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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歲次庚辰,昇平二十五年,皇七子言令與師父外出遊歷至曇山,曇山終年雲霧繚繞,地勢險峻,毒蕈遍佈,因此往來諸人多有進無出,遂自古便有「屍山」之稱。

    可傳聞這屍山中有一古國蘇瑪哈泰,國中女子無不面目姣好,且傳說此地盛產黃金,蘇瑪哈泰城內更是金磚鋪地,於是吸引不少不肖之徒前來,但屍山蛇虺蚊蚋眾多,且有虎盤踞,因此從未有人尋得此地。

    是日,時年十二歲的言令與師父途經此處,師父千叮萬囑言令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可言令還是因為貪玩走失。

    只見言令束髮,身著一身米色素衣,腰間插著一把墨色匕首,就這麼肆無忌憚地走在曇山的迷陣之中,還用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天真無邪地四處張望,隨後大喊道:「師父!師父!你在哪兒?」

    殊不知這一聲大喊不僅沒讓他找到師父,反而招來了一隻身形碩大的白額大虎,只見老虎緩步接近言令,而言令嚇得連退三步,並在驚慌失措之間抽出腰間匕首揮了揮,隨後有些膽怯地道:「我有刀,你別過來!」

    然而就在老虎直撲言令之際,一支箭射中了老虎的腹部,老虎大吼一聲還想向言令撲去,可一位紅衣女孩卻從天而降把言令拽走,只見女孩一臉不奈,駕輕就熟地舉劍對著老虎。

    老虎雖已身受重傷,可還是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隨後用盡氣力往女孩撲去,而女孩以身護言令,與老虎過招,言令看得膽戰心驚,抓緊了女孩的衣袖,不敢作聲,而女孩劍法了得,老虎最終咽氣。

    女孩隨後在老虎身上補了幾劍,確定老虎死絕才回眸望向言令道:「能放開我了嗎?」

    女孩紅衣如火,膚白若霜雪,眉不畫而墨,明眸皓齒,青絲成辮,頭上戴著紅色瑪瑙串成的珠鏈。

    「對??不住。」言令看著女孩有些失神,他自幼看著父皇的後宮佳麗,美則美矣,卻從未看見神色如此透淨明亮的絕代佳人。

    女孩察覺到言令的目光覺得有些不適,於是說道:「你看什麼?若是無事,趕緊離開。」只覺得此人莫不是登徒子?可方才看他拙劣的應對,殺死他應該還不成問題。

    言令聽女孩下了逐客令立馬慌了神,隨後打躬作揖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只是在下與師父走散,如今天色已晚,還忘姑娘能收留在下借宿一宿。」言令心想這曇山兇獸遍佈,若不幸再碰上,只怕凶多吉少。

    「我救了你,竟還要收留你?」女孩一臉不情願,只覺得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

    再說女孩在山上獨來獨往慣了,實在不喜與外人接觸。

    「我有玉佩能贈與姑娘,若姑娘覺得不夠,回頭我再補上。」言令摸了摸腰間,卻發覺玉佩根本不在他身上,只因師父叮囑他不可洩漏身分,因此便把玉佩放在行囊裡了。

    「玉佩?你這般窮酸,哪來的玉佩?」女孩打量著言令毫無刺繡又破爛不堪的素衣,不假思索說道。

    窮酸?言令出身尊貴,又是嫡子,自幼錦衣玉食,何曾被人這般質問?於是氣憤說道:「我可是皇??。」皇子,言令本想自報名號,可又想起師父說在民間切莫張揚,若是身分暴露,恐有殺身之禍。

    「皇子?你若是皇子,我還是公主呢!」女孩猜到言令想說什麼,但仍舊是一臉的不相信。

    「我??。」言令被氣的說不出話,若非來民間遊歷,他何須如此紆尊降貴?

    女孩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罷了,你也不必再打腫臉充胖子了,我收留你就是了。」既已相救,便斷然沒有把人放在這裡等死的道理。

    「多謝姑娘,姑娘救命之恩??。」未等言令說完,女孩便運氣輕功帶著言令走了。

    「哇??。」言令失聲尖叫,叫得極其難聽,只因女孩的輕功並不如師父那般穩健,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不多時到了一處平緩之地,平緩之地有一間木屋,女孩有些顫抖地把言令放下,然後不耐煩地說道:「你叫什麼?若不是你這般沉,我也不會這樣。」女孩身手不凡,可身奈何板小,帶著言令自然吃力。

    言令本想反駁,他父皇母后總說他瘦,讓他多吃點,怎麼在女孩眼裡就說胖子了?可又想著這人軟硬不吃,等等若再惹她不快,難保不會被她丟去喂老虎,於是只能打躬作揖重複說道:「在下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你莫不是被嚇傻了吧?一直重複這句。」女孩聽了耳朵都要長繭了,只覺得這人真無聊。

    言令覺得憋屈,又不是他不想說話,只是怕忍女孩不開心罷了。然而此時,言令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幾聲,言令面色僵硬,覺得顏面盡失,身為皇子,何曾在人面前如此失態?

    女孩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餓就餓了嘛!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是人都會餓的,沒什麼大不了。

    只見女孩走出屋外向四周張望,隨後拔劍運起輕功往一處草叢刺去,等劍再拔回來時,上面已多了一條斷氣的白蛇,言令看得觸目驚心,女孩不是應該最怕蛇鼠了嗎?這女孩怎麼說殺就殺?

    女孩一邊開始生火料理,一邊說道:「不過殺隻蛇罷了,你何必如此害怕?」女孩只覺著這是件稀鬆平常的事。

    「姑娘何故殺蛇?」言令不明所以,方才殺虎是為了保命,如今殺蛇又是為何?難道此女是嗜殺成性?

    「你不是餓了嗎?等一會就好。」女孩自顧自地生火,先將蛇皮與蛇肉分離,取出蛇膽,並把蛇肉切成小段,加入清水並丟入砂鍋中,隨後加入當歸、生薑和白酒慢燉。

    看著女孩熟捻的烹煮,言令有些反胃地說道:「要喝蛇湯?」他出生皇宮,曾經吃過御膳房所做的龍鳳呈祥蛇雞湯,可他卻從未看過如此「行雲流水」的料理方式。

    「蛇湯很好的,不只能溫補暖身,還能活血通經絡,我方才看你那蹩腳的動作,可能就是經絡不通所致,所以等會你多喝點。」女孩沒有發覺言令的不適,繼續忙活了起來。

    言令嘟起白嫩的小臉,隨後道:「我方才只是太緊張罷了,我身體可好了!」言令不懂這人為什麼從頭到尾都在嫌棄他,一下嫌他窮,一下嫌他沉,一下又嫌他動作蹩腳。

    「是,我知道。」女孩敷衍了一下,然後從桌上拿了根香蕉給言令,說道:「蛇湯還得燉一會,你先吃這個墊肚子。」

    「多謝。」言令接過香蕉看了一會,遲遲沒有動作,顯然是沒吃過。

    「沒吃過嗎?我教你!」只見女孩搶過香蕉剝開,然後再把香蕉遞還給言令,而女孩柔嫩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了言令的手,剎那言令傻了,隨後臉紅了起來。

    「有那麼難嗎?我看你氣得臉都紅了。」女孩只覺得言令真的是個蠢材,竟然連剝香蕉都學不會。

    而言令聞言趕緊剝開香蕉,然後開始吃了起來,一時之間竟覺得這鄉野之物也還不錯。

    其實言令本是有些氣憤,可想著女孩畢竟救了自己,方才說話雖然難聽了點,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並無惡意,而且她還為他洗手做羹湯??說來一個男子要女孩保護,確實是很丟臉。

    女孩看著方才喋喋不休的言令沈默了下來,便關心問道:「怎麼了?不好吃?」

    「不是,特別好吃。」言令看著女孩關心備至的臉只覺得心中一暖,宮中的人確實也會關心他,可他總覺著那些人只是關心「嫡子」這個身份罷了,並不是關心「言令」本人。

    不知不覺他看著女孩的神色與方才有些不同,覺著此女雖有些蠻橫,可真誠善良,雖有些直接,可句句實言。先前他雖也看過歸平第一美人張凌若,可如今見過了她,便覺得除去巫山不是雲。

    「我又不收你玉佩,你這麼愁眉苦臉做什麼?」女孩覺得這人十分奇怪,老盯著她看做什麼?還是剛剛殺蛇嚇到他了嗎?

    「玉佩在下日後一定會雙手奉上,只是在下心中有疑惑,不知能不能問姑娘幾個問題?」言令心中有如萬頭攢動,不知是怎麼了。

    「問吧。」女孩想著言令可能是對殺蛇產生了興趣,於是便爽快地答應了。

    言令有些不好意思地與女孩四目相對,隨後頓了頓說道:「姑娘喜歡什麼樣的人?」

    「蛤?」女孩有些懵,不是要問殺蛇嗎?她都想好要怎麼回答了。

    「姑娘可有婚配?家住何方?喜歡些什麼?」言令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女孩對於突如其來的問題不知所措,不懂這人沒頭沒尾的在問什麼,便隨便答道:「我喜歡??白衣翩翩少年郎,而且要身高八尺、玉樹臨風、文武雙全,其他的目前想不到,但肯定不是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男孩。」

    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男孩?言令神色很是落寞,就算上面的條件都不符合,可他就真的這麼糟嗎?

    「至於婚配還未有,家的話,我其實居無定所,喜歡的東西??其實只要長得好看的我都喜歡。」女孩看言令時而認真時而落寞的眼神很是不解,但還是知無不言。

    言令聽到女孩尚無婚配不禁眼前一亮,他還是有機會的,關鍵是他確定自己長得還算好看,於是激動地問道:「那我呢?」

    「你是長得不錯,可你看著弱,感覺就會被老虎吃掉,我不喜歡。」女孩實話實說,言令的臉確實不錯,可她不喜歡這種會扯她後腿的。

    女孩不等言令說話,自顧自說完話便去屋外舀了碗蛇湯,隨後一臉期待地說道:「湯好了,你喝喝看。」蛇湯可是她的得意之作。

    言令雖有些抗拒這碗蛇湯,可又想在女孩展現自己勇敢的模樣,於是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可奇怪的是這蛇肉細嫩鮮美,蛇湯清甜回甘,讓他不知不覺吃完了。

    「是不是很好吃?」女孩滿意地開口問道。

    「是,非常好吃,姑娘手藝果真絕佳。」言令驚嘆此女不只面目姣好,武功蓋世,純真善良,竟還燒得一手好菜,頃刻他在心中暗自發誓,此生非此女不娶。

    保持著這種心情,言令再次提問道:「敢問姑娘芳名和芳齡?」

    「你問題真的很多。」女孩無奈,本想聽他多誇誇自己的廚藝,沒想到他又要問問題,只得無奈回答道:「我今年剛滿十歲,你喚我一聲央姐就行。」

    「在下今年十二歲,我可能喚你一聲央姑娘?」

    「不可以,別想跟我套近乎,吃完了你睡那,明天趕緊回家,否則就拿你去喂老虎!」女孩果斷拒絕,隨後指了指一旁的小臥榻。

    言令不情不願地走至臥榻躺了下去,而女孩便在離言令最遠的地方鋪了另一處臥榻,隨後躺了下去。

    「能不能離我近點。」言令看著女孩望眼欲穿,便不要臉地問道。

    明日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今晚他希望離她近點。

    「你還怕黑?」女孩嘆了口氣,這人究竟有什麼不怕?難怪師父總說男人靠不住。

    女孩不情不願地把臥榻移到離言令三步之遙,隨後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樣已經很勉強了,趕緊睡!」

    言令不敢作聲地看著女孩的背影,他想著若日後能都這麼看著她,不知該有多好,隨後言令沉沉睡去。

    隔日一早,女孩就把言令搖醒道:「你師父來找你了,快醒醒!」

    言令聞言緩慢起身,有些睡眼惺忪,而女孩卻抓起言令運氣了輕功,隨後把他扔在了他師父面前。

    「師父!」言令望著師父焦急的目光有些愧疚。

    「你究竟跑去哪了?」師父如釋重負,若皇子在他手上失蹤,可是殺頭大罪。

    「是一位姑娘救的我。」言令回頭想找女孩,可女孩卻早已不知所蹤。

    「央姑娘!」言令失聲大喊,他還沒向她道別,他還沒向她詢問日後如何相見,他還沒向她說他日後一定來娶她!

    「此女修為不低,已然走遠,不必再叫了。」師父亦有些震驚,看此女身形頂多十歲,何以有如此修為?

    「央姑娘,我日後定會來娶妳!妳一定等我!」言令開始大喊,也不管女孩聽不聽得見。

    師父看著不爭氣的徒兒很是傷腦筋,日日囑他習四書五經,他卻總是晝寢,日日喚他練功習武,他卻總是敷衍,文韜武略不行也罷,身為宗室,終身大事應是父母之命,如今這逆徒竟然這般膚淺示愛,隨意立誓,真是豈有此理!

    師父氣得七竅生煙,卻也只得無奈嘆道:「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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