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28.

    听完沈从霖的陈述,白生叹了口气。

    孩子大了,管不住了,说去Y市就去Y市。

    沈从霖亦拿起桌上的一个空水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你俩还真不愧是师徒,到我这儿第一件事都是找水喝是吧。”张放抬眼看了眼沈从霖的熟练的动作。

    “怎么不抽烟改含棒棒糖了?”沈从霖一进门看见他就发现了他含的棒棒糖,看着桌子上的包装纸——是苏晴爱吃的那个牌子。

    “你管我呢?有人管着就是好。”他欠揍的睨了睨白生。

    谁说自己没人管的,我有老婆的好吗,只不过她业务繁忙,不着家罢了!!!

    “行了,说正事吧。”沈从霖见白生面部表情实在是精彩,便岔开话题,继续聊正事了。

    白生在办公室的白板上的写着卡帕的两个字下面画了一个波浪线,并在旁边写上巧合和特意两个词:“Y市贩毒的人不在少数,可王伟卓偏偏选择了从卡帕那取货,是巧合还是特意而为之,现在无从考证。”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王伟卓很可能从什么渠道得知了卡帕的消息,或者说,之前就是卡帕的人。”

    “倒不一定是卡帕的人,如果是卡帕的人,他大可以一直在他那里呆着,毕竟那里不缺毒品也不缺钱。没必要舍近求远,非要跑去国外。”

    “我们不要忘了,他是从海外回来的,他有足够的基金支撑他在国外生活数年,那么,在他去国外之前,他有稳定的大笔的资金来源。”

    “又或者是,有人在资助他,保他衣食无忧。”沈从霖扭头看了看白生,剑眉又皱在一起。

    “徐彦尘。”白生冷不丁地说出了沈从霖心中的三个字。

    “徐彦尘是谁?听着好耳熟啊。”

    “徐氏控股的总裁。”

    “你们不会怀疑王伟卓背后傍的大款就是他吧。”张放说完将棒棒糖嚼碎了咽下去,棍投进垃圾桶,“啧”了一声:“这糖还是没有烟含着舒服,腻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喜欢吃。”

    沈从霖总觉得张放女朋友的喜好和自己的家的挺像,两人没准能聊起来。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着,电话在这时响起来,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家里那位。

    果不其然,沈从霖向他们眼神示意,接个电话,起身往外走了走。

    “走啥啊走,就站这儿吧,又不是外人。”

    沈从霖乖乖停在办公室门口,接了电话。

    然后在接通的瞬间,以非快的速度,把电话离耳朵远远的。

    “沈从霖!你几天没回家了!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Y市,第二天回来,这都第三天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这确实不赖沈从霖,苏晴给他打电话那晚上没有火车票了,他买的第二天的高铁票又都没有了,从下午坐到今天凌晨才到A市。

    “我回家了,只不过太晚了,今天凌晨才回来,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你,我就回对面睡去了。”

    “那你现在呢!”苏晴气鼓鼓地吃着早餐。

    “我在张放这儿呢,一会儿就回去,乖。”

    得,跟老子一样,是个怕老婆的主,张放见沈从霖一脸窘样,回想了一下自己瞒着家里那位出任务,受伤住院跟她打电话的样子。

    应该不会也这么...窘吧。

    “你一会儿也别回来了,这两天学校查课,我一会儿就要去办公室,上午还有一上午的课,回你自己家去吧,别来我家睡。”

    沈从霖刚要开口,对面的苏老师又加了一句:“给你留了早饭,你要是还没吃的话,一会儿忙完回去吃了吧,在保温箱里。”

    嘴硬心软的家伙。

    沈从霖如沐春风,看着电话挂断的界面笑了笑,神情不似那般严肃,像冰川融化。

    张放盯着沈从霖盯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严肃。

    “还有什么疑点吗?”

    “你们说,王伟卓好好地在国内呆着,为什么要突然去国外啊?”

    这句话直接将沈从霖点醒。

    一股异样的感觉顺着神经涌入大脑,让他再次想起李昇和他说过的话。

    “杀害我父亲的真凶,也回国了。”

    “回国了?你查到那人了?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白生本不相信凶手另有其人,但被沈从霖的坚持所影响,加上那个案子确实存在疑点,便任由他查下去。

    可是突然被告知确确实实存在这么个人,并且听他这说法还逃到国外去,现在还回来了。

    白生惊讶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张放也确实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疑问又勾起来一件案子。

    他知道沈从霖的父亲是被报复而亡的,但他确实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依沈从霖的猜测,那王伟卓很有可能就是杀害他父亲的真凶。

    案件需要一件一件慢慢查。

    经过三人商讨决定,由张放继续与Y市缉毒队进行沟通,了解近几年以及更早的毒贩行踪和残余势力发展情况,白生和沈从霖则再一次对徐彦尘这个人进行深入调查,因为徐彦尘上大学之前生活在国外,所以这次的调查需要从国外切入,更加麻烦。

    “我去向上面请示一下这次调查,毕竟死者身份特殊,这件事闹得也挺大,查明凶手之后,需要给公众一个交代。”白生拍了拍沈从霖的肩:“如果徐彦尘身份真的有问题,那会是一场持久战。”

    徐彦尘将他的身份藏得那么隐匿,背后所牵扯到的利益网,足以让A市引起不少轰动。

    沈从霖并不是很在意徐彦尘的身份,他更在意的是王伟卓。

    这个一切信息都与李昇所查到的当年杀害父亲真凶的信息出奇吻合的男人。

    有些真相深深埋在了地底下,久久不见光明,有些人把它遗忘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有些人将它放在心底,并散发着光亮,支撑着自己去寻找它,让它重见光明。

    而在寻求真相的路上,总会遇到沼泽,阻拦你去深挖出埋在地底已久的真相。

    这是沈从霖第一次觉得他离真相这么近,也第一次觉得,父亲终于可以瞑目了。

    白生看着面前的少年眸中闪烁着,闪烁着他许久未见的情绪。

    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沈从霖这些年来心里面一直在想些什么呢?

    除了那个女孩,便是白炎的案子。

    他背地里做的调查,自己早就清楚了,比起看他麻木地侦办着一件又一件的的案子,他更想看到他像现在这样,燃起斗志,去寻找真相。

    但白生也想要让他明白,他不止有他自己,他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不必一直拉紧心中的那根弦。

    “霖子,这两天你辛苦了,你先休息几天,剩下的交给师父去做,好好陪陪苏晴。”

    “是啊,你小子偷偷跑到Y市查案,没睡几个小时又过来找我,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你家那个不刚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家吗?”张放把手臂搭在沈从霖的肩上,又拍了拍,冲他挑眉说道:“你把我活都干完的话,我干什么?”

    “……好,那辛苦你们了。”

    如果杀害父亲的人真的是王伟卓,也已经死无对证,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下来,还原当年事件的过程——以王伟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完美地躲避警方追捕这么多年,一定有人在帮他。

    *

    大学的课不比高中,虽然课少,但一上就是几个小时。

    苏晴站在讲台上看着课间在下面刷手机的同学,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网络发达给学生们带来的是什么,短视频横行让大家慢慢丧失了阅读经典文学的耐心。

    自己刚刚问的关于中国经典文学的问题,他们居然一个都答不出来。

    大忙人沈sir:我从缉毒队回家了,你还在忙吗,一会儿下课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吧。

    看完这行字的某位老师原本撇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苏小姐:好,下课我接你来我们学校食堂吃饭。

    大忙人沈sir:好,我等你。

    叮铃铃,上课铃响起,底下玩手机的同学将手机收了起来。

    苏晴并没有像一些科目的老师在课前将学生的手机放在讲台旁边的手机收纳袋里。

    但是如果被她发现有人在课上玩手机,那这位同学就要面临着罚抄的惩罚,而且会被美丽大方温柔知性的苏老师把自己和罚抄作业的合照当作电脑壁纸一个星期。

    罚抄可以,但是社死不可以。

    所以大家十分遵守课堂的秩序,不敢“知法犯法”。

    ……

    又一节课结束,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着急走去食堂干饭。

    苏晴将电脑合上,拿起放在椅背上的驼色风衣,匆匆走出教室。

    大忙人沈sir:我已经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苏小姐:今天沈sir怎么这么乖,没有以“家属”的名义和保安大叔打招呼进校啊。

    沈从霖没有再回她消息,而苏晴已经快走到学校门口。

    隔着伸缩护栏,苏晴便看见站在她正对面的沈先生。

    似风景一般,身形挺立,双手插着兜,亦在看向她。

    平生万种情思,系堆眼角。

    万种情思,皆是只与她一人有关。

    沈从霖见眼中女子向她奔来,张开双手,迎接着她。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苏晴扑入他怀中,双手插进沈从霖的风衣侧兜中。

    刚刚过去的时候就看他一直在看着某处,感觉在看向自己,又感觉不在看自己,那眼神分明入了迷,呆愣在那,也不和她互动,总觉得像是在发呆。

    “我在看风景。”

    “校园门口有什么风景好看的?”

    “在看你。”

    你就是我的眼中的风景,令我着迷,深陷其中,迟迟不愿挪开双眼。

    苏晴的耳朵和脸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样,红彤彤的。

    沈从霖将她放在自己兜里刚刚回温的手拿了出来,看着她一身穿搭,敲了敲她的额头:“现在已经到冬天了,还穿这么少。”

    苏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驼色风衣内搭黑色高领毛衣,深蓝色紧身牛仔裤,高帮马丁靴。

    明明很暖和的好嘛!

    她又打量了一番沈从霖的穿搭。

    黑色风衣灰色卫衣,浅色阔腿牛仔裤,黑色厚底皮鞋。

    救命,怎么这么像情侣装。

    她撅了撅嘴,不服道:“你明明穿的也跟我差不多好嘛!”

    话刚说完,自己的手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十指相扣,合上手掌,苏晴还能依稀感受到他手指关节的坚硬触感。

    “别在门口当门神啦,带我进去吃饭吧!”

    沈从霖将与她十指相握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兜里,拇指还时不时不老实地挠挠她的虎口。

    “可是你还没回我微信,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啊”苏晴低头将脸对准人脸识别的机器,带他走进了校园。

    刚进校园,他便用另一只插在兜里的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一下:“因为害怕你还在因为我不回家的事情生气,所以不敢偷偷进来找你。”

    说完沈从霖还佯作委屈一般,抿了抿嘴,又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拉着她往前走。

    “你怎么还跟我委屈上了,明明是你答应我在家迎接我研学归来的!”

    “还有,你能不能别老摸我头啊,小时候摸就算了,怎么长大了还要摸啊,我也没比你矮多少吧!”

    “我穿鞋可是足足一米七呢!”说完还满足的拍了拍胸脯,似在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而且,我在这个学校里怎么着也是个有名的老师,你这样公然摸我的头,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有损我威武的形象!”

    “你怎么不说话啊,沈从霖!”

    “听着呢,下次不摸了,苏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追着自己后面问自己怎么不去她家玩的小团子。

    女孩的波浪卷发随着她的话跳来跳去,像是在附和着。

    *

    白生迟疑了一秒钟,拨开了白屿的手机号。

    作为自己在A国的唯一人脉,想要咨询相关的事,只能找自己这个儿子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笑,等待电话接通。

    “喂,儿砸~”这还是这么多年来自己为数不多的叫儿子叫的这么亲的时候。

    “您好,您是要找白总吗?我们白总现在在开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先跟我预约一下姓名和来由,等白总会议结束之后再给您回?”

    ......好家伙,你老子给你打电话还得预约是吧,真是出息了哈。

    白生收了收自己撇了八百里远的嘴角,恢复了正经的语气:“没事,不用了,我过会儿再打吧。”

    电话刚刚挂断,白屿便从会议室走出来,黑金腕表在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泛着光,他向助理伸出手,接过手机,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细微声响,边走边点开手机,查看信息。

    在看见通话记录最上边“老头子”几个字时怔了一下,侧过头询问助理:“我家老头子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啊,是的,我跟他说让您过会儿会议结束给他回过去,他拒绝了。”

    “你就只说这个了?”

    “没有,我还和他说,有事找你可以先预约。”

    小助理“约”这个字还没说完,就被白屿打断了:“行行行,他是我爹,你让他找我预约,你小子平时脑子挺灵光的,怎么到这时候转不过来弯了呢?”

    “啊,怪不得听着语气不太对呢,老板!我错了!”

    ......语气不太对?完蛋了,不会生气了吧。

    白屿揉了揉眉间,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的会帮我延后一个小时。”

    “可是老板您还没吃午饭,您早饭就没吃,再这样李顾问会说我的!”

    “那你不告诉她不就好了,就说我都吃了。”说完,原本平稳的步子急了起来,白屿抽了抽领带,连忙坐电梯下楼。

    一路的“白总好”白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哄好他这亲爹。

    本来他就不乐意自己创业,这下好了,老头子好不容易主动找自己一回,还被告知找自己儿子要预约。

    原本就脆弱的关系如今雪上加霜。

    “喂,谁啊?”

    白生料到他会回这个电话,此时正坐在白屿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爹,找我有何贵干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白生抿了一口美式,苦的他直皱眉,脸上褶子挤在了一起,他放下茶杯,淡淡地补充道:“也是,白总现在和谁见面,打电话都得预约。”

    白屿配合他演戏:“那都是我助理不懂事,您见我怎么用预约呢,谁预约都不能您预约啊。”

    一听这话,白生心里乐开花,平复了一下:“行了,知道你忙,我在你公司楼下那个咖啡厅等你,有事找。”

    几分钟后,两人便在咖啡厅见了面。

    “来杯美式。”白屿轻车熟路地走向收银台,对服务员撂下这句话便坐到了白生对面。

    “说吧,我亲爱的爹地,找我什么事。”

    “你小子不是在A国留学来着吗,帮我在那儿查个人。”

    服务员将美式放到桌上,白屿拿起桌边的咖啡,清啜了口:“我是在A国留学,我又不是去A国当FBI,没那么多人脉啊。”

    一听这话白生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你小子上大学那几年在国外干的那堆破事,还用我拽出来重提吗?别以为我在国内就不知道。这点人脉都没有,怎么拓展业务到国外?”

    白生仔仔细细看着面前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咖啡厅吊灯的灯光将他优越的面部轮廓勾勒出来,他像是在思考着,手指放在搅拌棒上轻轻地搅拌着咖啡,一只腿搭在另外一只腿上。

    这小子还真是遗传了他妈妈的许多优点。

    “行,您批评的是,给我几天时间,我这就帮您查这个人。”他又喝了口咖啡,抬头问道:“不过,您让我查的人,名字是…”

    “徐-彦-尘”

    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白屿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这个小动作被白生尽收眼底。

    “怎么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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