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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天过海

    日本人:“周玫呢?”

    潘子安上前将一纸离婚协议递给日本人,回道:“摊上这种事,她怎么可能还守着钟家?他们本来也是利益联姻罢了,能有什么真感情?若有,也不会在结婚前就备好离婚协议了!”

    日本人鄙夷道:“呵呵,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么说,好在我们先前交换了他的父母。”

    潘子安撇清了周玫,大声说道:“我丈夫是钟家养子,他久卧病榻、时日无多,为报养育之恩,嘱我替他将钟家银号所有的钱送来,此生恩情还尽,他也可合眼了。还请你们如约放人。”

    日本人交接耳语几句,她所说的与他们近日所调查到的钟家情形倒是一致,揶揄问道:“原来不是躲起来,是快死了?可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潘子安:“和你们一样,为了钱。我本是他的秘书,他付我酬劳,我替他料理后事。”

    日本人嗤笑一声,派了一个前哨跨船入内,挨个掀开木箱扫视一遍,才回船耳语通传。

    日本人挥挥手,几个手下持枪逼近子安与钟家警卫,将他们逼至船艄,腾出空间,而后多名日本人上船搬运钱箱,却丝毫未有将人交出的打算。

    眼见着钱箱就要被搬空,潘子安壮着胆子推搡出来,喊道:“我这小船舱底铺了炸药,你们今日若不放人,我们便同归于尽!”说话间,用脚踩住了什么。

    岳十三假意扽了扽,原来钩索被卡着对方的铁扣,而铁扣正被子安踩在脚下,他只好佯装扽不动,回身紧张兮兮地看着日本人。日本人一脚踢开了岳十三,恼怒间亮出了手枪,气氛瞬时紧张到令人窒息。

    为首的日本人看她只是个女人,身边所带的警卫也不多,只是里面还混着一个洋人,今日之事倒不宜动静太大。向身后人耳语了几句,钟义和潘美珍才被人从舱内拖拽了出来。

    撤掉眼罩,钟义才看清对面船上之人,远远苦涩地笑了笑,喃喃道:“钟家真是没人了。”

    日本人:“你为了钱,何至于豁出命?”

    潘子安:“今日事办不成,拿不到酬劳,我们这些穷人也就活不下去了!”

    日本人笑笑:“你既然威胁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今日只能先放一个,另一个待我们将钱安全带走之后,自然会放!”

    居然临时变卦,可恶!

    潘子安:“不行!要放都放,否则,今日谁都别想离开这里!”身边的警卫也已将枪上了膛,与日本人对峙。

    日本人虽人多势众,却也无人敢贸然开火,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只怕一不小心走了火,倒是容易误点了炸药。

    为首的日本人朝身旁呵斥道:“把枪收起来!”转而回身哄着潘子安似的:“这笔钱本就是赔偿款,是钟良璞先生欠我们的。我们既收到了钱,当然不会再为难大家,本来是都要放走的,可是你这么危险,我们不得不防。只要我们安全离开,另一个人保证放走。”

    潘美珍看向钟义,哆哆嗦嗦道:“老爷…你一个人,走不了路…我…还是我留下吧。”

    钟义没料到潘美珍此刻竟有这番胆识与情义。

    局面僵持,继续下去,谎言若被拆穿,只怕更危险。

    钟义在潘美珍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向船边,被日本人拦住。

    潘美珍松了手,向后哆哆嗦嗦退了一步,意在让日本人将钟老爷单独送到对面船上去。

    钟义却向后伸手,揪住她的胳膊,奋力将她甩了出去。日本人措手不及,但见钟义为甩人而踉跄着倒退多步,趁拉起他的同时抓住了钟义。

    潘美珍踉跄跌倒,险些落水,几乎是连滚带爬,在钟家警卫的拉扯下才翻进对面船内。

    钟义远远叹了口气,对子安说道:“告诉阿宝,从今日起,他可以认祖归宗,改回原姓,不必再随我姓钟了!”

    潘子安对钟义不断摇头,这与原计划不一样!此一去,恐难再活着回来了!

    钟义虽老迈又颤抖,但腰板却还能勉力挺直:“我钟义此生也算无憾了!你们孤儿寡母的,快走吧!”

    潘美珍跪在船边,哭道:“老爷…”

    可恨自己这姑姑,一生薄情逐利,危急时却总有人舍命相救,至恨却也至亲,今日之是非,实不好断。

    若今日只能救下一个人,她未必敢想,救下的竟会是自己的姑姑。钟老爷与姑姑相伴不过半年,何来这等深情?若有这深情,大太太去世后,便早该给潘美珍扶正了,又何必拖到今日有实无名?想来还是因为,今日是自己在船头主事,钟老爷为替她身后的自家儿女长远计,也要保下她姑姑的一条性命吧,倒是为人父母、用心良苦的。她若坚持换人,未必是钟义所愿。

    日本人踢了一脚岳十三,岳十三跨蹦过对面,推搡子安,躬身腹语道:“再拖下去,被发现了,一个也走不了!”

    岳十三今日屈尊扮成了艄公,本就不平常,说了这句话,潘子安料他不是日本人一伙。

    审时度势,潘子安退了一步,岳十三躬身拆索,解开衔接。

    两船逐渐分离,潘子安想起什么,转身将良玉拽出来,说道:“良玉,快快跪下,送你爹啲一程吧!”

    良玉踉踉跄跄跪下,直到目送船只走远,这给了她极不好的预感。起身时,良玉忍不住问:“日本人会将爹啲送回来的,对不对?”

    潘美珍也抓住子安,责问道:“你为什么多此一举?本来老爷也可以下船的!现在怎么办啊?老爷身边没人照料,怎么办啊?”

    潘美珍大约是真的被钟义感动,有时候,潘子安甚至有些羡慕姑姑。实话就在嘴边,却还是憋了回去,罢了,叫姑姑为此情伤心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良玉见她不答,更心中不妙:“你回答我,刚刚,为什么叫我跪下?是不是...是不是爹啲他...他知不知道?”

    子安看着良玉,父女同心,良玉岂能无感?只好点了点头。

    良玉颓然跌坐下去。

    ......

    子安不与潘美珍多加解释,将她交给警卫,送回半山钟府。又请罗大卫送良玉回赵汝成身边,自己则急匆匆赶回玛丽医院。

    钟良材被老毕推着轮椅,正焦急等着。今日若子安回不来,他便要做最坏的打算。

    病房门被“哐”一声推开,子安站在门边。

    两人四目相对,只不过隔了一日一夜,却仿佛隔了一生一世。

    钟良材眼眶红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老天终是可怜我...”

    子安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和紧张,在门边昏倒了。

    她睡着时,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尝试着替她轻轻抚平,却刚抚平又被锁紧。这一切真不该交给她去办,他简直要恨自己!

    等她醒来时,已是夜晚,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攥着他的手,而他一直静静守在她床边。

    “潘子安,你回来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万般怜惜与忏悔一般。

    “你哭了?”子安看着他泛着血丝的两眼。

    他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贴近唇边轻柔地吻了吻,低头挡住自己的眼睛。他本来是控制住的,但是她终于醒来,他又开了闸一般。

    “对不起。”她小声道。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重复着。

    “钟老爷...”她喉间呜咽了一下。

    “我已经联系过罗大卫,他已经跟我说了经过,你做的很好...不要自责,爹啲他是为了我们。”他还是那么清醒成熟。

    若他责备她一两句,她或许会好受些,可他只是自责。

    潘子安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没有办成。我...救不下...我没想到...日本人...他们...”

    他安抚住她颤抖的肩膀:“你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这些本来都与你无关。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是我无能!”

    她慢慢起身下床,轻轻坐上他的两腿间,与他紧紧相拥。似乎世界只剩下这一夜,再也没有天明一般,他们彼此疼惜,用体温最后温暖自己的爱人。

    罗衫轻褪,再无隔阂,要在生命终止之前,燃尽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似的,她主动地将自己交付给眼前这个一直在隐忍等待着她的男人,她真正爱上的男人。

    ......

    天明,子安推着他,又来到那棵树下。

    树上的鸟儿照旧欢快地歌唱,他依然静静眺望山脚的一片汪洋,潘子安却再没心情绕着那棵树张望,她伏身卧在他的腿上,轻轻摩挲着他的膝盖,无意识的一圈圈划着。

    他温柔轻抚着她的头发...其实,时间如果停止在这一刻,他也是幸福的。昨夜,他并不期盼天明,他愿自己昨夜就已为她而死去了。

    “你累不累?”他轻声询问。

    “嗯...有一点。”她眯着眼,心中平静,昏昏欲睡。

    “其实,昨晚...你会不会后悔?以后,钟良材这三个字便是个死人的名字了。”他小心问道。

    “嗯...死的只是个名字罢了...我嫁的又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这个人嘛。”她并不在意。

    “邱承良这个人,也是配不上你的。”他低头轻轻捋顺被微风荡起的她的鬓发。

    “嗯...那以后你要弥补我...”她是困的,回他的话,不经思考。

    他在耳边脑后的轻柔抚摸,与微风一般和煦。

    稍候,她骤然起身:“你刚刚说了个什么名字?你的本名不是阿宝么?”

    他眨眨眼,被她突然惊醒,自己也有些错愕,回道:“阿宝是妈咪给我起的小名,大名是爹啲起的,邱承良。”

    她干脆站起身,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惊愕。

    “怎么了?”他不知所以。

    一切都只是猜测,Chiu或许是赵姓而不是邱姓呢?可是连六岁的年龄差也对得上,世上真能有这样巧的事?潘子安虽第六感意识到哪里不对,却又没有证据,而且还有一些慌张。

    这时,老毕远远跑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大哥!”是良璞的声音!

    钟良材激动得几乎要手撑着轮椅站起来,若不是被子安紧紧搀住,险些摔下轮椅。

    跟在良璞旁边的还有眼镜佘,想来是良璞回来先找到了眼镜佘,听说了近日钟家发生的事,才得以寻到这里来。

    “大哥,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这样?!”良璞焦急紧张,一时间语无伦次地跪在轮椅前,看到大哥此刻的样子,泪水瞬间翻涌。

    大哥更加激动,也扑将上去,两兄弟抱头痛哭。钟家今非昔比,人丁飘散,怎不叫人唏嘘?

    毕叔与眼镜佘合力,将两人拽起。

    各自平静过后。

    良璞来不及诉说自己何以脱身,急着救父,询问爹啲的下落。

    子安明白他的心情,劝道:“过了一日一夜,上海大概已经发现你的事。此时你不能到处走动,不如先在这里躲一阵子,避过风头再议。”

    良璞躬身一拜:“嫂嫂,往日是我钟良璞不识好歹,你为钟家和大哥做的事,我全知道了,我心服口服。只要你不怪我,我钟良璞这辈子愿做牛做马报答你。”

    子安被他这架势吓到,躲在大哥身后。

    良璞:“我不会躲着日本人的,这事由我而起,我该去换爹啲回来!”

    大哥却不同意:“良璞,你若去,恐怕你们两个都回不来。”

    良璞:“为什么?”

    大哥抿嘴无言,子安在他身后开口道:“到了这时,也该叫二少爷知道的。钟老爷去换周玫之前,就与我们商议过...那些钱,我们动了手脚...只有上层是完整的,里面全是剪角的...日本人很快就会发现。你要怪便怪我吧,昨日是我没能救下...”

    大哥却打断道:“良璞,爹啲是为了我们...”

    听大哥讲明昨日发生的事,良璞自责不已,无法冷静。

    倘若知道代价是爹啲的性命,他宁肯自己死在宁波!

    眼见他崩溃,潘子安劝道:“事情或许另有转机,我昨日已经着人去华丰仓通知阿荣,岳十三若有消息传去,阿荣会马上通知我们。你莫要冲动,反倒白费钟老爷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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