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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五橫街上遇塔暮

    申時,陽光灑在歸平五橫街的石磚上,五橫街乃歸平商業大街,貨物琳瑯滿目,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只見殷隋央著素衣,戴面紗,娉婷走在五橫街上,靜靜欣賞著歸平的繁花似錦,而她頭上銀白色的花鳥步遙輕輕搖擺,宛若一朵青蓮般搖曳生姿。

    殷隋央舞雩成名,來往騅王府的達官貴族絡繹不絕,說白了便是趨炎附勢,她不想勉強應對,又不能日日稱病,所以便溜出王府,想讓任何人都找不到她,可又怕被人認出,於是便戴上了面紗。

    「唉,你們看那人真怪,紋面還綁著辮子,不知是何而來?」五橫街上的百姓們對一位男子議論紛紛道。

    「是啊,看著怪裡怪氣,要不報官吧?這種人看著不大安全。」

    「是有些怪,不過好像還挺好看的。」有位女子忍不住脫口而出。

    只見男子膚色白皙,目色如墨,面上有些許紅紋,看不出是畫的還是紋的,一身紅衣,可紅衣上盡是人們不識的怪異刺繡,一頭青絲,可卻有幾撮辮子,胸前和耳上皆戴有蛇形銀飾,銀飾中有紅瑪瑙點綴,足上掛著銀製鈴鐺,每走一步皆是鈴聲。

    「皇上有令,凡著異服出入京城者,皆需嚴加盤查,汝是何許人?來平城做什麼?」數名官兵聞聲而至,擋住了男子的去路。

    「小人塔暮,不過來此尋人,素居山林族中,身著異服,官人莫怪。」塔暮不熟練地打躬作揖道,聲音聽著不是平城口音。

    「汝在平城可有辦過戶口?」幾名官兵狐疑地看著這人,只覺著這人從頭到腳都極為不尋常。

    「尚未。」

    「此人甚是可疑,帶走。」帶頭的官兵發話,找個由頭就要把塔暮押走,這種外地人就是要到衙門坐坐,最好是能再交上個十兩八兩。

    眼見塔暮將被帶走,殷隋央快步上前阻攔道:「等等,我識得此人。」銀飾紅衣,蛇形辮髮,可不正是蘇瑪哈泰族人服飾?只是她不明白此人何以會在此出現。

    「汝是何人?敢阻攔本官辦案?」帶頭的官兵瞅著殷隋央的素衣問道。

    殷隋央懶得和他爭辯,於是從袖中取出玉佩,明示於官兵,只見官兵神色無不震驚,趕緊跪下道:「騅王妃娘娘恕罪。」

    「能將此人交與我嗎?」殷隋央覺著言令的這塊玉佩實在是好用,所至之處可說是所向披靡。

    「還不將人放開?」帶頭的官兵怒吼著其他官兵道,其他官兵嚇得趕緊鬆手。

    「無事的話就退下。」殷隋央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趕緊離去。

    「是。」幾名官兵連忙退下,若是得罪了這位騅王妃,還不知是何下場。

    「啊?是騅王妃娘娘?」眾譁然,無不企踵。

    騅王妃娘娘?塔暮神色慌張,趕緊整理起自己的儀容,此處無銅鏡,不知髮絲是否凌亂,連日趕路,又遇險阻,不知面色是否蒼白,不知是否會嚇到王上。

    「拜見王妃娘娘。」不少布衣紛紛跪下,宛若是在參拜神祇。畢竟王妃祈雨天地泣,如今已為人所神化,人人都稱騅王夫婦乃天命所歸,若能見一面,不知是燒了幾世高香。

    只見殷隋央身邊越圍越多人,而殷隋央暗叫不妙,本是不想捲入是非才出的王府,如今怎麼感覺事情越發不可收拾,看著紛紛跪下的眾人,便連忙說道:「平身,不必跪我。」

    「王妃娘娘是萬民福祉,見之豈可不跪?草民是開酒樓的,王妃娘娘要不來草民店裡吃酒?」一位壯漢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隨後開口邀約。

    「是啊,王妃娘娘仁心仁術,咱們一定要好好感謝。」只見販夫走卒皆拿出自己的商貨,有吃的,有用的,全都是要贈與殷隋央的。

    「我今日不過得空出來走走,一個人也帶不回去,你們不必這樣。」殷隋央汗顏,她只想儘速離開,人多是非多,就不要等會又生了什麼事。

    誰知此時一箭不知從何飛來,殷隋央本想躲閃,卻不料塔暮搶先一步擋在了殷隋央身前,而箭亦射中了塔暮的左腹,塔暮的腹部瞬間流出鮮血,不過他身著紅色,所以看著不明顯。

    「有刺客,捉拿刺客,有人要殺王妃娘娘!」百姓們大喊著,隨後驚駭逃竄。

    殷隋央亦趁亂帶著塔暮運起輕功離去,輕功一起,塔暮足上的鈴鐺又開始響,殷隋央沉著臉道:「給我丟了!」

    「我收起來,不可以丟。」塔暮連忙撤下放入暗袖,像是在藏價值連城的寶物一樣。

    殷隋央隨後將人帶到了騅王府內,讓侍女們包扎塔暮,而塔暮卻連退三步,擺手抗拒道:「不許碰我,我的身體只有王上能碰!」

    侍女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覺得這人恐怕是個瘋子。

    「安靜,都中箭了。」殷隋央覺著這個塔暮病得不輕。

    「沒刺中要害,我自己來就好。」塔暮忍痛按著中箭處,卻莫名堅持。

    「都出去,東西留下,讓他自己來。」殷隋央也不強求,那一箭她有七成把握能躲過,只是畢竟這人也是為救自己受傷,也不能不帶回王府醫治。

    「見過王上。」塔暮看著侍女離去,連忙跪下。

    「坐著就好,不過蘇瑪哈泰族人沒有允准,不可下山,你不知道嗎?」殷隋央質問道,蘇瑪哈泰是山間傳說,無人知曉究竟是真是假,這個塔暮穿得這般招搖,究竟是何居心?

    塔暮應聲起身坐下,隨後低著頭說道:「王上恕罪,小人是來尋王上的。」

    「何故尋我?是姑姑讓你來的嗎?」殷隋央莫名其妙,自此及笄後她便很少待在曇山,何必尋她?

    「是塔暮自己偷溜出來的,王上遲遲不歸,塔暮唯恐王上一直不回來,所以才來此,想待在王上身邊。」塔暮越說越心虛,側著身忍痛默默把箭拔出來,再把衣服略為撩開抹藥。

    「我歸與不歸,與你何干?」殷隋央雖是蘇瑪哈泰之王,可也是恆國公主,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曇山上,此事族人無不知曉。

    「怎能無干?塔暮是王上的親男,塔暮生是王上身邊的人,死亦當是王上身邊的鬼。」塔暮此時抬頭對上殷隋央的目光,神色堅定地道。

    「親男?我都不在族中,選什麼親男?」殷隋央撫額說道,看著很是苦惱。

    親男,是蘇瑪哈泰族為王上所揀擇的男人,各方面都是族中最為出挑者方能入選,而親男一生只得侍奉王上一人,王上若死,親男不可獨活。

    誰知塔暮這時竟撫著自己的臉說道:「王上莫不是嫌棄塔暮不夠好看?」他自小的願望就是能成為親男,但不知王上究竟喜歡怎麼樣的男子,所以並無自信。

    殷隋央對著塔暮的答非所問很是無語,隨後開口說道:「換個問題,你既是親男,定然會武,你也應當知道我躲的過,又為何替我擋箭?」蘇瑪哈泰親男必然武功高強。

    「事發突然,塔暮沒想那麼多,只知道王上的命比塔暮的命重要多了。」塔暮有些委屈,王上這是嫌他多事了嗎?

    「我知道了,不過你既是來找我,為何不直接到騅王府?還穿得這般招搖,難道不是自找麻煩嗎?」殷隋央覺得這個塔暮莫不是腦袋進水了吧?難道不知道低調行事嗎?

    「我來過,可來找王上的人很多,塔暮無權無勢,就被趕走了,至於衣裳,這是王的男人才能穿的衣裳,是塔暮的榮耀,不能脱。」塔暮更加委屈了,眼尾有些紅了起來,看著很是無辜。

    「你回去吧,我是騅王妃,不可能再回去山裡。」殷隋央想著她今日確實是誰也不想見,也怪不得塔暮,不過這塔暮倒是令她大開眼界,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她如今已是騅王妃,是歸平雩女,更是尋臨公主,她肩負兩個國家的命運,若是逃離,則國家大亂。

    塔暮睜大雙眼無辜地看著殷隋央,激動地說道:「塔暮不回去,有人想殺王上,塔暮身為王上親男,不能讓王上孤立無援。」

    「我無事,你大可放心。」殷隋央覺得塔暮雖是一片忠心,可一直自稱是她的男人,實在令她覺得很不舒服。

    「王上在哪,塔暮就在哪,塔暮不走。」塔暮又跪在了地上。

    「你會什麼?武功好嗎?」殷隋央思忖著今日刺客一事,她一人確實沒有十全把握,若這個塔暮武功高強,當個暗衛也未嘗不可,重要的是他是蘇瑪哈泰的人,絕對忠心。

    塔暮聞言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滔滔不絕地開始說道:「塔暮是蘇瑪哈泰最強的男子,會製香,能迷惑他人,亦能殺死他人,塔暮還能做飯,能跳舞,能唱歌,什麼都會,求王上不要趕塔暮走。」

    「我知道了,那我讓你當我的暗衛可以嗎?」殷隋央點點頭。

    塔暮喜出望外,連忙磕頭答應道:「謝王上,塔暮定然以生命保全王上。」

    「平身吧,而且你別再叫我王上了,要叫我王妃娘娘,然後不許再穿這種衣服。」

    「那鈴鐺能繫嗎?」塔暮起身懇求著。

    「不可以。」殷隋央不知這人究竟在堅持什麼。

    「是,王妃娘娘。」塔暮失望地垂下頭,王令不可違。

    殷隋央有些疑惑地問道:「那鈴鐺是什麼貴重之物嗎?」那鈴鐺看著是塔暮身上最便宜的貨色了。

    「是王上,不,是王妃娘娘幼時親贈之物,自然無比珍貴。」塔暮從袖口掏出鈴鐺,鈴鐺看著已有些年代。

    殷隋央不解地問道:「那不是很多人都有嗎?」那個鈴鐺好像是她某年祭典上賜與傑出族人的,不少人都有,雖是純銀,可也算不上什麼貴重之物。

    「不一樣,塔暮身上只有這樣東西是王妃娘娘親贈。」塔暮有些欲言又止,從第一眼見到殷隋央的那日,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王上親男,終日伴君左右。

    「總之不許戴。」殷隋央蹙眉,很是無語。

    「是。」塔暮垂下眼簾,既失落又痛心,王上似乎對他毫無印象,而且連鈴鐺也不許他戴,那可是他日日勤加修煉都要戴著的東西,因為只要戴著,他就會覺得王上與他同在。

    殷隋央看著塔暮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近人情,於是從袖中拿出防身的蛇紋匕首遞給了塔暮,親切地道:「這給你,也是我親贈,拿著這個保護我,不要背叛我,可以嗎?」

    塔暮興奮地抬頭,接過蛇紋匕首瞅了瞅,眸中似有著光輝般發亮,隨後再次跪下謝恩道:「謝王妃娘娘隆恩,塔暮定然不負所望。」塔暮面上浮現一抹受寵若驚的微笑。

    王上親賜之物,還是王上隨身攜帶之物,還是蛇紋匕首,塔暮大喜過望,可想著日後若要拿著這支匕首殺人,又怕會有些不捨,一時之間塔暮早已忘卻腹部疼痛。

    殷隋央覺得王府之人雖是言令所選,可還是難保不會混入臥底,言令又不在,這些人有沒有被調包,她也並不知曉,因此她不願輕信這些人。

    而這塔暮確實身強體壯,受了箭傷都無大礙,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沒人知道她是蘇瑪哈泰王上,說實在連言令都不知道,因此他並不可能是其他人派來的奸細,加上前幾日王宜養所言,恐怕不是空穴來風,她定然要防患於未然,留個忠心之人在身邊,也總比自己孤軍奮戰好些,其餘的也只能日後再多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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