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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或者无数的事物销匿

    喻宵宁顺利通过了毕业答辩,在五月中旬拍毕业照。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拍完大合照她和小羽合了几张照。

    校园里来了很多家长,在四处拍照,小羽全家都来了,罗周航还背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颗巧克力给她:“姐姐,这个给你。”

    她摸摸他的头,接过糖,又和小羽爸妈都打过招呼之后就准备回去了。

    湖边也有好些人在拍照,有一对情侣站在湖边的树下合照,她也驻足看湖面波光粼粼。

    没什么意思,她转身往宿舍走,向沉站在她身后,衬衣领带,西装革履,好久没戴的眼镜也架在鼻梁上,手里抱着一束白色大飞燕,白得晃眼,她低下了头不看他。

    “毕业快乐。”他的声音平缓,又朝她走了两步。

    喻宵宁抬头看他,向沉嘴角朝她笑了笑,她有点恍惚,在痛苦中挣扎,不去接向沉递过来的那束花。

    “宁宁。”他叫她,喻宵宁陡然清醒,她已经做出选择了,这一次不能再反悔。

    “向沉。”她叫他名字,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想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去拥抱他,也不可以了,于是她只能再叫他的名字。

    小羽远远地叫她:“宁宁!宁宁!”她跑过来,和向沉打招呼,并没察觉出他俩的不对劲。

    “我给你们拍照吧。”她不由分说地拿过喻宵宁的手机,指挥他俩的站位:“站近点啊。”

    她挪不动脚,向沉站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

    “笑啊,宁宁你怎么回事?”罗周航和小羽爸妈都过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撑起一个笑容。

    她拒绝了小羽家人热情邀请一起吃饭,小羽一脸“我懂”,把她推进向沉怀里:“你们俩去吧。”

    向沉扶住她的肩,朝小羽笑了笑,在小羽热切的注视下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小半月,喻宵宁和他没有一点联系,倒是何晋和江应偶尔还会给她发个消息,说说向沉的近况,只以为他俩是闹了点矛盾,但也并未替向沉说什么好话劝她别和他生气。

    上了车照旧给她备了吃的,喻宵宁系好安全带,接过奶茶,才开口问他:“听说你和阳序打了一架?”

    向沉边系安全带边侧头看她,点了点头:“嗯,他活该。”

    隔得很近,喻宵宁还能隐约看见他嘴角残留一点青黑,淤青还未完全消散。

    喻宵宁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她提出分手之前阳序又找了她一次,她已经不太记得具体讲了些什么,但向沉大概以为那是压垮她的最后那根稻草了。

    她笑起来,觉得向沉像个幼稚的小孩:“我没有相信他。”

    “我知道。”

    喻宵宁有点无奈,这种感觉很不好,她还爱他毋庸置疑,可她也确实没办法毫无罅隙地待在他身边。

    驶过第一个十字路口,他才又说:“我可以给你很多时间,但是我不同意分手。”

    喻宵宁不说话,低头看手机,熄屏的时候屏幕上的裂缝就看得很清楚,她一直没去重新贴膜,觉得没什么影响。

    她按亮屏幕,输密码解锁,看天气预报,左上角的返回标识按了几次都没按成功,于是她直接切回主屏幕。

    向沉没等到她的回答,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为什么?”

    喻宵宁抽出手:“其实那天早上我进你书房了。”是分手的那天早上。

    向沉“嗯”了一声等她继续说,没想起来书房有什么不能让她看见的东西。

    “你把购房合同塞在书架上了。”她侧头去看他,嘴角有些许的笑意,她内心却并无想笑的意思。

    向沉心下了然,不是他俩婚房的购房合同,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了这件蠢事。

    “你那么早就把那套房买下来了啊,怪不得还给我们降房租。”是她和父母租住了好几年的那套房,她看了合同上的时间,在母亲确诊之后。后来房东阿姨来说房子卖出去了,不过买卖不破租赁,还是租给他们,甚至降房租。

    “不过降的房租我也不会还你了,等房租到期我就搬走。”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那份合同本来在江应那儿,前段时间才拿过来,他没太在意这件事,应该是江应随手给塞到书架上了。

    可那怎么会是分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红灯漫长,有一个男人推着一辆婴儿小推车,身边是一个满脸笑意的女人,向沉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从斑马线的这一端到另一端,直到后面传来喇叭声,他才猛然发觉绿灯已经亮起来。

    喻宵宁也在出神,她盯着窗外,斑马线这一端正亮着红灯,红绿灯下站着两个人,在红绿灯离开她视线的最后一瞬,她看见倒计时三十三秒。

    那杯奶茶她喝了一半,不想喝了,这段时间她已经学会了喝苦得要命的热美式,阳光洒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把奶茶递给向沉,被稳稳地接过去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转头去看向沉。

    她进门的时候刚好碰见吴姨离开,吴姨笑着和她说话,把她当自家孩子那样逗。

    “这么快就毕业了啊,还是个小姑娘呢。”

    向沉已经进去了,她和吴姨站在走廊说了几句。

    “就是啊,一眨眼就毕业了。”她摇着脑袋,语气懒散柔软。

    “什么时候领证啊你们俩?我前两天过来还听小沉在打电话催你俩婚房装修进度呢。”吴姨拉着她的手,转头看向屋里,传来点水声。

    “您刚刚不还说我还是小姑娘呢。”她用吴姨的话把这个话题应付过去。

    碗筷碰撞的声音传出来,吴姨进了电梯,让她快回去吃饭。

    她和向沉一起进了书房,那份购房合同还在书架上,她看着向沉找出来,问她:“我越界了吗?”

    喻宵宁蓦地鼻酸,反问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向沉盯着她不说话。

    “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她说。

    向沉把那份合同放到书桌上,书桌上摆着他俩的合照和喻宵宁做的那个相框,另一个在他办公室。

    “下个月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们出国去度蜜月,公司交给何晋,我们换个城市生活。”他握住她的肩膀,红着眼眶同她商量。

    喻宵宁屏住呼吸看他:“向沉,我打算回科林了,我一个人。”

    向沉被她重音的那句“我一个人”击中,声音终于破出一条裂缝,表情也有点崩塌,不可置信地问她:“所以你根本就不去想我们的以后?”

    喻宵宁笑了,怎么可能不想呢,直到现在她也想和他有一个家。

    她往后退一步,向沉今天穿着西装,头发打理得整齐,要是忽略掉他红红的眼眶,简直像在谈生意那样公事公办要签合同的模样,但没办法忽略他的表情,违和感还挺重。

    这份反差让她想哭,她好像伤害了向沉,这一年多他永远温柔可爱,再怎么疲倦也会去看她,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她过得最难的时候他永远都陪在她身边,所以怎么可能不想要和他的以后呢?

    但此刻,她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们会有以后。”

    但是答应和他结婚的时候,和他一起回科林的时候,“喻宵宁”,她抠着手心,指甲嵌进掌心,在心里大哭着问自己,“喻宵宁,难道没有一刻和他一样期待你们的未来吗?”

    她背过身不看他,继续说:“向沉,我没有问过你,你在公司是做什么工作、你的童年过有什么趣事,你要是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郑雄对你不好。”

    茉莉在书房门口打转,她继续说:“向沉,你都不觉得奇怪吗?我不关心你的工资,不关心你的工作,不关心你的人生,我只在乎快不快乐。在你说过离阳序远点之后,我还和他见了面,听他说你的坏话。这些,你都不觉得奇怪吗?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在我困难的时候帮我,现在我不需要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擦掉眼泪,转身看他:“现在呢?你还期待我们的以后吗?”

    向沉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你没相信他。”

    阳序跟她说:“向沉确实没亲自动过手,但你想想,他能在郑雄死后干掉那么多人稳稳上位,靠的是什么呢?”

    靠的是什么呢?当然是靠除掉那一条一条威胁到他的命啊。

    喻宵宁把咖啡泼到他脸上,热美式都已经变成冰美式了,阳序舔了舔嘴角,皱皱眉笑着问她:“你不觉得苦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有证据的话就去跟警察说,别来烦我。”她骂了阳序一顿扭头就走。

    包里有一份华江财经报,不知道阳序什么时候塞进她包里的,她看一眼日期,郑雄去世后,对雄运集团新任董事长的预测,有几个名字,她没听说过,她对这些并不关心,但那篇报道里没有提过向沉。这意味着至少在郑雄死之前,向沉在整个雄运都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但郑雄死之后他迅速上位,不到半年时间就牢牢掌握住了雄运。

    “我相信你,那你跟我说,他说的话有没有哪一句是真的?”

    他沉默了,喻宵宁在那两秒的寂静里感受到了坠入深渊般的不安,她抬手环住向沉的腰,又问:“我想了这么久,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一句是真的?”

    向沉的叹息声很轻,但她感受到了他胸腔的起伏,向沉说:“都是真的。”

    喻宵宁这一刻才觉得晴天霹雳,而窗外艳阳高照,她身体颤抖着,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发抖:“啊?”

    她脑子空白,下意识地更想拥抱向沉,去获得安全感,又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松开向沉往外走,茉莉被她吓到,溜到一边去。她手脚都发软,拿包都觉得不真实,整个人像感冒发烧满头大汗。

    向沉站在书房门口看她,没有靠近她,也不说话。

    喻宵宁回过头看一眼,她没办法面对这些,但还是抬起手朝他挥了挥,伴随着眼泪落下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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