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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泰烟又往下俯了俯,让自己的身子更贴近了祁司辰,好悄悄说话。祁司辰嗅着泰烟颈窝处传来的花香,只觉脸上不由得热乎乎的,受伤的那条胳膊也热乎乎的,那是泰烟的血在促使他的伤口快速的生出肉芽再黏连,这种热热的感觉夹杂着剩下几个伤口传来的剧痛,让祁司辰觉得自己的身体冰火两重天,他咬着牙,冷汗热汗夹杂着一齐往身体外面冒,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泰烟感觉到祁司辰身体在颤抖,便轻轻的拍着他肩膀细声安抚,祁司辰只听到耳畔传来梦中人柔和的低喃:“祁哥哥,别怕,本宫不去找师傅了,本宫就在这里陪着你。偷偷告诉你,别看本宫是个凡人,但依然可以替你疗愈一些小的伤口。”

    泰烟说着,又趁祁司辰不注意,用力拔出了扎进他胳膊里的第二支箭,冰冷的铁制倒刺勾着少年郎身体里的皮肉硬生脱离出来,箭扎的太深,他身体虽长得结实但又极瘦,没有一分多余的赘肉,这就导致那铁刺脱离出来时连伤口处的血脉一起给挑断了,暗红色的断脉飞起来一截,疼得这个平日里硬朗无双的年轻儿郎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

    他咬着牙,紧紧抓着泰烟的肩窝子把差点脱出嗓子的惨叫声愣咽了回去,泰烟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他的手给捏散架了,她瞧着他小小一个人如今却成了这副可怜的模样,心里心疼得很,便赶忙把还在流血的那只手朝着祁司辰的第二个伤口摁了下去,好能快些减轻他的疼痛。

    她用柔柔的声音安抚着身体发颤的祁司辰,尽力替他分散一些注意力:“这个秘密,是本宫小时候捞着一只受伤的雀儿时发现端倪的,当时那雀儿翅膀受了伤,却只在本宫手心里躺了不肖半刻钟,断翅便又长好飞了起来。”

    “刚开始,本宫并没有弄清楚那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直到有一次,本宫随碧荷去出云宫后面的小花园里玩,当时天气已经入秋,不少花儿开始败了。本宫瞧着那些花,一个一个的用手碰过去抚着玩,到那时本宫才发现,本宫的掌心干着时碰过的那些花俱没甚反应,该败的还是败着,那玩闹一会子后,掌心热出水时碰过的花儿,都立挺着翠生生的又长好了。后来,本宫私下里自己又试了很多次,这才知晓了本宫也能救生的这个秘密。”

    说话间,泰烟已经治好了祁司辰胳膊上的两道箭伤,转到了他背后去坐。因着两个人疗伤的能力和方式不同,泰烟先前便一直没给他褪去外袍。只因泰烟治人时只需将自己的汗液或血泪之物浸入对方伤口里,即可促着缺失断损的皮肉再生黏连,浸入越多生长黏连便越快,这也是当时泰烟治疗那名士兵时被刺,疼出大量的汗反而让士兵七寸的深伤瞬间便长好的缘由所在。

    现下转到了背后,泰烟才发现祁司辰背上的伤太多,隔着衣服并不好弄,便起身欲下地去找个剪刀来,“你等着,本宫去寻个剪刀之类的物什,不然一脱衣服又扯住伤口弄得你发疼。”谁料泰烟腿刚离开榻,祁司辰便捉住了她的足腕。少年郎顶着足额的汗液,费力的朝泰烟拧去脑袋,闷声道:“用不……着,我一个男…儿家……帐子…里哪来……的,那物……件”

    “那你这衣服该如何处理?”

    “你等…着……”

    祁司辰松开泰烟,看她乖乖在自己身边又坐好了,这才咬着牙双手一使劲,生生将身上的两层缎面衣袍给扯开了。但是不出泰烟所料,他这一用力又让背上那些还未治疗的伤口裂厉害了,扯完衣服后祁司辰疼得眼睛和脑袋一齐黑,之后便只知道自己尚且在出气了。

    泰烟瞧他这模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便恼得忽然就拔了祁司辰背上的第一支箭,想一想他这么爱糟蹋自己,好不容易自己才治好了他的两个伤口,结果他倒好,完全不在意还有好几处没处理呢,就胡发力,等自己找个剪刀来是就疼死他了怎么的。泰烟想着,气不过便又伸手拔了祁司辰背上的另一支箭,完全没给他留喘息的时间。好在男儿家勤着练习,背上的肉较为厚实,相比起拽胳膊上那两支箭时那种钻心的疼,现下这当明显着好受了许多,至少不用抓着泰烟,祁司辰也能自己咬着牙熬住疼了。

    他只感觉到小姑娘两只湿热的掌心啪的便又贴在自己背上,原是泰烟用拽出来的箭尖把自己的另一只掌心给一并划破了,小姑娘虽恼,但那箭并不是随便给祁司辰乱拔的,只是为了快些替他治好伤,免得拖久了又发炎,叫这怪儿再烧坏了一颗笨脑子。之后祁司辰便听身后的人忽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惹得他虽是顶着疼,但仍快心的扬起了薄唇,原来平日里高傲的小公主也有这般小女儿家的羞怯。果不其然,泰烟红着两个面颊,一面认真替他疗着伤口,一面又不好意思的偏开眼睛,岔着话道:“方才说,本宫不是能治伤嘛!不过本宫发现,若是想要救生,也只能是本宫身体浮出水的时候,要不就是用身体里这血,或是泪,速度会再快一些,只是本宫现下挤不出泪珠子来,还劳烦祁哥哥你多担待担待,受着本宫的血了。”

    祁司辰压下背上已经减轻不少的疼痛,偏过脑袋瞧着身后的泰烟道:“哪里的……话你,的血可……是…珍贵之物,旁的人还受……不起。这事,除了…我,你还告诉过什……么…人?”

    泰烟扬起脑袋,认真思忖一番后回他:“还真没有了,本宫寻思着被知晓了万一被当作是妖怪,或者被抓了去放血,那可就麻烦了,便谁也没给说,一直都好好的藏着这个秘密。”

    两个伤口下来还是有些吃力,泰烟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她尽力不让祁司辰瞧到,又握住了他背上的最后一支箭,认真道:“这是最后一道伤了,祁哥哥,忍住!”

    噗!

    最后一支铁箭脱离皮肉,本来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但祁司辰到这时候也基本已经疼麻木了,泰烟两只手一齐叠上去好让这道伤快点恢复,祁司辰感到泰烟从背后注入的温暖渐渐盖过了所有的疼痛,便缓了缓,笑着调侃她道:“没有那再好不过了,你们人族尤其讨厌妖怪,要是你被发现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那还了得!万一被当作是妖怪,倒时候给抓起来活埋了,烧了,砍了……我可没有去十殿阎罗跟前抢人的能耐,最多能陪你一起去投那苦生生的忘川河,来世再锁了笼子里来寻你一处耍。”

    “你听听你自个儿说的这是什么话!年纪不大便存了歹心来咒本宫,本宫哪里就能生死人肉白骨了,不然怎么还能有这么多将士躺在那野地里却再也回不来,本宫的能耐,最多是能救回一些小伤小患的罢了,再说了,现在都这模样了你还有心思耍,也是活该你受这一遭罪!”

    泰烟说着收了手,祁司辰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已经恢复如初,她恨恨的替祁司辰一把将破衣服重新拢回肩头,便再没了力气,垂着两只手软软的趴在少年郎背上再动弹不得,嘴里却还不忘碎碎叨叨的训他:“往后可再别说什么锁笼子的话了,你又不是野畜生,你自己都轻贱自己,更何况别的那些人。”

    说着,泰烟抓着他的衣服袖子,勉强爬起身来把祁司辰转了个面,她趴在祁司辰腿上,一双好看的丁香色杏眼认真瞧着他道:“你答应本宫,日后不管是在何处,你都不许再轻贱自己,本宫见不得你一个好端端的人成天把自己锁在笼子里。你是皇子,不管处境好或是不好,都总比本宫一个公主要有分量得多,你若是恼了,谁还敢再不看你的面子。”

    “但你若是一直这副任人拿捏的模样,迟早被当作物件再塞去别的地方,你要记得,你既被派来了,代表的就是你母国的面儿,你可欺,就标示着你的母国可欺。好在是本宫出生以后父皇便收了出征的心思,不然就你这整日里蔫茄子般的模样,迟早被父皇将你母国给一并吃了去。到那时,你便不是皇子,是真正人人可欺可辱的奴。”

    “那又如何!那些怎样都好,我只要你好好的便可。”祁司辰替泰烟擦去面颊上的汗,又无所谓的撑着两条胳膊驻在床上。泰烟趴在他腿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你才同本宫相识不过数月就这般了,算了,不提这个了,本宫问你,你……”

    泰烟顿住话头,她看着祁司辰脸上相较刚才已经淡退的羽毛痕迹,犹豫着伸出手去摸了摸:“……你,可是妖么?”

    祁司辰看出了她的犹豫和害怕,便用温暖的大掌包住了泰烟抚着自己脸颊的小手,又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另一只手。黑色的妖力从祁司辰手中流向泰烟的掌心,妖力缓缓缝住了泰烟两只手心里划破的伤口,祁司辰的面容却因为妖力泄露又变得同之前一样生出了羽毛和红印,看着有些可怖。少年浅浅一笑,琥珀色的鹰眸中漾满了微亮的星辰:

    “我是妖,苍鹰修成人形的妖,来这人世,是为了寻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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