不该答应带宝如回来。”

    蒋宝得:“宝如?多见见世面,对她没坏处。说起来,出发前,我该去看看她,可是,最近还要盯着码头装货…她一切都好吧?我看她倒是和表哥你更亲近,打电话来跟我总说不上三两句,就急着找你。”

    高湛秋深吸一口气:“...她,还好。唉!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婆婆妈妈的叫人听着头大?我看宝如比我们两个男人更干脆。”

    蒋宝得:“喔,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这也无所谓那也无所谓的,我才总是替你们担心?!让她早点收收心啦,我们很快就要办完事,也该准备着回英国了!”

    宝得转身离开,高湛秋却收起了笑容,回头望向大海,但愿这一切都尽快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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