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吗这不

    她是个不安分的孩子。

    结交权贵,勾连教廷,甚至连自己这样的人都想要讨好。

    正是因为如此不知收敛,才会引来那么多注意,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得罪了人,因此现在落得这种下场,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可卡什看着空衣柜中那被刀戳烂的外套,只感到了莫大的恐怖。

    她是……她死了吗?衣服上没有血,可是有这么多刀痕。是谁送来这样东西?为什么送给他?是恐吓吗是示威吗是——

    ——她不是昨天早上才刚刚同自己告别吗?

    她明明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吧?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参与过任何政治活动,动摇不了任何利益——从实质拥有的地位上来讲,柏妮丝甚至比自己还要弱上一筹,她暂时还拦不了什么人的路甚至看上去还挺讨人喜欢。

    卡什思绪翻腾,他以往的种种构想都在此刻被骤然推翻,他还以为他在下棋,可已经有人为了一颗微不足道的旗子用刀去砍棋盘了,他以为他今后还要和这枚棋子搏杀,可这枚棋子已经被人彻底扔下桌踩在鞋底了。

    他站在原地,好一会不能做出反应。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将那件外套执在手里了。

    卡什抽了一口气,退后几步,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门房:“抱歉,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这具衣柜先就让它保持原样,届时还请您替我作证。”

    门房对于“作证”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着卡什如此严肃,便稀里糊涂答应了。

    卡什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它想,径直去了艾维斯在学院内的居留处。

    这位使者和柏妮丝有关系,地位和实力都恰当,调动人手是最快的,身为使者也有出手维护稳定的立场,这几天正因庆典事务暂居校内,这时去找他是最有效率的选择。

    卡什毕竟也在诡计之中钻营多年,在路上时,他翻腾一片的脑子里慢慢就冷静下来了,想通了其中一些关窍。

    首先,这件衣柜大概不只是恐吓或者示威。

    他至少从表面上,同柏妮丝只是比较友好的师生而已,这样的友好关系在学校中不罕见,用柏妮丝恐吓不了他,而了解他们真实关系的人怎么也得掂量一下二人背后的赫拉利,真想这么做可以直接将衣柜寄给赫拉利家。

    那才叫真的挑衅。

    同理,如果是想对教廷示威,就直接将衣柜寄去教廷,而不是寄给他这个同柏妮丝和教廷都关系不大的老师。

    也就是说,衣柜寄给他,是想传递一些只有他能理解的信息。

    卡什回想起自己见到外套那一刻的感到的恐惧。

    换成别人,或许不会那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昨天早上见过柏妮丝着装并且知道她行程的自己才能意识到被砍坏的外套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次示警,抑或求援?

    若是能有人帮柏妮丝向他示警,或许根本就不必采取这么迂回的方式,卡什倾向于这是柏妮丝自己传递出来的求援。

    她没有留下文字,说明情况紧急,甚至可能她就出于对方的监察之下,而衣柜与外套上的刀痕,说明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暴力的躲藏与追逐。

    但信息传递出来了,外套上没有血,说明她暂时是安全的。

    至少在信息传递完毕的那一刻是。

    但是……之后未必。

    追杀她的人没有拦截这次求援,说明在他们眼中,承载信息的衣柜并无特别之处。也就是说衣柜从事发地点被送到自己手中,走的是正常程序。

    卡什也不是没在那个市场订过东西,那边的程序走得不算快。

    衣柜今天上午送到,就说明事情可能在昨天上午就已发生了。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不知道会增加多少危险。

    卡什想得越清楚,就越觉得背后一片湿冷。

    这两件物品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她好不容易传出了求救信息,却不知还剩下多少生还几率。

    他强行抛开那些胡思乱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只是一个讲师,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拯救少女的事情他做不到,把这一切交给使者就对了。

    没错,交给艾维斯。

    在艾维斯的居留处等待通传的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的牙齿正互相磕碰着。

    传铃接响的那一刻,他甚至没为自己的语言留出多少委婉的余地,将爆炸性的事实不加修辞地一股脑扔给了艾维斯。

    “艾维斯阁下,柏妮丝出事了。”

    传铃那边短暂地没有言语,像是被这件事冲击了一下,接着艾维斯开口:“进来。”

    卡什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加上一些礼节性的开场语。

    卡什推门时,艾维斯正与海柔尔相对而坐,他看向两人,发现海柔尔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柏妮丝昨天去了近郊的市场,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想办法送出了这些线索,”卡什不多纠结,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他展示了手中带着刀痕的外套,“艾维斯大人,她正处于危险之中。”

    “一件外套?”海柔尔挑眉。

    “装在一个被刀捅穿的衣柜里送过来,正是她昨天早上穿的那件。”

    海柔尔了然:“既然如此,人是在市场那边出的事。”

    她看向艾维斯:“使者阁下,我弟弟与柏妮丝也关系也不错,这件事就让波文家也一并参与吧。”

    “可以,那么我先回去调人,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艾维斯起身,对二人回道。

    -

    “难道这不值得高兴吗?老大。”威尔略有些疑惑地问。

    “因为这位小姐并不是教廷那边的人……至少在此之前不是。”

    代称显示为三个问号的神秘人,在威尔开口后,将代称变成了“老大”。

    啊……可算是有人帮自己说一句公道话了,太感谢了,如果说话的人不是那个所谓的老大的话。

    柏妮丝在地下室四处探险之余,还不忘分心关注字幕。

    她感觉距离被关已经过去了很久,地上的事情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唯一能获取信息的渠道就是字幕。

    “……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她看见过你们的脸吗?”老大问。

    威尔想了一下:“她见过我的脸,但未必对得上号,可能听到过莱特的声音。”

    “她见过我正面了,也听过我的声音。”韦兹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了事,忙补充道。

    “也就是说现在暴露的只有韦兹?”老大低语,“那还好。”

    不,抱歉呢,现在这四人中她完全不知道信息的其实就只有您这个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人的老大而已。

    多亏了字幕,她已经知道了三人的名字,声音和脸也都对得上,哪怕是再次在大街上遇见,她也是可以一眼认出其中两个人的。一直没看见脸的只有莱特,但是只要他说话,她一定能认出来。

    柏妮丝现在对黄发少年韦兹可谓是印象深刻。

    她凝神等待着他们商量出该怎样对待自己,根据他们的结论,她会调整自己的应对策略。

    -

    泽维尔感觉有点麻烦。

    他只是过去安排了一会别的事,这边就惹出这么大麻烦。

    用柏妮丝来当做筹码……是万万不可能的,甚至他也不能让人知道她被他们绑来了。

    否则的话查普曼那边他应付不动……

    然而现在也没可能把她放走了。

    她是自己走到这边来的,在完全自主的情况下被关起来,如果这个时候将她放出去,他们在周边活动的事情一定就会暴露。偏偏她又熟悉教会的人,到了那时候,她将消息透给那边,教会一定会加强对这里的搜查,那他们近期的安排就全都有报废的风险。

    直接杀掉她倒也可以,只要做得足够隐蔽。柏妮丝社会关系简单,不会有太多人来追究此事。

    ——但是这样一来,就与他原先的打算相背了。

    像这样容易接触,可以长期合作且缺乏政治头脑,不易泄密的考古学家可是很难找的。

    他原本可是计划着在时机恰当时将她吸收进入组织。

    可是现在她直接被自己的人绑架了?

    泽维尔深深呼出一口气。

    没关系,还有机会的。

    根据威尔的描述,柏妮丝应该不知道是谁绑架的她。

    只要稳过这段时间,他们可以用拯救者的身份将她带出来,将这次事故定性为一次普通的绑架,顺便还能赚取一波她的好感,以后劝说她加入的时候,也算是一桩前缘。

    他心念回转,瞬息之间就想好了对策。只是这些想法他不准备告诉其余三人。

    比起他来,三人的脑子并没有那么好使,万一钻了牛角尖,岂不是又破坏他的计划。

    他觉得,他们还是只用听话就够了。

    “说不定有人会知道她最后来了这边,以防万一,我们现在就转移阵地,”泽维尔发令,他必须杜绝任何被包围的可能,“韦兹,你下去把她弄晕,下手轻点,别弄死了。”

    “可是我们手上现在没有法禁……?”韦兹对这样的安排感到了一丝迟疑。

    没有在身上安装法禁,又离开了地下室的禁魔领域,其他人不是很容易就能用追踪术跟过来?

    “没关系,不用担心这个。”泽维尔扫开了众人的顾虑。

    他早就发现了,柏妮丝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法术波动,连潜意识的活动也没有。不少人需要主动收敛才能达到的状态,她却怎么努力也无法打破。

    从大多数情况来说,她真是天生适合暗杀和谍报。

    在肯特顿近郊的那次,他是真的以为跟着查普曼追过来的是一位专业间谍,若非自己术式特殊,他还轻易发现不了她。

    也正因如此,教廷是绝对没办法循着追踪术找过来的。他们只要把她藏好,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她。

    韦兹将信将疑地下去了。

    柏妮丝躲在角落,用杂物掩藏身形,将短剑紧握在手中,做好了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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