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泰烟传 >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酒臭味夹杂着男人浓烈的汗臭味,耳边隐隐约约浮起一群汉子们粗犷的吵闹叫嚣声,声音逐渐清晰,直到吵得泰烟恢复了意识:“碧荷,外面什么人如此的放肆喧哗?”

    她如往常那般眼睛还未睁开便往旁边伸出了一只手去,不料没等到碧荷前来伺候,反倒有一只带茧的干热大掌扣住了她的十指。

    “这不是碧荷的手,你是谁?”

    迷药的药劲还未完全散去,泰烟的意识清明之中仍如幼童般愚稚,暂时还没能忆起来自己已经被掳走的事。她睁开眼睛,缓慢的扭过头去看向自己被捉住的手,额头不知是因为迷药的后劲还是周遭的闷热早已泌出些许汗珠,那些汗珠顺着她扭头的动作滑入眼睛里,蜇得她又闭上了眼睛。

    “殿下这是生气了,不想看见吾么?”泰烟的另一只手也被攥住,男子欺身压下,他紧扣着她柔软的十指,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下。泰烟眼睛被蚀着,手又被锢着无法擦拭,只能依稀凭声音记起自己是被掳了。

    “你好生放肆,你这里气味变了,声音也杂了好多,你莫不是又将本宫带来了别处?你替本宫擦擦眼睛罢,本宫想看看。”泰烟并未吼他,她在这种不利于自己的时候往往要聪明许多,知道这个时候摆威风也无用,在现在不清楚周遭环境的状况下,若是激怒了身上的人反倒对自己无好处,因此语气便似是寻常友人之间聊闲一般平淡。

    “哼,殿下果真是惹人喜爱的性子,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跟男人卖娇,贵为一国的公主,行为举止居然如此轻薄下贱,就是不知道陛下知道了会作何反应?”男子浅笑一句后俯下身,泰烟被他无礼的话弄得正欲在心里将他打成扁糕,忽地感觉眼睑上一阵湿黏,泰烟当即恼怒的浑身一震:这轻薄的家伙,居然敢亵渎自己!

    “嗯,殿下的味道不错,就是汗液吃起来有些咸,不知殿下的口津会不会甜一些?”周鱼润恶笑着看身下的小姑娘恼怒地睁开那双湿津津的紫眸,心里一时间不免升起了欺辱了皇家子嗣的得意之感。他原以为泰烟定要如常人那般吼他的,不料小姑娘反倒抬起眼睛来,使劲的蹭上了周鱼润的胸口,妄图把眼睛上被他弄下的肮脏口水弄干净,只是她将脸都蹭上去了才愕然发觉,这人居然半边身子没穿衣服,可巧不巧,自己正好蹭在了他光洁的胸膛上……

    泰烟便又羞又恼,红着脸瞪圆了眼睛,跟被惹到的猫一般,她想狠咬一口这厮心口的肉,以解他污舌亵渎自己之恨,张嘴之前又忽地想起了为自己从北国不远万里前来求亲的祁司辰,便偏开头去愣忍了下来,只是委屈的眼睛里冒出了不少水珠子。她长这么大,除了跟自己亲近的那三个人这般近距离的对待过自己外,还不曾被哪个野男儿这般轻薄过,泰烟心里梗着,在不熟悉的地盘上又不好发作,只好在心里恶狠狠的磨着牙床,偏又不敢乱抬头,免得再看见不该看的地方。她心想:哪有男子在未出阁的女儿面前光半个膀子的,当真是粗野无礼之辈!

    周鱼润被身下人全写在脸上的单纯反应逗笑,外面嘈杂声更大了一些,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松开她的手,托着女儿的背将她扶了起来。泰烟便急忙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屋门口虽开着,但是有一块半帘遮着,浓厚的酒气和汗臭味从外面挤进来,一堆男人吵吵嚷嚷的喊号子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泰烟不熟悉这些,但是在话本子上看到过,这似乎是酒桌上划拳用的号子。她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男人身上也带了一些酒气。

    怪不得他敢如此放肆,这厮带自己来这种滥俗的地方究竟要做什么?对了,他是叫什么来着?还有他要自己办什么事来着?

    泰烟在昏迷之际只记住了花匠要挟自己做一些会掉半条命的事,全然忘了他具体说过些什么,毕竟这人都将自己带来这等一看就不是好地方的场子了,不顺着他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再次被带离了落脚的地方,一时半会儿祁哥哥他们怕是找不过来,就当多拖一些时间吧!而且这地方……

    泰烟思量着,又偷偷瞥了一眼半帘下方露出的那半块门洞的空缺,入眼看得见的听得到的,全是说着污言秽语的壮汉,其中夹了少许女儿的声音,但是她们说出来的话听着也是如壮汉们一般不堪入耳,不知是不是养在这种场子里的妓儿。自己是女儿身,在这种陌生男人多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身边这花匠虽然不知根底,但比起外面那些来显然到现在为止都没真正扒过自己衣裳的他要好上一些,没办法,一群人都是矮子,只好尽量挑个高的。

    她便带着心里的疑惑转过身子,这才发现旁边的男人一身打扮跟之前不一样了,这回他脑袋上那原本包着发髻的红布条改在额前绕了一圈,作了束前头碎发的抹额,后面原本半扎的乌发则编成了许多小辫子,如柳条般随意的垂下,耳朵上也戴了一对弯刀形状的耳坠子,银色的坠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得如两颗闪动的星辰。他身上的衣服倒还是上次松松垮垮的那身,只是半边袖子褪下来绑在了腰间,那露出来的半边臂膀至底下的腰身处刺了一副大面的刺青,泰烟细细看去,刺青绘制的是一条毒蛇咬住了一只猛虎的眼睛,蛇尖利的牙扎进猛虎眼珠中,痛得猛虎抬头直哀嚎,在右下近腰处,痛苦的猛虎不慎用后脚踩折了一朵鲜红的花,这点红便成了整幅刺青里唯一的艳丽颜色,看着如炸开的血口。

    泰烟蹙眉,这整幅刺青压抑又沉闷,似是有一人在妄图反抗些什么东西,却又被那些东西压得毫无脱身之法。刺青的位置从大臂这个位置起,在腰身处结束,整幅图的位置都要偏臂膀这边一些,因此平时被衣服遮着时,即便是领口敞得松松垮垮的,也完全不会被看到。

    “这幅刺青,与你之前说的要告诉本宫的事有关系吗?还有,你……要本宫替你办何事来着?”泰烟抬手想要安慰刺青中被辛苦束缚的老虎,又想起男女有别,便打算把手放下去。周鱼润捕捉到她的动作,便猛地捉住那只即将垂下去的手,用力按在了自己结实的胸膛上。

    泰烟吓得一抖,倒不是因他唐突,而是她并不打算跟祁司辰以外的男子进行这般亲密的接触,哪怕是尉迟落衡跟百里,他们若是敢如此僭越,亦是要吃她的呵斥和冷脸。可现在自己若想逃出去便明显还需要这个人,泰烟便不敢表现出任何反抗挣扎的意思,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了,把她丢去外面的狼堆里。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隔了几个时辰,您怕是连在下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周鱼润自嘲的笑笑,捏着泰烟纤细腕子的手却不爽利的加重了力道,泰烟痛得眯起一只眼睛,急忙哄他:“你……先是给本宫下药,后又不趁着本宫清明时说出自己的意图,在那模糊之际本宫记不住你说了些什么不是很自然的事么?现在本宫神识彻底恢复清明了,你再说一次,本宫定将你说的全记在心里。”

    听到女儿信誓旦旦的卖软,周鱼润那张布满了八月份阴云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他捉着泰烟的手,从自己刺青的最高处开始一寸寸往下摸去,同时又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紫玉髓般的眼睛道:“吾乃周家幼子,姓周,名鱼润,字水泽。我爹是当朝太师周渊,曾作前朝太傅,在当今陛下即位后作为帝王恩师荣升太师之位。”

    “周太师么?本宫有一些印象,小时候在被移交给清水师傅之前,曾有幸得他教习过一段日子。本宫记得,周太师不论是教习还是为人都甚是严苛,颇得父皇赞赏。只是后来本宫听闻,不知是何原因,周家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啊!本宫记起来了,你要本宫帮你的事,是否就与此事有关来着?”

    泰烟最后那句带了些许雀跃的腔调让周鱼润眼底涌起一层肮脏的褐涛,他咬了咬嘴唇,随后按下眼中的褐涛点头道:“没错,殿下可还记得数年前尉迟一家被连夜抄斩的事?”

    泰烟蹙了蹙眉,想起算是被自己亲手毁掉的尉迟阖府,她心里有些难受的攥紧了未被捉住的那只手,待稍微平复了一下潮涌般的心情便再次抬起头来,疑惑的问周鱼润道:“本宫的确记得那事,只是本宫不知……那与周家被抄一事有何关联?”

    周鱼润捉着泰烟的手抚摸的极为缓慢,现下两个人的指间刚好到了蛇森冷锐利的眼睛处,“吾全家是在尉迟府出事不久后被问斩的,尉迟虎门勾结北党其罪自然当诛,但是殿下你可知?吾的父亲,是因你而死的!”

    他褐眸中方才涌起的那层波涛忽的炸起,宛如被狂风掀起的浪墙,将泰烟无辜的眼神隔绝在外。泰烟被吓得一抖,指间一动不慎划破了他的黄肤,吃痛的周鱼润当即猛的掐住了泰烟的脖子,他手上发力,将弱小的女郎整个人提起来,然后嘭一声用力撞在了旁边的床柱上。

    木制的床柱被撞得嘎吱作响,背后火辣辣的剧痛让披复盛宠长大的泰烟红颊乱颤,紫眸溢泪。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若是哭声惹得周鱼润心烦了,他当即便可以将自己变成外边那怪池中镶壁的灰砖。她猜测自己身为公主,周鱼润应当是没胆量杀的,但是在这种下贱的地方,他既不惜被发现也带自己来了,便肯定准备好了千万种方法来折辱自己。泰烟便拼命忍住快要坠落的眼泪,她被迫离地的双脚难受的胡蹬着,努力掰扯着脖子上那只手,试图让自己脱离。周鱼润胸前刚刚被划破的伤口处血珠顺着刺青流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刺青上那只被蛇缚住的猛虎正在泣着血泪。

    “这话……缘…何?”

    泰烟吃力地吐出几个字,谁料周鱼润却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后又丢出一句让她摸不着脑袋的话:“女人就该待在女人该待的地方,而不是到朝堂上去作威作福,殿下,吾已经为你全都准备好了。”

    “你……要干什么?”泰烟惊恐的看着周鱼润,他那张原本秀气的脸突然多出了一丝如鬼魅般恐怖神秘的笑,他伏低身子,用半片唇摩挲着女儿柔嫩的耳廓,又狠狠的一口咬住:“吾会让你成为这赌坊里最美的货品,殿下不知道吧,您的清誉在民间可是能卖出不少银两!”

新书推荐: 懒人爆改田螺姑娘拯救落魄书生 不荒樟,不慌张 女儿骨 许韦春秋史第一部 重生之我在江湖探奇案 救过的美强惨都来报恩了 小户女法律援助记事 绝色美人(快穿) 窗景 西风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