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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百府中一身雪色长袍的少年抓着枪急匆匆地往大厅赶,还不待进厅门,报信的小卒便迎面跑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百里忙问他:“可有姐儿的消息了?”

    小卒抱了个拳后站起身,只是头仍埋着回:“未曾,但那花匠的身份摸清楚了。”

    “是何人?”

    百里问着,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枪,小卒继续汇报道:“此人姓周名鱼润,字水泽,乃是前太师周渊的嫡子,周家被下令满门抄斩后陛下念及老太师的功德,同意最后替老太师完成一个心愿,那个心愿便是求放过周家的独子周鱼润。”

    百里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他微微蹙着眉道:“我常年不在京中,未曾听闻过此人。周太师倒是听说过,却也甚少碰面,也不知他有个儿子。你的意思是,周家这个儿子跟烟姐儿的失踪有关系?”

    下属点了点头,肯定的回他:“没错,据属下的人探查得知,周家被抄斩时周鱼润年岁已经过十有九,正式即将举行加冠礼的年纪。”

    百里听罢低垂着眉眼唏嘘道:“正是能知事可掌家的好年纪,可惜了,他可是加冠礼之前被抄家的?”

    “据和周家一直有往来的书肆掌柜处得知,正是在他即将举行加冠礼的前一夜,陛下给周家上下赐下了抄斩令。”

    百里刚松开的眉便蹙得更深:“怪了,是什么罪竟要毫无征兆的直接下令抄斩,而非先治罪拿人再关入大狱审理?”

    下属摇了摇头道:“这个……属下未能查探到具体的,只知是跟当初被抄斩的尉迟将军有关,陛下给定的罪名,是谋逆。”

    百里眉拧得更紧了。

    “卑职还打听到,当初陛下本来是有意放周太师辞官修养,由他儿子接任职位,但不知是什么由头,竟突然将致仕文书改成了抄斩令。周家在那本以为会满门欢喜的一夜,等来了降罪之书。”

    百里便长叹一口气,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残缺的月道:“本以为会是道贺的圣旨,打开却写着抄斩,周家所有人估计都没料到那个结局吧!后来呢,那被放走的周鱼润之后去到何处了,又是怎么跟烟儿这次失踪扯上关系的?”

    属下却崇敬的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不愧是将军,竟直接便猜中了周鱼润与公主被掳走一事有关。”

    百里浅笑:“这简单,你说周家被抄与尉迟虎门一事有关,民间都传是年幼的公主无意中一副日常的水墨习作揭开了这件事,为此烟姐儿的福瑞名头还又被赞颂了好一阵子,那周鱼润既已到了知事的年纪,便断然会不清不楚的记恨起泰烟来。”

    “原因无他,若他是个有脑子的,六年时间,又有老太师留下的几十年恩德在,即便周家有冤,也早已经能够洗清了。近几年朝堂太平,未曾发生大臣失踪或身死的事件,不然我即便是远在边关也能够通过信鸢接到文书的,这就说明周家被抄可能真的不冤枉。我不信一个在职几十载的两朝老臣会凭白生出谋逆之心,更何况此人还曾是先帝的恩师。他周鱼润怕是个窝囊之辈,不敢找怂恿父亲之人的麻烦,便选择了听信民间的传言,转而去对付柔弱的公主。”

    下属一听,惊得眉毛跳了跳:“糟糕,既如此,那人定时抱了鱼死网破之心的,那公主殿下的命……”

    百里微微抬起掌打断小卒,淡然的道:“勿躁,虽说距离姐儿失踪已过了好几日,但我若是他,出于报复便会杀了公主将尸首的一部分丢去六花大会的场子内叫皇帝被全天下人耻笑。但大会被暂停下来,无场地一说可言,那转而仇人所在的皇宫那处也一直都如常无异,就说明……”

    百里顿了顿,看向一脸迷茫的小卒:“他掳走烟姐儿是有目的的,可能是在伺机平复周家的冤情。陛下当初既然肯如放过尉迟落衡一般放过他,定然是他未参与过谋逆一事,算是无辜之人。”

    “世人都说陛下残暴,那是他们只看到了他如何处置奸臣邪佞,却不曾得知他是会在抄斩时放过无辜幼子的良善之人。”

    小卒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怪不得这几日一直风平浪静的。属下打听到当初陛下放过他的要求便是之后不允许他再以周家人的名号行事,虽未剥夺他的姓与名,但不允许他从事公职,只能靠下九流之行自力更生。”

    “听闻那书肆掌柜说他还是公子时性子儒雅,喜爱弄些花花草草之类的文雅事物,家被抄后便做了花匠,靠替人养花为生,也曾偷偷去问掌柜借过铲子之类的用具。他如今住在郊野处,没什么街坊,卑职打听了与他有花草往来的户主之间的口碑,那些人说他尽职尽责,口碑都不错。只是年纪大一些的女子似乎对他有些不满,对他有假正经之类的说辞,年纪小一些的倒是一提起他就脸红。”

    百里便突然觉着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他眼眸蓦地一亮,急切的摇晃着下属的肩膀问他道:“假正经?可是这人平日里时常做些沾花惹草的事?”

    下属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些雾住,倒豆子般答:“那倒没有,说是他只是爱调戏好看的姑娘,也有跟踪过他的姑娘说见他往家里带过妓子,那些女子穿着浮骚,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百里便仍捏着小卒的肩膀问他:“可有查过京城中全部的的艺馆,戏楼以及青楼?”

    属下无解:“都查过了,账也查了,未曾发现那周郎去过的迹象,艺伶和妓子们也说他从不在她们那些地方消遣,一般单单留下花就走了。只不过卑职等人未查探过的地方,良田山庄那一处,那周鱼润似乎往来倒是密切的很,家里的账目单子也是与那处交易最多,倒不如说是良田山庄养活了他。那山庄表面看着并无异常,属下也于昨日伪装了身份后去过一次,成功与祁公子会和拿到了一些消息。”

    百里点了点头,拿出藏在袖中的一小张满是折痕的纸,展开来是祁司辰的字迹:山庄有疑,我已探入,勿念。

    下属有些疑惑地问道:“将军,这是……?”

    他笑着磨了磨纸,道:“这厮倒是会给自己添彩,我还没说担心,他倒是自己写上了。这是他昨日送来的,你且说说他交代了些什么于你?”

    下属便摩挲着下巴,认真思忖道:“公子说山庄内到处都是女侍,那些姑娘在眼前穿梭来穿梭去,看着很招他心烦。不过那些人个个容貌姣好,他特意问过,她们也不是奴籍。按那边的掌事说那些人是签了契来山庄里做长工的,是专挑的模样身段都好的,她们平日里除了练习些需要取悦客人的书画曲之类的技艺外,倒不用做那青楼女子才做之事,只是契上都写明了,她们在期满之前不得离开山庄,平日里有想给家里捎东西的,都是托周鱼润这种与山庄有来往的人给送出去。”

    百里蹙眉,“私自逃了山庄的那些违者,会被如何对待?”

    小卒却皱起了眉头,带着些许疑惑答他道:“这个说起来可就怪了,那些姑娘们说到违者便一脸担忧惊惶,公子给塞了些银子后,有个胆子大的才偷偷告诉公子违背了契约的姑娘都从山庄里失踪了,掌事说是将她们打发回家了,但姑娘们的衣物首饰,还有一些常年备着准备契满后亲自给血亲带回去的东西,都没带上。山庄离城内好说也得有一天一夜的路,若是打发回家了,不可能每一个都走那般匆忙。另外公子跟卑职碰头前说已经找到了密道,估计不出几日我们就能收到消息了。”

    百里碧眸微沉,看着手里的纸吩咐小卒道:“这事有些不对,专养好看的女子,也培习她们取悦人的技艺,却不卖身,偌大一个山庄,平时接待的还尽是一些达官贵人,里面少说也得有几百女侍,若说是为了揽客或者靠她们养山庄的名气,做活招牌,这本也收不回来。而且即便客人再多,寻常侍者也应当是有规矩的从客人身后穿行而过,哪有在眼前四处乱晃的道理。”

    小卒却突然悟过来般亮了眼睛:“听将军这么说来,倒更像是青楼的妓子在刻意揽客。”

    百里看着他,惊讶的挑了挑眉:“你怎知?”

    下属不好意的红了脸,他挠了挠头道:“您也知道,小的们跟着您平日里都是在边区,根本娶不了媳妇儿,我们也半大不小了,难免也有些需求。所以每次难得回来一趟京城,都会去上一两次那种地方,不过那山庄的女侍们一个个都跟天仙似的,除了没青楼的女子那么惯常魅一些外,青楼女子会的,她们几乎都会。”

    “怪不得有几次回京你们一个个的都吵着要跟我,我还当是你们思乡心切,原来心里竟是在想这些不正经的事!”

    百里挑着一边眉毛打趣,小卒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回他:“您尚未娶妻,当然不懂这些,小的们是糙汉子,跟您不一样,您莫要跟我们学这些不正经的,好好跟那些男子比拼一番,将公主殿下娶回来作将军夫人才是正事。”百里被他说得红了面,小卒偷偷附舌过来道:“卑职们看得出来,您心里呀,有着殿下呢!”

    百里有些羞的拍了下属后脑勺一掌,他佯装咳嗽地正色道:“不许胡闹!快继续说正事。”

    小卒才罢,继续汇报道:“卑职那日偷偷问过其中一个姑娘,她说山庄也会背地里教她们学赌桌上的一些东西,说是有的客会喜欢耍那个,有的客人多花些钱,也可以点自己喜欢的姑娘晚上去房间乐呵,但这些事毕竟说出来对山庄名誉不好,所以掌事便不让她们说,山庄里明着没写有这些款待的方式,但常去那里的客人对这此都是心知肚明。”

    百里思忖片刻,对小卒丢去一锭银子,吩咐道:“明日我需得亲自去一趟宫里,你就负责挑一小队身手极佳的弟兄出来,记住莫超过十人。再去给每个人买一套料子上等的衣物,伪装好身份后,记得带上能藏于身上的武器和遮面的东西,待我回来你们就跟我进山庄接应祁公子。那地方估计不简单,留他一个人实在太过危险了。至于京城里的巡视,也不要落下,否则有打草惊蛇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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