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爸算什么东西13

    「跟春雨合作获取利益」这种做法,脑袋灵活的政客都想得到,但真正做到的只有德川澄夜一个人。

    这也是昔日的公主在混乱形势中还能步步高升的重要原因。

    当有些政要人物回过味来想拉拢春雨的时候也已经晚了。阿伏兔摆足了姿态,对这些肤浅的逐利者也有所斟酌。不过他们现在背靠着最有可能成为总理大臣一方的势力,确实可以居高临下地选择接洽对象。

    “虽然公主殿下现在炙手可热,”阿伏兔跟他解释,“但是搞不好哪天形势就会天翻地覆。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春雨到时只能灰溜溜地跑到其他星球的据点上避风头。”

    “嘛,或者还可以躲在一边看戏。”

    “团长,脱身看戏可能有些难度哦。不觉得公主殿下很难应付吗?”

    那就更精彩了。

    “等她先把身边那些老头子全都干掉再说吧,”他懒散地翻了个身,继续在甲板的阴影里躺着,“没看到奉承春雨的家伙有一大把吗?”

    “是离间啦,离间,”阿伏兔在这方面颇为清醒,“飞船没了侧翼就飞不起来了。我们要是转投其他人,她估计会很头疼吧。”

    “好土的比喻,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耍帅吗。”

    “喂!这是硬汉风格!”

    “是是是。”

    “有没有在听啊!”

    “听到了听到了。”

    春雨这边的动向瞒不住她,当然也没有刻意瞒着她。阿伏兔与德川另几家接触的风声一传出去,她就闻风而动了,毕竟在政斗白热化的关键时刻还要亲自上门讨好他,真是为难了。

    “这次是顶级的专供大米哦,”她笑得很诚恳,“不管是哪一家德川氏都弄不来的好东西。”

    实际上他并没有收下其他人的礼物。根据以往的经验,大米还是她带来的最好吃。

    好像莫名其妙地被拿捏了呢。

    过来商讨的也只是意义不大的小事。从最近的江户经济状况聊到与不同星球之间的外交关系,她跟阿伏兔的交谈全都不在重点上。

    这女人又在装糊涂了,春雨根本不关心这些东西。

    他跳到船头最高的地方躺着打发时间。自己宁可躺在天幕下吹吹冷风,也不想跟巧舌如簧的政客浪费一分一秒。

    但是她的目标显然不在阿伏兔。过了两分钟,穿着华丽的公主殿下就跟着出来了,繁复的衣物和头上满满当当的饰品被风吹得叮当响。他坐在高处审视着把自己打扮成蝴蝶的女人,感觉那一身装扮要把她纤弱的肩膀压垮了。

    她四处张望,嘴里还在嘟囔:“提督大人,提督大人,您在哪里?”

    蹑手蹑脚的样子有点滑稽。

    等到她在太阳下晒得脸蛋通红,额头也覆上了一层薄汗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从阴影里站起身,接着突然跳到她面前,只为了欣赏她手忙脚乱的模样。

    黑发上的丝带跟着主人一起颤动:“下次能好好打招呼吗!”

    “不能。”

    “您去哪!等等我!”

    惬意的午后不应该拿来与别有用心的人相处。只不过听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呼喊,他鬼使神差地定住了脚步。

    她紧急刹住了车,在偏僻的角落里与他挨得很近。

    “虽然很冒昧,”女人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不过有很多要跟您说的话。”

    那些针对其他不怀好意的德川氏的剖析,针砭时局的高谈论阔,全都像燥热的空气一样从脸颊拂过就消失了。他忽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太待见她的原因。

    “真是聒噪。跟我就只有这种话要说吗?”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停地在谈论这些东西。她的国家,她的民众,还有没直接提起但无处不在的将军。

    被他捉弄的时候除外。比如现在,被噎住的公主殿下满脸涨得通红,多了些少女情态。

    “说起来还有点意外,”他坏心眼地凑近,“你对我好像很放心?”

    这不是错觉,他很笃定。哪怕自己在春雨有绝对统治权,是必须拉拢的对象,对于曾经想杀了她、又间接造成了将军离世,并且还屡次恐吓过她的男人,未免过于信任了。

    跟她平日里的作风不太一样。

    要是心虚就会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她别过头,小声地说“毕竟是联盟什么的”。

    说谎。

    “有事去找阿伏兔,别来烦我。”他想离开,却被拉住了衣袖。

    “等等,”她着急起来,“我知道了!”

    这点力气不足以让他停在原地,但他今天的耐心出奇地好。

    她接着说:“是我的错。或许我们可以聊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角落刚好很阴凉,位置偏僻但视野绝佳,还时不时吹过清凉的夏风。春雨的舰队能够停在江户边上的郊区当然也是经过她允许的,既隐秘,又能俯瞰整个江户城。

    “地球很漂亮,对吧?”

    两人并排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风景还蛮不错的,适合没骨头的家伙躲起来安度余生。”

    “跟宇宙比起来应该很无聊吧。”

    “有点。”

    “什么时候会想离开呢?”

    “也许明天,”离开的时间并不确切,“或者下一年。”

    在地球只是暂时停留,这点毫无疑问。冒失的妹妹已经前往宇宙历练,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不甘落后。

    “这样啊,”女人表现出很苦恼的样子,“您能多待一段时间就好了。”

    “为什么。”

    “地球经历过很糟糕的事情,但情况正在好转。真希望你能亲眼看到。”

    “对曾经敌对的家伙如此期待,你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这个嘛,”她狡黠地笑了,“因为那会是很不一样的风景。不论提督对我或者地球成见有多大,到那时一定会改观的。也许未来在宇宙里四处航行的时候还会记起这颗美丽的星球。”

    “那你未免太乐观了。等春雨利用地球的资源休整好之后,征服地球的活动也许会再次开启哦。”

    “所以这也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这下轮到他噎住了。不过非得要理由不可吗,享受战斗的快感和四处捣乱的乐趣不就够了吗。

    “说起来,我对您了解得很少呢,”她的语气十分诚恳,“一直在谈论我的事,不如来聊聊您吧。”

    夜兔的嗅觉很敏感。对方身上传过来一阵又一阵气息,被太阳一晒就更明显了,那是在温室里精心呵护的身体才会散发的柔和味道。

    “提督的梦想是什么?”

    她的话勾起了短暂的遐想。过去和未来都像笼罩在雨天里的街道一样不真切。在繁星闪烁的宇宙中漂浮许久,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不想输给在意的人罢了。

    “打败所有强敌,找到one piece然后成为宇宙海贼王。这就是我的梦想。”

    “那个,虽然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还没去过地球以外的地方,在宇宙里旅行就更不敢想了。”

    他嗤笑:“那大概是因为你被没意义的东西牵绊住了。”

    “对提督来说没有意义,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深深地叹气,“不能去宇宙旅行也不要紧,反正人总会有许多遗憾,对吧。”

    是这样吗?

    “还好我现在过得很充实,也没这么在意了。”

    假设不只是遗憾,而是必须为要自己选择的道路付出性命的代价呢?天平只能倾向一边的极端情况下,还能风轻云淡地摆出不在意的态度吗?

    他缓缓陷入某种回忆里,想起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如果明天,你会为了现在所坚持的事情丢掉宝贵的性命,让别人伤心,那样也不要紧吗。”

    “要是我认为值得,他们也会哭着祝福我的。”

    ……她的想法真是过分。活着的人会一直记得失去挚爱时那种刻苦铭心的痛,甚至会就此一蹶不振。

    “你看起来不太赞成,”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我不需要他们完全理解,只要他们跟我站在一起就足够了。”

    这是种自私且残忍的理智。他感到心脏久违地抽动,血液鼓噪,想一把捏碎她的脖子。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相应的,不需要您赞同我,只要站在我这边就好。我会全力支持春雨舰队,直到你们重新飞往宇宙。那些德川家的老顽固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在乎地球会变成什么样子,只关心自己的家伙怎么会理解别人的梦想呢?恐怕春雨的前途在他们眼里也不值一提。”

    残酷的冷静不该出现在十几岁的少女身上,矛盾感让一切都显得如此违和。哪怕是宇宙里最不起眼的生物都有自己的脾气,只有她像遥不可及的星星一样,永远散发着持久恒定的光芒。

    但是他知道怎样能让她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你哭过吗?”

    “……话题未免转得太快了吧。”

    “我在想,”他按住她的双腕,让惊慌失措想要逃跑的女人动弹不得,“你也该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吃点苦头了。”

    这是个偏僻的角落,没人会来打扰他们正在进行的事情。她的呜咽声被蝉鸣吞没了,微风吹走了她身上沁出的细碎汗珠和眼角的泪水,带起一阵阵香气。身体紧贴着身体,唇舌交缠着唇舌。

    这样才对。他喘息着停下来,头挨着她的颈侧,那里传来血管跳动的声音,胸腔里的心脏也激烈颤抖着。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放开我!”

    “不是想讨好春雨吗,”他不为所动,“你不会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行吧?对了,实际上现在也是在‘动嘴’哦~”

    他的玩笑话令她的稳重自持粉碎殆尽:“承诺的事情我全都做到了!”

    “没有,”他低下头,继续刚才的动作,“还差很多。”

    傍晚,来春雨造访的队伍扔下一大堆礼物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阿伏兔对他说:“说是身体不舒服要早点回去呢。真奇怪,下午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嘛,娇生惯养的花朵罢了,稍微被蹂躏就受不了了。”

    “难道,”阿伏兔多疑的表情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是因为船上的伙食太差了吗!?说起来钱都花在武装和引擎上了,同伴们现在还睡着最差的木板床呢!”

    他面不改色地接话:“才知道吗。要是用很次的茶水接待那样的贵族,下次连飞船维修费都要减半了。”

    “团长,什么时候关心起内部事务来了!叛逆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了,真是感动。”

    “杀了你哦。”

    不过要是下次飞船维修费真的减半,会是谁的原因呢?

    他回想起对方红肿的唇瓣、布满痕迹的脖颈和胸口,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还是让阿伏兔把招待的茶水升级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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