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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雪后初晴白雪皑皑,大地都披上了银装,屋顶路面树枝,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原来的色彩,到处都被白雪覆盖,天地都是冰雪世界。

    六公主康明珠站在一株雪中傲然绽放的红梅树下,指着一枝红梅说:“那枝红梅真漂亮。”

    树上的枝条依然裹满白雪,初绽的红梅努力挣脱白雪的覆盖,露出点点殷红煞是夺目。

    小太监飞身跃起摘下来,折枝摇落了雪花,褐色的枝干,红如血的花朵,在白雪的印衬下,别样的美丽。

    听风匆匆跨进六公主住的红梅园,远远看见站在红梅树下的六公主康明珠,手里拿着一枝红梅,玫瑰红色的披风,红衣佳人站在白雪皑皑的花园里,红唇轻启笑如花,笑容如春花绽放,绚丽无比。

    她的双眼犹如繁星点点,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的面庞,如玉雕琢,精致的五官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想靠近。

    六公主康明珠笑着转身,看见远处院门口的听风,听风着急忙慌的样子,让康明珠拢了拢眉:“听风这是怎么了?”

    听雨一直跟在康明珠的身边,凑近康明珠的耳边,小声说:“六公主不是让听风安排人注意西平侯府的消息,可能听风得到什么消息了吧?”

    康明珠挑了挑眉,望了听雨一眼,这小宫女蛮不错,挺会察言观色。

    听雨是席皇后给康明珠的,名字还是康明珠取的,听说原来是皇宫里的洒扫宫女,机灵的很。

    听风脚步有点急,小跑着来到康明珠面前,急声唤:“六公主。”

    康明珠心里着急,但面上却不显,招手让听风跟上,转身往屋里走。

    跨进屋门,听风跟了进去,听雨把其他人拦在了门外,康明珠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笑了。

    听风急急说:“公主,六公子病了,已经起不来床了。”

    康明珠淡定从容的脸也急了:“太医不是说没事吗,喝一次药就能好了,怎么还病的更严重了?”

    听风压低声音:“可能是心情不好,听说因为六公子错过了吃饭时间,西平侯通知厨房不准给六公子饭吃,还是我让人悄悄送进去,六公子才有饭吃。”

    康明珠赞赏的看着听风:“西平侯府知道你送饭给六公子了?”

    听风赶紧说:“不知道,我悄悄把观松叫出来的,还嘱咐他别告诉六公子,我想先回来告知六公主后再说。”

    康明珠嘱咐:“听风,你先预支一笔银子,六公子那里只要有需要,不管多少都只管用,别省着钱。”

    康明珠听到宋鹰如此遭遇,感觉心疼的紧,听说六公子不受父亲宠爱,没想到在西平侯府过的这么惨,连吃饭都被限制,堂堂侯府嫡子过的竟然是这样子的生活。

    想起那天喝醉了的宋鹰,其实康明珠蛮能理解的,兄弟姐妹多的家庭,父母很难一视同仁,比如康明珠自己家,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都还有亲疏远近,利益之争,更何况有嫡庶之别的兄弟。

    康明珠想着自己的婚事,看父皇的样子,西平侯和南宁侯家只能选其一,好歹宋鹰还是见过的,其他的人只能盲婚哑嫁了。

    康明珠知道宋鹰不喜欢不愿意,西平侯只有两个儿子,如果宋鹰尚了公主,那宋鹰大慨率与袭侯没有缘分了,当驸马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宋鹰是康明珠别无选择里的最好选择,康明珠想努力争取。

    康明珠让听雨进来:“听雨,拿着我的公主令牌到宫里请太医,要治风寒好的,带到西平侯府给六公子看病。”

    听雨拿了令牌,退了出去,康明珠在房里走来走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听风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六公主,你不用担心,六公子应该不会有事的。”

    康明珠顿住脚步,拎眉问:“听风,你有没有打听到六公子那天为什么穿那么少就出门,而且身边只有观松。”

    听风的心里早就像猫抓一样,听到康明珠询问,便把这两天打听到的一股脑说出来:“六公主,那天南宁侯五公子莫迅从宫里出去后,就去找了六公子,后来西平侯和夫人也去了六公子的院子里,没多久六公子就身穿单衣跑出府,还好有观松跟着。要不那天六公子都不知道会不会冻死在街上。”

    康明珠眉皱得能夹死苍蝇:“西平侯就没有派人出门找一找吗?就让六公子在外面呆了一晚,冷了一晚?”

    听风撇撇嘴:“西平侯下令不准出去找,六公子的另一个小厮观涛都是偷偷跑出来的,就是我们那天在门口遇见的那个。”

    康明珠感觉有点暴躁,却又不知火从何起,就是感觉瞥得慌,不知为何。

    听风还在感叹:“六公子好可怜啊!爹不疼娘不爱的,都没人关心一下,那天要不是遇见六公主,六公子都不知道会不会冻死在街上。”

    康明珠听得脸色更加难看,抬起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喝了个透心凉。

    生活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许多人的婚姻都不过是适合罢了,所谓门当户对不过是势均力敌,想把日子过好,必须凭各自的能力各司其职合作,合作的好能风生水起,合作的不愉快磕磕绊绊,合作失败鸡飞蛋打。

    譬如母后,还是王妃的时候,尽心尽力竭尽所能的辅佐父皇,面临娘家的困局,依然无计可施。

    父皇和母后已经算是难得的恩爱夫妻,但依然因为身后的家族利益而发生争执,大舅舅效忠先皇,小舅舅跟着父皇反了。

    现在大舅舅还被软禁着,但大舅舅和儿子们亦被父皇削了官职,没有全家杀光,都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了。

    五姐姐和七表哥的婚事也泡汤了,七表哥是大舅舅的小儿子,五姐姐和七表哥本来从小就定亲,青梅竹马长大,现在的变故,让五姐姐无法接受,整天以泪洗面。

    康明珠想了想,让听风拿上几枝梅花,然后和听风一起出了门,风刮在脸上,冷得让人不由自主的瑟缩。

    走出六公主府,往左顺着街巷走,几百米后便看见挂着五公主府的门牌,康明珠静静站着,看着听风径自走到门前,抬手叩门。

    门房是个有点腿瘸的老兵,公主府和皇子府的门房都是用战争中受伤的老兵,几年的战争,伤残的士兵不少,但能被挑来守公主府的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听风大声唤:“李叔,五公主在不在,六公主来拜访姐姐。”

    门房李叔:“五公主不在,出门去了。”

    正说话间,有辆马车慢慢驶来,来到五公主府门前停下,这是五公主府的马车。

    五公主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丫鬟赶紧上前扶着,六公主静静的看着,五公主的亲生母亲是席皇后的宫女,席皇后怀着四公主的时候,康帝出征,席皇后不放心,五公主的娘亲便被席皇后派去伺候了,后来怀孕了才回到宫里。

    后来五公主的娘亲难产而亡后,五公主身体亦受损,五公主自小身体就弱,五公主便被抱到席皇后跟前养着,与四公主、六公主关系颇为亲密。

    六公主上前行礼:“五姐姐安好,我院子里的梅花开了,给五姐姐送几枝。”

    五公主回礼,细瘦的身体在冰天雪地里显得更加娇弱:“六妹妹太客气了,这么冷的天,六妹妹亲自送来,不知六妹妹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康明珠有点奇怪的看了看五公主,感觉今天的五姐姐不太欢迎自己:“没事,听说五姐姐病了,我来看看。”

    五公主一直低着头,用帽子遮住了眼睛,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脚步有点不稳,紧紧抓着身旁的丫鬟。

    康明珠拱手行礼:“五姐姐身体无恙就好,妹妹告辞了。”

    五公主微微躬身:“六妹妹,姐姐没病,只是今天有点累,不好意思了,待过两天去你府上看你。”

    康明珠笑了起来:“五姐姐好好休息,妹妹我等着你。”

    一路上听风偷偷的看了又看康明珠,想说话,被康明珠用眼神止住了。

    跨进六公主府,听风实在忍不住:“六公主,五公主哭过,眼睛都哭肿了。”

    康明珠脚步顿了一顿,轻声吩咐:“听风,安排人去打听一下五姐姐今天去了哪里?”

    康明珠心里颇感不得劲,本来想去跟五姐姐聊聊天,结果······。

    不知道五姐姐怎么了,康明珠脑子转了转,猛然想到五姐姐会不会是去找七表哥了,以五姐姐清冷淡漠的性格,除了七表哥,恐怕没有什么人能让五姐姐哭了。

    康明珠的心情莫名的低落了下来,想起近来的赐婚,还有原来在北方的时候,一家人在王府的日子,那时候齐心协力想着怎么活下来,所有人都团结努力,感觉就像上辈子一样。

    父皇攻进皇宫以后,王府开始分批搬来京城,母后和大哥因为安排处理各种事务,留在最后。

    北方的王府被偷袭了,康明珠为救大哥中了一剑,差点没命了,这事只有母后和大哥知道,后来康明珠因为养伤缺席了父皇的登基大典,和母后的封后大典,留下了遗憾。

    听说,父皇根本就没有问起自己,康明珠理解父皇的忙碌,其实从父皇的态度,康明珠知道自己没有那么重要,父皇的眼中可能更多的是江山社稷。

    后来听说父皇大开杀戒,京城血流成河,京城原来先皇的旧臣有的被株连十族,流放的更是不记其数。

    父皇的杀伐果断,顺着昌逆者亡的道理更古不变,父皇更甚。

    让康明珠忍不住为西平侯府担忧,就不知道西平侯能为庶子做到哪一步,该怎么样为宋鹰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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