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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不关风与月

    凌煦与灵希辞别寒山族人,便往下行,如今二人夫妻之礼已成,灵希却没来由地娇羞起来,一路连话都少了。

    “怎么?方才还要谋杀亲夫,那些胆子都去哪儿了?”凌煦玩笑道。

    灵希攀上凌煦手臂,“如今神谕虽没解成,按从前的打算,好像该回神界瞧瞧了,再怎么说我都拐了凌琰与必兰的儿子,总觉得古怪得狠。”

    凌煦笑道,“就是为此事忧心?你我大可不回神界。”

    灵希闻言忽得也打起退堂鼓来,与他商量道,“要不你我择日再去?”

    “一切都依娘子。”凌煦低首凑近她耳畔悄声道。

    灵希忽得打了一个寒颤,猛然瞥见附近一道矗云的蓝光,才道,“不周之灵?”

    二人正揣摩时,吕泽忽至寒山脚下,恭敬揖手传音道,“太子殿下,神尊召您梵清殿议事。”

    灵希眉头紧锁,捏决与凌煦一同来至梵清殿中,不在话下。

    ——

    梵清殿,凌琰高踞上首,单手扶额,显得精神不济。

    灵希心道,必兰那玉拂尘可不是个摆设,凌琰根骨谈不上强健,恐怕要将养上万年才能好利索。

    只听凌琰幽幽问道,“仓毋宁死而复生,可是你捣的鬼?”

    灵希闻言心下一惊,“毋宁他没死?”

    她的嘴角攀上一抹由衷的笑意,眼波流转,低声念到,“太好了……”

    凌琰冷哼一声,“本尊亲眼见他被碾做红泥,如今他却好端端踞于昆冈之下,你说本尊该不该疑你?”

    灵希想起昆冈之战本应恨的,她却抬头瞧瞧凌煦,长舒一口气冲凌琰道,“前尘往事我也不再深究,倘若仓毋宁真的死而复生,便是上天赎你之过,你反不答应了?”

    凌琰被她一语惹得冷笑起来,只道,“他必须死。”

    灵希按捺不住,登时上前逼近他几步,质问道,“他与你自幼相识,昆冈结界已然困住了他,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凌琰缓缓起身,“你如此激愤,难不成当真与他有私?”说罢他冷笑摇头,不知是否为当年的谋略心下得意,“煦儿,你可知仓毋宁当年为何骤然出兵引来杀身之祸,那是为从我手里救她,而慌不择路。”

    “原来是你算计他,”灵希从不信仓毋宁会挑起神魔之争,  “我与他同袍之谊深厚,你一介背信弃义的小人,怎么会懂?”

    凌琰对漆子休尚且说杀就杀,而仓毋宁一向被他不齿,如同林中之兽死则死矣。

    她不禁为凌琰的可怖而心惊,难以言喻,恨不得索性蒙起凌煦的眼,在此手刃了凌琰,一雪心头之恨。

    “夕儿来报,魔族百年一遇的极夜天将至,有意串通魔族少主仓术,借此时机铲除魔族余孽。”凌琰却是有恃无恐,娓娓道来,

    “凌煦身为神族太子,此战不可推诿。夕儿信上说得清清楚楚,神族秘诀就在仓毋宁身上,务必格杀勿论。”

    凌煦不禁发笑,“何时神族太子也堪当大用,能杀堂堂魔尊清剿魔族了?”

    灵希恨道,“你是让他前去,料定了我会出手护他,届时毋宁又会死在我的手上,我猜的对是不对?”

    “不错,结界进不去我神族一兵一卒,本尊不得不用你,要怪只能怪极天,怪共主,偏心那魔族!据我所知,如今那仓毋宁翻脸无情,心狠手辣,更有抢夺神器之意,因此你也不必手下留情,仓毋宁早不是从前那个他了。”

    “凌琰!”灵希喝道。

    凌煦一时有些不可置信,冷笑道,“姊姊蛮荒之战时以我为饵,你知而不察,如今换你,将我当作一道满弓,我这太子之名,担得也太不值当了些。”

    灵希忧心忡忡的望向凌煦,反复被利用的难过,她也熟稔。

    她委屈地对凌琰控诉道,“这些年众神心里眼里,分毫没有太子,如今三言两语就让他为神族卖命,就凭这身虚名么?”

    她也曾如此不甘,也因此不解,可作恶者,谁又会留下一句解释。

    凌煦抚上她的脊背,这些年,无一人为他讨过一次公道。如今他终于不是孤军奋战,却又不舍得灵希与他共担。

    “极天不仁,三分下世,冷眼观其自相残杀,至今无一族能奋起御之,又是凭什么……”

    说罢凌琰手上捏决,梵轻殿上哪儿还有他的踪迹,只余凌煦与灵希二人面面相觑。这是将他们架在大战之前,并未留有抉择的余地。

    “劳动不周之灵已是魔尊眼皮底下的一招险棋,姊姊应对此局志在必得,若不接应,恐怕她今后处境更加艰险。”凌煦皱眉思量道。

    灵希拂袖将几点珠泪拭去,颔首道,“你姊姊的性命我也不能不顾——”

    “这是我凌家之事,即使没有他的授意,我也得去救姊姊,而你不能与我同去,”凌煦打断她道,捏决与她回到蓝田阁外,第一次对她以严厉的口吻,

    “一是我父尊此举旨在利用你,若你前去便是合了他意;再者,你与那仓毋宁——”

    “我虽与仓毋宁交好,却决不会放任他作恶,只是,”灵希忙道,“或许,我们还能留他一命。”

    凌煦闻言,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对她所言,终究是见仓毋宁一面保他性命更重要些。

    他严肃道,“若是仓毋宁早有防备,只是想诱你前去,为了神器呢?”

    灵希低首沉吟半晌,“那时我们便将你姊姊救出,晾那仓毋宁还打不过我,从此之后我与他割袍断义,再不相见。”

    凌煦依旧摇头,“魔族甚险,难保不是有去无回,”他生硬地揽上她的腰,眼神盯住她倔强的眸子,不悦道,

    “这事是我凌家家事,我一个人担着就够了,不准你去。难道事关你那前尘往事,我便不能置喙?他仓毋宁到底何许人也,劳你记挂那么多年!”

    灵希使劲挣脱出他的怀,“反正我不可能放你只身前去,仓毋宁虽修为不及凌琰漆子休之辈,却好歹比你多长了数十万岁。你我才向极天立了誓,你想让我被天打雷劈么?”

    凌煦见拗她不过,轻哼一声生起闷气来,满脑子想办法治她。

    灵希见他是真气恼了,只好轻声哄道,“在灯影乡时刚夸过你,从不会因自己的心意而左右我,如今你主意那么大,连我一句半句都听不进去了么?阿煦!”

    凌煦罕见地她推开,冷冷道,“你先在这儿呆着好生想想,我有事交代吕泽。”

    灵希颔首,望向四周,瞧见他寝殿,忽有想起那个姓阿迦的来,昂首恶狠狠道,“小心你回来时,寝殿已被我拆了。”

    凌煦想笑又不肯笑地道,“随你。”说罢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

    灵希慢悠悠在庭中信步,却仍总挂心那寝殿,短叹一声,还是往殿中去。

    这时忽碰上哲哲,哲哲惊喜道,“仙子?仙子回来了。”

    灵希颔首,“看来这蓝田阁闷了许久。”

    哲哲撇嘴道,“自然,”她瞧灵希要进太子寝殿,便寻出钥匙来,一边将殿门上的锁链打开,一边道,“太子殿下出了禁闭便吩咐,这殿谁都不许再进,说是等仙子回来的一日,打开让你来瞧。”

    灵希轻笑,“他打什么主意?”

    说罢进了殿,得亏是在神界,不然这小一载无人,不知要落了多少飞灰。

    “他与那阿迦?——”灵希瞧这殿中格挡,喃喃问道。

    哲哲一时语塞,只能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话。

    如今谁人不知这仙子便是大名鼎鼎的神器化灵,那日之后,她说虏了太子便虏了,连神尊与尊后都没有二话,好大的能耐。

    灵希见哲哲慌神,也不吓她,摆摆手让她下去便罢了。

    她斜着脑袋歪头瞧瞧格挡那边的床榻,四处打量一番,却也瞧不出什么门道,只好往上首坐着等他。

    书案上皆是些生涩的书卷,也不知凌煦那些日子有多闷。

    灵希低眼瞥见一个茶盅,她有些起疑,凑上前去细细闻着,却是一股栀子花香。

    她端起茶盅一瞧,壁上与沿口皆有少许浅黄色粉末……

    正思量时,凌煦进殿轻咳一声。

    灵希瞧着他,笑道,“难不成太子殿下还留着证据,想在我这儿平反?”

    凌煦抢过她手上的茶盅,“看来关键证物已经寻到了,为夫此身清白可证了?。”

    灵希眉眼一挑,“栀子香叶,不知是她下给你,还是你下给她,”抬手扯过他的衣襟,故意逗弄他道,“数十年的朝夕相处,那阿迦?长得又规矩,你堂堂七尺男儿,我也能理解。”

    凌煦扶住她后颈,直让她靠得更近了些,说笑道,“区区数十年,怎比得上那瀛客岛数万年,阿希不先与我解释一番。”

    灵希长舒一口气,认真道,“此去魔族前路未卜,你须得知道,紧要关头,还是护住你自己的命要紧。”

    凌煦眉头微蹙,“你我也历遍生死,总该知道死则死矣,独活更难,怎么劝我吃苦呢?”

    “我欠仓毋宁一命,他要讨去我也奉还,只是你何其无辜,我就算拼死,也不能让你与凌夕折在魔族。”

    “如今你我夫妻一体,欠他的也有我一份,”凌煦揽过灵希的肩头,“听来姊姊也受了众多苦楚,尚不知那魔族少主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也的确放心不下。”

    灵希颔首,“此去至少能救她出来,总不会白跑一趟,”她忽得想到,“我察觉到吕泽体内的封印并不牢稳,若要加固,免不得损耗他这一世记忆。今后还是要他别靠近昆冈,万万不可被魔气侵扰了。”

    “如今还不至于交代后事,”凌煦正经望着她道,“明日之后你自己嘱咐他去。”

    灵希心道,她自己尚且不知可还有半条命回来,还是得将整条命都得赔给魔族。可阿煦却笃定得很,让她不禁将头搁在他肩上,不忍与他再分开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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