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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逃避的末日审判

    张奶奶对喻宵宁说,世事无常,若总望恒常不变,但事实上不可能时,便会产生痛苦。

    那时劝她对母亲的生死要看淡,接受命运无常。现在她用这句话来劝自己,她所期待的那种恒常不变不可能,这是她痛苦的根源。

    从科林回来之后她便不再强求,她想顺其自然,和向沉能走多远强求不来,走一步看一步算了,她想。

    转眼又是四月下旬,天气逐渐热起来,但华江天气变化不定,晴一天雨一天。

    下了班她撑着伞往公交站走,有人叫她,她回头,隔着雨幕,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更准确一点,三张陌生的脸。站在前面那个人挥了挥手示意另外俩人走开,一个人撑着伞靠近她:“有时间吗?请你喝杯咖啡。”

    喻宵宁摇摇头:“没有时间。”

    那人也不恼,在她身旁站定,黑色的大伞遮住小半她的伞:“聊聊向沉。”

    喻宵宁继续摇头:“没什么好聊的。”

    “那你还留在他身边。”陈述句,质疑她,雨天出行已经让她很不爽了,这人的语气让她更上一层地烦躁。

    “之前也是你对吧?照片、邮件、外卖里的小纸条,你几岁了?”她拧起眉头嘲讽他。

    “你们工作上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抓着我不放?”雨声哗哗,砸在伞上啪嗒啪嗒,她加大音量。

    “工作?”那人把伞撑得高一点,她看清他的模样,和他脸上那点嘲讽的笑。

    喻宵宁不想再和他多说,转身就走,公交车半天不来,打车也打不到。

    “喂!你不会真以为是工作吧?”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像是什么格外好笑的事,“他就骗你是工作啊?”

    喻宵宁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猛地转身:“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情绪激动,伞都歪出去一截,肩膀处立马被雨水浸湿,那人举着伞遮住她,慢悠悠地回答她:“请你喝个咖啡,别激动。”

    喻宵宁转头看一眼身后远远跟着的那俩人,往不远处的咖啡店走去。

    “我是阳序,不知道向沉有没有向你介绍过我。”他没等喻宵宁说话,又接着说:“看起来是没有介绍过我。”

    喻宵宁不说话,示意他继续说。

    “我也不是闲得没事儿来找你,向沉给我下绊子,礼尚往来,我总得还他点儿什么。”

    咖啡端过来了,她点了杯热美式,苦味伴着热气升腾,阳序咂舌:“你和他一个口味啊。”

    喻宵宁不想听他废话:“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废话了。”

    阳序端着拿铁喝了一口,点点头:“好。”

    “你知道郑雄在向沉十岁那年的六月二十七收养了他吗?”喻宵宁点点头,她这会儿本该洗漱完毕躺在宿舍了。

    “不过郑雄已经死了。”阳序朝她挑眉,“郑雄死于突发脑溢血,除了向沉信任的那几个人在场,其他没有任何人能证明郑雄确实死于脑溢血。”

    “嗯。”她冷漠地点点头。

    “哟,小姑娘挺冷漠。”他调侃。

    “还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我要回去了。”她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了,她还没吃晚饭。

    “雄运集团是向沉掌权,你知道吗?”

    喻宵宁继续不耐烦地点头,但其实她不知道。

    “那向沉手里有多少条命,你知道吗?”

    喻宵宁觉得有点好笑,阳序像个幼儿园老师,对着什么都不懂第一天入园的小朋友反复确认:“你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但她不知道。

    阳序露出点意外的表情:“看不出来,你全都知道,还这么坦然啊。你不害怕吗?”

    喻宵宁看向门外,和向沉对视上,她站起来:“害怕什么?鬼吗?物质第一,意识第二,不知道吗?”

    阳序笑起来,顺着她的目光也回头看,还朝向沉挥挥手打招呼,转头对着她说:“我说六月二十七是他被收养的日子,你还觉得他挺可怜是吧?那天也是他养父的死期,你还觉得可怜吗?他掐着时间让郑雄死掉,还年年去祭拜,你觉得他真的是你面前那个长着张小白脸的天真老男人吗?”

    向沉走过来,一手揽着她,朝阳序开口:“没有下次。”

    阳序无所谓地摊摊手:“我尽力吧。”

    喻宵宁淋了雨有点咳嗽,向沉在厨房给她煮姜茶,她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不想动,雨已经停了。电视里刚播完新闻联播,在播天气预报,天气预报说明天晴。

    她站起来,走进厨房去,向沉正拿着碗在给她晾姜茶。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略微侧了侧头叮嘱她:“衣服换下来了吗?去把头发吹吹。”

    她的衣服没换下来,回来的车里已经被空调烘得差不多了。她伸手从身后抱住向沉,感受到向沉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把脸贴在他背上,从卫衣柔软的面料上感受到一点向沉的温度。

    他们俩已经太久没有拥抱过,从三月中旬到现在,一个多月。喻宵宁其实是在恋爱中需要拥抱一类的肢体接触的人,她在这短暂的拥抱中汲取温暖,然后又松手,去接那杯已经不烫的姜茶。

    向沉守着她喝掉那杯姜茶,问她:“怎么和他喝咖啡?”

    “他一直跟着我。”喻宵宁吹了吹杯口,热气扑面。

    “他不是好人,以后见到他也离远点。”

    喻宵宁想起阳序说的话,抬眼看他:“嗯,他也说你不是什么好人,非要我离开你。”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掐着杯子转移话题:“等我喝完你给我吹头发吧。”

    向沉应下来,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

    尽管将要进入五月,她每逢阴雨天还是手脚冰凉。向沉接了热水给她泡脚,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她对面,仔细地给她剪指甲。喻宵宁自己剪指甲总是贴着肉剪,剪完也不修修,指甲总是没那么圆润整齐。向沉做这件事很有经验,他自己的指甲永远修剪得干净圆润,在一起之后他便自然而然地接下来给她剪指甲这项任务。

    向沉收了指甲刀,拿毛巾给她擦脚,又把她抱到床上去,才去收拾没倒掉的洗脚水。

    喻宵宁窝在被子里玩手机,过几天就要答辩,班级群里在讨论要拍毕业照,也不知道具体哪天拍。

    向沉掀开被子一角躺进来,伸手抱住她,她就放了手机转头缩进他怀里,手伸进他睡衣捂热。

    “那边房子装修了一些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有什么新的想法还能改改,抽个时间去选家具。”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拒绝,声音闷闷的:“这几天好忙。”

    “那等不忙了再去看。”向沉拍着她的后背。

    “宁宁。”他又开口,“阳序和你说了什么?”

    “说……你是雄运的大老板,怪不得这么有钱。”她挑了点无关痛痒的话说。

    “那让你花你还不要。”

    “嗯……还问我怕不怕鬼。”她笑起来,往上蹭了蹭,气息落在他脖颈。

    “嗯?”他下巴抵在她额头上。

    “说话乱糟糟的,让他别废话,全是废话。”喻宵宁又把头仰了仰,亲在他嘴角。

    “晚安。”

    “晚安。”向沉关了灯。

    她白天和阳序信誓旦旦地说着物质第一意识第二,晚上就做梦梦到那把滴着血的刀,看不清脸的人朝着她大吼大叫,喻宵宁一头冷汗地醒来,伸手抱紧向沉又转头沉沉睡去。

    闹钟叫醒她,向沉也跟着起床,送她上班。

    这天下班的时候喻宵宁发现又有人跟着自己,她拿着手机借着屏幕反光看,不是昨天阳序身边的人。

    她给何晋发消息:“你们派了人跟着我?”

    何晋回复很快:“以防万一。”

    喻宵宁没再在意,惯例在公交站台等车,跟着她那人开着车停在她面前:“喻小姐,我送您。”

    她被敬语定住,但还是不客气地上了车:“谢谢您。”

    五一过后开始毕业答辩,假期她在家里窝着门都没出,去年五一还和向沉出去玩了,她翻着相册。

    “过一阵你学校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出去玩,好不好?”沙发下陷,向沉在她身边坐下,同她一起看相册。

    喻宵宁之前闲着的时候把情人节求婚的照片洗出来加进相册里了。她往后一翻正好翻到那儿,两人都沉默下来。

    最近这一阵好像都还挺正常的,见面、吃饭、睡觉都一如往常,但结婚这件事却都默契地不再提起。

    她低头看空空的无名指,又看相册里他俩的合照,漂亮的红玫瑰,闪亮的钻戒,她合上相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

    “向沉,要不我们分手吧。”

    一切都很突然,但也不算突然,为了这一刻,阳序不知道已经筹备了多久,搜集那些照片、视频,给喻宵宁寄快递、发邮件,都是为了看他笑话,让他的爱人离开他,让他失去他想要的一切。

    向沉没有说话,他伸手翻开相册,一下翻到去年五一他俩的合照。

    “再想想,好不好?”他说,喻宵宁不知道他是让她再想想,还是他自己再想想。

    “你想清楚再说,今天我就当没听见,好不好?”他重复。

    喻宵宁把那枚昂贵漂亮的求婚戒指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他当然知道,不是因为不爱,那就是因为爱。

    “爱我的话,为什么不留下来?”他不接那枚戒指。

    “你比我清楚。”喻宵宁看着他,没有眼泪落下,两个人都很冷静,“不是吗?”

    你比我更清楚我离开的理由,爱已经跨不过那条鸿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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