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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

    “殿下请讲!”

    尉迟虎门见泰烟神色不再是一副嬉闹样,便抬起手吩咐碧荷一干下人都出去关了门在屋外候着。待门关好,泰烟方才说予他道:“尉迟伯伯,前些日庆功宴上陈特使提到的那帮流民,因着本宫有些在意便特地去查探了一番,据本宫所知,那帮流民俱是自洪河沿岸而来。”

    尉迟虎门眉头一挑,许是未曾料到一个小丫头竟会关切这等子事,泰烟继续道:“洪河一带属于边塞地区,尉迟伯伯您身为父皇的左膀重臣,一直在其负责辖治保安,这其中的辛劳朝野上下都看在眼里,念及心弦。”

    泰烟说着优雅娴熟的替尉迟虎门斟了一杯茶,以礼敬至他面前,似是想宽慰尉迟虎门连年来身处风沙地中不离岗的辛劳。无脑的尉迟虎门只当小公主是想在朝中建树自己的势力,这才登门来攀附自己的,得意的捋着胡须举起茶杯便一饮而尽。

    “虽是如此,本宫心中仍有一事不明。那洪河父皇前些年头才加固了堤坝,怎的就泛滥至一方百姓水土不交融?就算不交融,这离洪河发水也有些日子了,土地早该慢慢恢复了初日的生机才是,怎么京中流民半点不见少不说,反倒越拢越多?”

    “朝中当时递过去那图纸是清水师傅亲临绘制,清水师傅的能耐全朝野无人不知晓,绘制时分又有父皇在旁监督,绝计不可能出差错。因此,那洪河一带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大水反复泛滥成灾?这才引得当地百姓这般流离失所?”

    小姑娘严脸儿上那对灵动的紫色双眸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许是没料到小小一个公主竟是这般帝气横滋,尉迟虎门给这股威仪搅得心下一乱手腕子便轻微抖了一抖,见公主当真不是来闹着玩儿的,尉迟虎门那贼眼一转,他在心里稍稍呼出一口气挤掉泰烟震过来的威压,便终于放下手里那酒坛叹了一口气道:“唉……老夫这一趟离了边区路上也耽搁了有数月,想来是那北境贼子看老夫不在,百亩庚脾性太好一个人压不住,也顾不过来那许多事,这才在少了一半兵力的情境下让那些个北境的倭贼偷着毁了洪河的堤坝。”

    “原道是这般,边塞地区的护卫当真是个不容得存闪失半分的众任。”泰烟见套不出尉迟虎门的话,还被他当痴儿般迎面搪塞一通,干脆打定主意下次再来,于是也便起身准备去了:“尉迟伯伯事多繁杂,已经如此繁忙了烟儿还前来叨扰当真是不知礼数了,眼下这般烟儿解了心里的谜团也该去了。烟儿这便要告辞了,谢尉迟伯伯今日大方宴请。”

    泰烟微微欠身,便要转身向着紧闭的门口去,尉迟虎门对今日公主的这般反常实在心生疑头,便麻头麻脑的叫住她道:“哈哈,老夫常年在外,区区寒舍属实没啥新奇好玩的,倒是委屈殿下特地来这一趟了。不过老夫亦有一事不明,不知殿下可否相告?”

    走到门口的泰烟便又回过身扎住步子:“伯伯道来便是。”

    “按老夫说,殿下身为一介女娃平日里都被养在寝宫里,也不见来几回街上,殿下如何得知洪河发大水一事的?”

    泰烟眉稍不满的微微一簇,因着到底她再年幼也算作当今天子的直系血脉,尉迟虎门这话问得实在莽撞又无礼,简直就是不把她这亮堂堂的公主的身份放在眼里,也亏得是他这般的芋头脑袋才问得出这话,泰烟不想与他计较,她眼睛看着身后书房阁子里那尊新奇的金猊摆件,随意的撇下一句道:“噗!这是本宫向父皇询来的一些新奇事,父皇隔几日便会与本宫讲上一些,故而本宫知道。”

    “不过尉迟伯伯这金猊跟那天上的月儿似的,本宫瞧着倒当真是喜人的紧。”

    尉迟虎门站起身来,走动到屏风后隔着的书房一侧看着金猊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放久了也磨出不少痕子,殿下若要喜欢改日老夫差人送一对新的给殿下把玩。”

    “当真如此本宫便先在这处谢下尉迟伯伯了!”泰烟开心的鞠了个礼,便转身准备出门去了。

    嘎吱——

    屋外一直候着的碧荷见门开了紧着有眼色的接住泰烟向府门外去了。屋内立了半天的尉迟虎门脑子里盘着泰烟适才那一句解释却是撑起一双怒目,眼里冒着火苗子将牙齿磨得咯吱作响,跟那夜里从坟堆里爬出来要吃小孩骨肉的鬼似的。

    啪!

    他直直的拎起那未饮完的酒坛子,也不待泰烟完全出了大门去,便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登门来过问老夫了!”

    他又踱步到书房里,坐回那乌木椅子上,静静的抚着书阁中央那尊血玉制成的金猊那圆脑袋道:“嬴昊小儿真是越发不懂礼数了,先皇在世那会子都敬老夫半分,他倒好,竟把这等重要的事说于一个小儿逗乐。”

    咔哒!

    金猊头上的鼓包被布满茧子的糙手指摁下去一颗,书阁中间处的几间竟缓缓地转了个面,往后让出一条黑乎乎的密道来,密道里也未曾点灯,尉迟虎门满意的扯着贪笑拍了拍金猊,便大步一抬走进密道里,还不忘喃喃:“这大南朝,终是要亡啊……”

    他哪知这些事都是泰烟连日来自个儿托宫女每日出去采买顺道安置灾民一路打听出来的,只当嬴昊当真是那纵儿无度的昏主,这事且不说嬴昊明面上没有再着手管着,实际关乎社稷的事嬴昊也就一直未曾告知过泰烟一介女儿家,只当她好好的长在寝宫里待大了寻个可靠的去处嫁了,便也隧了一桩心意。

    另一边,把准备给自个儿换衣裳的婢子全撵了出去的尉迟落衡已经穿着那脏袍子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了,竟是连泰烟走了都不知晓。泰烟在马车上心思,这厮半夜醒了估摸着少不了在心里数落自个儿,大不了下回再找他赔罪便是了,反正只要同驻边塞的百伯伯不回来,这尉迟府自己便是还得跑上几回。

    “唉……当真是人人都不把本宫这小女娃儿放在眼里啊,本宫身为堂堂一国公主,竟谁人都将本宫比作那笼里的金丝雀儿般豢养。”

    “本宫都要被养成傻子了,天下事竟白的如痴儿般是一丁点儿不知。本宫这公主的用处除了成亲怕是也无他了。”

    来这一趟果然没问到一星半个有用处的,泰烟心里头不爽利,她挤兑着自个儿,又撩起帘子百无聊赖地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子,看着马儿跟土地戏耍的蹄子,泰烟不禁又想起前些日子偷溜出宫那趟自己连马都不会骑,好赖是祁司辰一直护着才没摔下来,眼下流民也寻了住处暂且安置妥当了,不如先把自个儿练出来,下次好歹不用依着别人也能出宫去了。

    于是第二日泰烟又起了个大早,碧荷拿上来一条新制的丁香色衣裙,泰烟瞧了一眼又让换了下去,转而穿了一身红色的轻便骑装。她乌黑的长头发被碧荷一双巧手自顶上的发缝处编着两道粗辫子缠成两个小髻,发髻下方还各簪着个坠了一排金流苏的长篦子,碧荷又给她在顶上的发缝处勾着两边的顶辫配了个雀头色宝石制成的大抹额坠子。

    小姑娘腰上的衣裳缠得紧实,脚上还蹬着一双勾金边的小靴子,远远瞧着跟个驯马的小女郎般好看。因着怕刮伤了马儿,泰烟便没让碧荷再给自己身上加些杂七杂八的玉坠子等物件,她一团火似的明艳艳一个小人径直跑向了北院祁司辰那处去。

    “祁哥哥,本宫有要事托付于你!”

    想着上一次他房里算上祁司辰也只有两个人,眼下又正心切,泰烟便直当当的门也没敲便跑了进去,她一拧头看着祁司辰又将自个儿锁去了笼子里,登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父皇好容易许你不再进这笼子,你倒好,自个儿把自个儿算作兽类,又进这劳什子铁笼是作甚?你给本宫快些出来!”

    祁司辰看着在自己面前叉着腰的小人,不仅不着急出去反倒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泰烟恼他,想将他扯出来,又猛地想起上次拉他一把反被咬伤那事,心里挣扎一瞬息后还是拽住了祁司辰的衣服,祁司辰倒也配合,乖乖的离了那铁笼。

    “你不知晓,我待这里习惯了,笼子里比外面安生。”

    “你,你竟气本宫得了!”泰烟一张秀气的小脸怒瞪着他,祁司辰瞧着泰烟那双水灵灵的丁香色眼睛,在心里独自沉思道:待在笼子里,就不用烦心那帮人塞给我的事。要是我们还如同从前那般,自由自在的,多好!这人间我待不习惯,可你待得可还好?

    他想抚一下她颊侧跑乱的两缕发丝,又想起经过天道变化的泰烟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又缝着嘴把手放了下去:只要你过得还好,我便愿一直这般陪着你,我不知晓人类的寿命到底几何,才会每日都有数不尽的孤魂留着未完的憾事求着姜婆再放自己回这地方走一遭。

    我只道我来了,便不会再如上回般任你被掐去,就连自己的主都做不得。这回,你我都有了人身,那就让我做你的翅膀吧,载着你飞得远远的,飞离这人世间所有的烦恼,无忧无虑的走完这一遭直到老去,一如我们从前那样。

    “祁哥哥……”

    “祁哥哥!”

    泰烟瞧着祁司辰跟迷了心窍般半炷香没反应,她无奈只好扯住他的肩膀不住的晃荡,这才喊醒了看着她在内里发呆的祁司辰。

    “祁哥哥!你方才想什么呢?本宫唤你都不知反应,快换身利落衣服,然后带本宫去个地方。”

    泰烟看着祁司辰身上的广口长袍指了指一旁的屏风推他朝着后面去换了衣服,祁司辰听她似是要外出,疑惑的问出声:

    “你又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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