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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泰烟是被百姓们一起抬回洪河沿岸的村子里的,因为素合宫地下密室中的那些雪灵芝已经被快马加鞭的先一步送回了北国,瘟疫终于得到了初步的控制。而洪河沿岸这几个原先被冲毁的村子因为是疫病的源头所在,情况最严重,便一直都是清水止亲自在监督医治的,泰烟离开的这段时间大坝已经修缮完毕,就等着春来重新播种了,现在用了雪灵芝后军民已经都恢复了健康,情况比其余地方都要好,倒叫其余几座城里还在等待医药的百姓们艳羡无比。

    再说这雪灵芝不愧为千金难求的灵草,医治的效果出奇的好,一颗便挽救了上百条性命。泰烟采了不少,不仅足够控制南国内的疫病,还可以余出来一些给各地作备用。而且在地下密室存放着的那些时间,草药已经晒干了,自运回去的时候起便是直接可以入药的状态,这给清水止和疫病沿线的众大夫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各地的大夫们和清水止便将泰烟带军孤身前去北国采灵芝的事迹讲给了百姓们,众口相传下来便将小女娃传的神勇无比。百姓们听到自己原来是被小公主所救,又有人记起来泰烟是皇帝祭天后不久便诞生的,便更加坐实了她天降福星的身份。各地都感念小公主,洪河沿岸的军民们更是听说小公主的车架会最先来自己这处视察,接了消息后便日日守着哨塔,就等着快些见到泰烟。大家都想见一见这位救了自己的小恩人,亲口道一声感谢,将家中最好的东西无偿进献给她以传达内心最真挚的谢意。

    这便又叫京中的百姓们不服气了,公主殿下在京城里长大,怎么说也应该是他们京城的先见到才对,怎么偏偏这会子好事都让边区的赶上了?嬴昊更是一边九头分身的忙着监督各地疫病后修缮的事,一边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的乖女儿早些回皇城来,恨不得自己能生一对翅膀出来飞去边关将她接回来。

    泰烟到了后护送她的军队需要交接休整,她便顺势决定在原先的帐子里休息几日再出发,也正好帮清水止调配一些治疗疫病的药剂,好在回京的沿途分发出去。夜里小女郎想着祁司辰数月前也曾住在这营地里,便思他思得无法入睡,干脆裹了个毯子爬起身去营帐外头透气了。

    不巧泰烟刚走出帐子,就见百里等在自己帐子外面,神色犹犹豫豫的似乎是有心事。她便悄悄绕到他背后,踮起脚来捂住了他的眼睛。少年郎扇子般浓密卷翘的睫毛扫过泰烟的掌心,小女郎忽地想起百里先前当着祁司辰的面偷自己掌心芳泽的事,遂坏上心来,猛地咬了一口百里的耳朵肉。

    “姐儿,你又没分寸的哄我!”泰烟没敢下重口,百里却被咬红了耳尖。女郎放开他的眼,鼓着脸颊叉着胳膊佯装生气的道:“谁叫你之前偷亲我的掌心,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祁司辰这样对我时我身上痒的不行,那我便要你也痒一痒!”

    “你可知,那是因为你心里欢喜他,所以身上才会觉着痒。”百里正色答道,心里却悄悄地泛起了酸。他向来都是这样,永远都把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埋在心底,不叫人一眼看出来。泰烟跟他幼时一处嬉耍,自然清楚他这里外不一的毛病,便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紫眸,凑他面上去问他:“那你心里可曾欢喜过我?”

    百里听愣了,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待脑子回过神来,连忙羞得扭过头去,不敢看姐儿那张脸。“外头风大,我们进帐子好么?”百里红着面,纯情可欺的模样叫不清楚情况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公主殿下在居高临下的欺负他。泰烟便捉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进了自己帐子里,百里脑子发晕的被带进去,抬头又看见床上掀起来一角后还未整理的被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大半夜的走进了姐儿的寝帐内,当下便有些不知所措的不知该如何放脚。

    他跟祁司辰不同,祁司辰虽跟他一样寡言,但是心性却要更加男人一些,尤其是跟泰烟在一处时,更是如同清风拂过沙面一般自在随意。虽也常有因为大意照顾不到她的地方,但是两个人相处起来便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一切都顺水行舟,让别人挤不进去脚。

    就比如祁司辰不管何时走进泰烟的帐子里都不会感觉局促,甚至就连那日小女郎泡了蛊汤浑身湿透,需要重新擦洗身子以及换身衣裳,这种事祁司辰也做得很顺手。倒不是说他不纯情,只是因为他下意识的早已经将泰烟当作了自己的夫人,多数情况下都是将夫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来考虑的。这样看下来祁司辰便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霸道在身上,只不过他的霸道不会让其他人觉着不适,便包括百里和泰烟在内的多数人都没有发觉到,不过祁司辰自己倒是对自己有几分霸道的事门清。

    也正是他这份隐藏的霸道和一直摆在明面上的淡然从容,才让心里隐隐缺失安全感的泰烟在不知不觉中选择了靠近他。毕竟只有沉重的沙石才能稳固住花儿摇摆在风中的根须,而大树虽然可以提供凉荫,但靠的太近了却会抢走花儿的养分,就像百里跟泰烟两个人,百里便是那棵刚刚长到挺拔的大树。

    而祁司辰是泰烟的,泥土的柔情只有花儿的根须可以感知,而花儿的芬芳虽然可以被其他生灵嗅赏,但它却终归只独属于泥土。大树不同,树只要长大了,变得强壮了,便可以为所有人提供阴凉,即使后来树干被劈砍折掉了,残存的树桩依然可以生出稀疏的草芽来。花儿会被万物踩踏,会被自私的掐采,大树却会被生灵景仰崇拜,所以泰烟和百里虽性子相近,却注定在姻缘上无法相合。

    泰烟需要祁司辰,祁司辰亦缺少不了泰烟。无法想象独身一妖修行的祁司辰若是没有遇到桔梗花日日夜夜的陪伴,他是否会因为对世间逐渐感到厌倦而误入歧途,堕入可怖的修罗之道化为屠戮四方的恶妖?可以说泰烟在不知不觉中拯救了祁司辰,祁司辰也保护着脆弱且易折的她。桔梗花让他清醒,若是没有花儿的清香,天生喜爱孤独的祁司辰会丢失心性。

    而百里不同,他善良温暖,却被迫变成孤独之人。这便注定了此间少年郎往昔被轻视所受的暗伤,可以在日后被另一种方式弥补,甚至变成反过来给他人提供需要的存在。这一点泰烟是无法做到的,因为花儿一旦被踩折了,摘下来了,便再也起生长不来了。而大树只要根须存活,便永远会存有一线生机,花儿心存善念,却跟外表一样脆弱娇嫩,需要一个强大的存在来稳固根须,保护自身,才能向更多人散发芳香。

    百里又跟莽撞的尉迟落衡也不同,尉迟落衡性子执拗,似火一般滚热,就连对青梅竹马的喜爱都表达的直爽热烈,甚至在祁司辰面前公然借泰烟的唇舌来挑衅他这种事都办的出来。含蓄内敛的百里确实做不出那种事,他永远都会先顾及所有人的感受,将自己给排在最后。他跟尉迟落衡两个人对比起来,于泰烟而言就似是一个炙烤得人心焦的太阳,一个让人觉着舒适惬意的月亮。

    眼下小女郎见百里在原地局促得两只脚跟个水洼里的雨珠般跳来跳去,便直接将他拉至床上坐下了。她也没辙,因为白日里拒绝了军民们特意为她备好的那处华眼住处,而原先这个帐子她走之后便空置了,也没人敢搬进来,现有的一点寝具物什都是士兵们临时凑出来的,整个帐子里除了床之外实在没别的可以落坐。泰烟倒也不是娇气蛮横,只是觉着疫情刚刚恢复一些,洪河沿岸百废待兴,自己虽只住几日,但撇下大家一个人住进舒服的大房子里享受,显然不合适。况且她自身也挺想念之前住过的这个帐子,毕竟祁司辰曾经进来过这里,而原来祁司辰住的那个帐子,一个是位置太偏了,不甚安全,另一个她堂堂一国公主,直接说要去住一个男儿住过的帐子,显然也不大合适。

    百里便被泰烟摁坐在床上,他感受着姐儿睡过的被褥,上面尚存一些温度。少年郎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捉住那些温存,却见泰烟叉着个腰俯下身子来盯着他,百里被盯得心里头打鼓,他心虚的收回了手,却听烟儿把方才在帐子外头说的问题又重新提了一遍道:“百里,你心里头可曾欢喜过我?”

    小姑娘问得既认真又直爽,百里再不好羞着偏开头回避,但也不想就这样暴露自己心里对她的情意。他紧张的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后抬起那双碧绿的眸子来认真道:“姐儿,我就要走了。”

    “什么意思?你才刚回来,就要去哪里?”泰烟听得有些愣,她连忙追问。百里再次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抚摸着身后的被褥,他感受着她方才所睡过的地方留下的温度,小声回她:“我要去寻我的母亲,在北国宫中呆的那一夜,祁司辰来寻过我了。姐儿,你瞧!”

    百里说着从胸口翻出一枚橘红色的方条状玉佩,玉佩下方用白玉雕成的莲花串着一个翠绿色的穗子。他将玉佩递给泰烟,泰烟接过来细细一看,发现红玉被镂空着雕成了两条戏水的肥鲤鱼环绕而上的模样,便忽地想起来这东西她曾在祁司辰的寝宫里看见过,祁司辰当时跟自己解释这东西是最初他跟那个真正的北国四皇子交换载物时那皇子襁褓中带着的东西。

    泰烟震惊的捏着玉佩,她这几日一直忧思着要跟祁司辰分开的事,倒是把真正的北国四皇子一事给忘了,她看着一副从容相的百里,小心的问他道:“你…都知道了吗?那为何还选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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