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按在角落里轻薄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七师在地球停留的时候常常去吉原寻欢作乐，男女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像不知廉耻的牲畜。不过廉耻这种东西在春雨根本不值一提，单调的生活需要发泄口，大部分夜兔会选择最便捷的方式也无可厚非。
他没什么兴趣。在女人身上找乐子很无聊，还不如找个厉害的对手狠狠打一架，那样更刺激。
至于当时为什么那样做，是因为公主殿下实在很烦人。如果要让一个人停止喋喋不休，直接把舌头扯出来是最快的方法，但后续显然会很麻烦，阿伏兔一定会跟他念个不停。
那么就只能把她的嘴堵上了。
他的办法过于有效，只是苦了可怜的副手日渐提心吊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飞船维修费终于减半了？”
“呀，倒不是因为这个，”阿伏兔的眼底挂着一圈青黑，“公主殿下在这种如日中天的时候似乎有意跟我们保持距离，真让人苦恼。”
“因为阿伏兔是变态萝莉控的原因吗？”
“才不是呢！！比起来萝莉更喜欢成熟的……不对不对，我才没那么下流。”
“什么嘛，原来是重口啊。一点都不意外呢。”
“都说不是啦！！”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很清楚。她亲自出面与阿伏兔交涉的次数大大减少，这两个月来为数不多的几次都特地挑了他不在场的时候。
心虚的样子让他莫名好笑。
忽然对某个不那么待见的人变得宽容，一般是因为掌握了对方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见过对方腿脚发软只能趴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还有被稍稍挑逗就落满了潮红和泪水的脸也让人回味。
只要一想起她被捉弄得慌张无措的模样，他就心平气和了许多。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她身边的心腹亲自拜访春雨要求指派人手暗中活动的时候，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把事情全都扔给阿伏兔，而是在其他人诧异的注视下稳稳坐在主位听完了全部的交涉内容。
常常跟在她身边的蓝发女武士据说是警察厅高官，全程一直用不太友善的目光打量着他，看起来似乎知道了某些内幕。
他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对女警察的犀利目光视而不见。
“那些天人邀请公主殿下前去洽谈一定是别有用心。我的情报绝对不会出错，他们表面上装出一副友好的姿态，实际上早已与其他江户的政要搭上了线，时刻计划着要把公主苦心经营的一切摧毁。”
“即便是这样，公主殿下也绝不会推辞吧。”
蓝发女人微不可查地叹气：“她怎么会错过任何可以为江户争取利益的机会。”
阿伏兔赞同地一起叹气，表情像在说“我就知道”。
原来如此。既想以身涉险，又想做好万全的准备，让熟悉天人情况的春雨加入再适合不过了。
“春雨不参与。”他干脆利落地回答。
女警察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他往椅背上一瘫，姿态极其放松：“暂且不提这件事涉及到江户内部各色势力的博弈，我们为了她的冲动决定得罪其他天人有什么好处？”
双方之间弥漫着僵持的气氛。女警察停顿了很长时间，平缓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提督大人，公主从不做冲动的决定。假设春雨转投其他德川氏，是否还能维持如今的待遇可不好说，毕竟谁会为了拉拢恶名昭著的天人海盗组织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呢。您以为春雨在地球能畅通无阻地行事有这么简单吗？”
阿伏兔在一边似乎有话要说，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猜猜这是为什么？”蓝发女人的那双眼睛似乎闪动着光，“是因为她每次行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他原本扬起的嘴角逐渐抿成一条直线。阿伏兔见状立刻出声阻止：“信女小姐，要不然明天……”
“不，”对方强硬地打断了阿伏兔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不知道您跟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连亲自面见您都为难。但是看在她拼了命地努力，为春雨带来这么多资源的份上，多少也要摆出积极应付的态度才对。”
阿伏兔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不用看也知道，他的面色应该更吓人。
他不高兴，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得意。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转告她，”他再次露出恶劣的笑容，“除非我也加入，否则春雨还是坚持一样的立场。”
“理由？”
“不是说要以积极的态度应付吗？由春雨的提督亲自出马如何？”
对方发紫的脸色仿佛吃了几大盆放了三天的大米，虽然知道他在故意找茬，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回去了。她前脚刚走，阿伏兔马上阴云满面地揪起了他的衣领：“团长，你是不是有很多话忘了说呢——”
他认真思考：“有吗？是指哪件事？”
副手要昏过去了：“什么！到底瞒着我几件事情啊你这无良上司！！”
“前几天把你偷藏起来的比萨吃掉的事情吗？还是把你的牙刷拿去刷鞋？又或者……”
“混蛋，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家披萨……啊不是，你到底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
他摊开双手：“男人会对女人做的那种事罢了，别大惊小怪的嘛。”
“你这家伙，我早就该猜到的！”阿伏兔气得直哆嗦，“发情不分对象的吗，跟谁不好非要找那种有权有势的女人！！我听说她们很流行把地下情人封进水泥扔进海里泡澡！果然不行，还是辞职好了，我可不想被卷到莫名其妙的事件里！”
“等等嘛，”他拉住要逃跑的阿伏兔，安慰地拍拍副手的肩膀，“马上就能处理好哦，不论是披萨还是牙刷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好了。”
“别转移话题！！万一跟公主搞出了人命那就更糟糕了，二代目很可能会继承团长的白痴和战斗基因，搞不好还会遗传公主那种可怕的个性……果然还是辞职吧，带着我的牙刷一起。”
“不愧是阿伏兔，宁可被我弄死也不愿意留下来继续应付公主殿下，那我只好……”
“等、等会，把雨伞放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副手的信任。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足足四五个小时后，阿伏兔决定跟着他一起加入这次行动。
“论起来我最清楚天人的状况，亲自过去当然最能表现诚意。至于你这傻瓜团长，给我过去跟公主殿下好好道歉！”
“真是小看我了，这种事情有必要连阿伏兔一起参与吗。”
阿伏兔咬牙切齿：“有、必、要！”
于是事情演变成了春雨一二把手全都出动的重量级事态。
收到消息的女警察亲自从府邸出来迎接他们，看到他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就一副要头疼发作的模样。
“喂，这里很大，不跟着我会迷路的。”
他熟门熟路地往前走：“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哦。”
一路上女警察都面色不虞，大概在怀疑自己的安保能力。
许久不露面的公主殿下在走廊的尽头等着他们，一开始目光瞥到自己的时候还会紧张地停顿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强装镇定。
他心情不错，甚至主动打了招呼。
“哟，好久不见了，这次来是想说抱歉，上回把你的OO那样了，其实哔——，所以现在过来哔——”
趁女警察的刀还没出鞘之前，阿伏兔反应极快地一拳砸在他后脑勺上：“这种十八禁道歉就不必了团长！”
“这是我的个人特色啦。”
“谁的特色是性，：骚扰啊！！”
有人扑哧一声笑了。他看向端坐着的女人，心想这时候她还有心情逗笑。
“身体恢复了？看来病得也不是很严重嘛。”
她的笑容分毫不减，只是说话有些带刺：“还是有点不爽，不过尚且能忍受哦。”
他在她面前坐下，对她的阴阳怪气回敬道：“真是出乎意料地坚定呢。”
是他的错觉吗？第一次见面谈合作的时候那种针锋相对的氛围又开始涌动。两人互相打量，似乎都在重新审视对方。
对他来说，能获得正眼相看这种待遇的对手也没有几个。
被他默默抬举了的公主殿下仿佛已经风轻云淡地忘了那件事，满脑子想的只有下一步计划：“看看这个吧。”
那是一张漂亮的邀请函。他打量着里面的名单，隐约觉得不对劲。
她观察着他的反应：“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谈判的事情我不了解，只是太完美的东西会让人略微警惕罢了。”
“您指的是这份名单吗？”
“完美的地点和名单，诚恳的辞措，卑谦的态度，”他拿起毛笔在邀请函上写写画画，“谁会为了讨好一个身材一般、长相普通、脾气差劲，并且还没成为总理大臣的丑女人这么用心呢？”
“……只说最后那句就够了哦，提督大人。虽然这是个陷阱，但对方列出来的条款令我很是心动，不应战的话未免有些怯懦了。”
“这不就是我们过来的缘故吗？”
“除了春雨，我身边没有能够胜任这次行动的人。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阿伏兔按住他乱画的手：“当然可以！”
他把邀请函扔回给她：“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过惹到了我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哦。”
她接过邀请函，脸上一直保持着令人不爽的笑容：“我以为您是诚心过来道歉的。”
“看来公主对我有很深的误解呢，”他开始扫荡桌面上的食物，“海盗的字典里没有诚心和道歉这两个词。”
她低头看了看邀请函，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还有些羞愤的意思，比刚刚做作的表情顺眼多了。
离开的路上，阿伏兔好奇地问：“团长，在那上面写了什么啊。”
“没什么啦。”
“……真的吗？”
“真的。”
阿伏兔满脸都是不信任。这也不能怪他，自己只是在邀请函上的“德川澄夜”前面多写了“平胸公主”罢了，谁知道那女人竟然这么容易害羞呢。
爱捉弄她的坏习惯大概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