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阿赫托

    少年似乎还认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微微颔首,便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他抬眸看向乐戎,缓缓踱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殿下想如何?”

    少年的声音刻意压低,似是不想以原声对他人说。

    “你是怎么看出他们在做戏的?”

    少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着什么,后才慢吞吞道:“溺水之人,有异。”

    “溺水之人?那你以前有见过吗?本该是如何的?”乐戎下意识地蹙眉,不解地问道。

    “殿下……很好奇?”

    “我只是觉得你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也想变得厉害一点,就像是那个话……”乐戎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一句话,是之前偷偷听到弟弟念书的时候,悄悄记下来的,不过太多了,她总记不全。

    “哦哦!叫做学无止境。”

    “……”

    “殿下身份高贵,不应该沾染这些。”

    乐戎本还想接着再问些什么,少年便先一步开口:“先行告退。”

    乐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少年告辞就转身走了。

    他与男孩离开后,乐戎凝着他的背影,默默道:“可真冷漠。”

    乐戎泄愤似地挥拳示威,并恶狠狠地道:“你以后最好也是这样,瞧我理不理你,小璟子!”

    几日后,姜烟与姜峣在迤逦城转了个遍,也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温年和李晞晞。

    不过,因为姜烟一直需要易容,声音也变了,所以他们没有被认出。

    李晞晞不认识姜峣,温年却多看了他们一眼,也只笑笑,没说话。

    但是,姜烟总觉得,温年可能知道些什么,而这个知道不只是知道他们是谁,而是知道曾经的一些事。

    也许,只是她多虑了吧。

    阿赫托的事至今还未有一丝的消息,玄翼令的事她也没有从任何地方听到过。

    毕竟,这有关皇室的秘密,自是不会这么迅速的吧?

    如今到了这么一步,也只剩下等待了。姜烟具有充足的耐性,已经等候了一年多了,她不差这空余的几天。

    既来之则安之,这迤逦城当真与京城大有不同,吃食不同,习俗不同,曲乐亦不同。

    不同于京城的姑娘止乎于礼,这里的女儿风既情万种,又热情活泼,十分惹人喜爱。

    姜烟在这儿游玩的甚是快乐,可谁又知道呢?只能叹一声,世事无常。

    这日,姜烟靠在斜榻上看书,小丫在为她捏肩。

    小丫忽然道:“姑娘,前些天,奴婢去街上走了一圈,姑娘要的消息虽然没有收到,倒是听闻了另外一件事。”

    ……

    “什么事?”

    “永街上有个大越的姑娘被溺死了,那个姑娘……”

    “……”姜烟心脏被狠狠地击了一下,眼皮突然抽动,暗暗感到不好。

    这一瞬间,她就好像……隐隐猜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如果真的是,她该怎么做?

    她能怎么做?

    姜烟猛地抓住小丫的手,用严厉地语气命令道:“小丫,你说,你快说。”

    “是……了听。”

    姜烟的手瞬间脱了力,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吞袭着她,耳畔持续地回荡着两个字——了听。

    这次,又是谁出的手?

    或者说,是哪一方势力出的手?

    脑中不断重现着了听的面容,她那两个可爱的梨涡,害羞的面红,都一一闪过,还有周绍。

    这件事,跟她也许脱不了干系。

    了听被影竹护送回了老家,那儿地距黎国可不近,但亦不远。了听是在黎国都城迤逦被发现的,这怕是特意让她知道……

    看来,她不能再等了。

    姜烟飞快地下了榻,快步出了房门。对面的房门也被推开,她瞥了对面的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转身离开。

    “香云,备车,去王府。”

    ……

    “你个小小的茶商,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竟敢擅闯王府!”

    姜烟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语调,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正跟门口守卫僵持着,一个丫鬟闻声从王府里面缓缓走了出来,摆着一副大架子,眼睛上挑,气势凌人,傲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王府门前闹腾什么?”

    “见王妃。”

    “王妃在会客,这会儿可没时间见你,你可以离开了。”

    另一个丫鬟急忙跺着小碎步跑过来,额上冒了丝丝的汗,紧紧抿着唇,见到了门口的人,急急喊道:“秋怡,不得无礼,快让李夫人进来,王妃要见。”

    那个丫鬟惊了一下,便答道:“是……李夫人,这边请。”

    这么看来,今日她来的正是时候。

    姜烟被两位丫鬟引过正厅,而这一路上,她都在蹙眉凝思,把近来的事情全都复盘了一遍,尝试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了听受害,那人目的为何?

    莫非是为了激她去找阿赫托?

    那人与阿赫托有关系?

    若是就为此杀一人,未免太过荒唐。

    待到了正厅,姜烟远远就瞧见有二人对坐着。

    那男子身着黎国皇室服,眉目如画,甚是俊美,只是眼眉间有些忧郁,倒衬得男子沉着。

    阿赫托,终于要见面了。

    “王妃,李夫人来了。”

    “你们都退下吧。”

    “是。”

    丫鬟陆陆续续出去了。

    姜烟一直盯着那男子看,心里不知摸索着什么。

    那男子亦在打量她。

    “退让。”那男子忽而开口,向王妃道,但没有看王妃。

    “是……”

    这个阿赫托,向来如此无力傲慢,每每都像吩咐奴仆一样对她说话。

    可无奈,皇帝对他的态度,令她无法反驳一点!

    正厅只剩下二人,却相视无言。

    是男子先行打破平静:“姜小姐,不对,应该是唤作平王妃。”

    “沈易,我从未想向你隐瞒身份,但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明,五月初七那日,我嫁进的是将军府,亦为仲景夫人。”

    沈易没有答话,而是拿出一个青瓶子,放在实木桌上,推向姜烟。

    姜烟来瞄了一眼青瓶子,并未拿起,侧头询问道:“何意?”

    “这是你跨越千山万水来黎国寻我的目的。”

    姜烟适时地抛出一个问题:“曾经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过是得好处,受利益,付代价罢了,不知道些什么,不过,有件事,相信你会很感兴趣。”

    这个人说话,怎么总像是在逗人玩一样,先抛出一点诱饵,然后再一点点地拉你上钩,但又不一把拽上来,而是眼睁睁地看着鱼儿在水中挣扎。

    这么做,他似乎很开心一样。

    姜烟微愠道:“有话就直接说,现在,按理来说,你还是我的下属,以下犯上,翼阁的人没有教过你,该当何罪吗?”

    翼阁是影竹当年在霍家大变动时,分出的支部,便是那最令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逃的翼阁。

    翼阁的人,闻玄翼令,如闻天子召。

    而鲜少有人能知道,神医沈易竟是翼阁的人。姜烟也是让盛风往影竹的影域,翻查了卷籍,才得知这个消息,故往陇西南明侯府借了这玄翼令。

    沈易不在意地笑道:“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何自己会失忆吗?这么说吧,让你失去记忆的这件事,是我干的。”

    姜烟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放平语调:“哦?你做的?我失忆是因为那场意外落水,引发的高热,许是烧得太厉害,便丢了点记忆,不认得人罢了,如何又是你做的?”

    “不用再试探了,背后的人,我不会说,不过,我会让你知道,也只让你知道。”

    “吃这个东西?要多久?”

    沈易想了一会儿,道:“嗯,也许几天,也许……半月,也许……可能一年,这是最低期限了。”

    “你不是神医吗?”

    被讽刺了,沈易不怒反笑:“呵,我也可以让你永远都想不起来。”

    不过是当年他下手狠了点,那时心情不大好,如今才要这么久想起来一切。

    在知道姜烟往这边方向前来的时候,他便开始制这个药,可真累。

    沈易道:“我有一个条件,即使你通过影竹知道了我的藏身之地,也不要告诉季钧昭我在何处。”

    “嗯……你还有没有更快的方法?现在我身处的环境对我很不利,我需要尽快恢复记忆,才能应对自如。”

    “如果你受到刺激,昏睡个十天,全部都可以想起来,可不好的是,你有些记忆可能没那么容易记起来,不然,你得慢慢等它自己回来。”

    “哦……”

    沈易向外看了一眼天色,便问道:“你们来黎国有七天吗?”

    “差不多,今天好像是第六天了。”

    “……最后送你一句话,回程小心,特别是身边人。”

    说完,他突然起身,翻开窗户,便跃到窗外,独自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姜烟站起来,把药瓶收入手心,紧紧握着,心也在砰砰地跳。

    药丸已被她服下,兴许,她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此时,她却不禁在思考着,过去的一切她真的能承受住吗?

    那背后者又会是何人?

    最后的那句话,姜烟自是知道他为何意。

    就在他们往黎国来的路上,遇到过两次追击和暗袭。在那其中,季钧昭为了护她无虞,受了些伤,手臂上有条长长的刀痕。

    猛然间,姜烟回想起那时她问季钧昭的话:“季钧昭……为什么?”

    他拢起中衣,披上外衣,道:“可能是……为了完成她最后的愿望吧。”

    “她的愿望是我吗?”

    “他们永远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从黎国回来后,不要怪他们。”

    香云扶姜烟出了王府,上了马车,道:“夫人,老爷已经带回了了听姑娘,老爷还说,事既已成,隔日便可启程了。”

    “嗯。”

    “现在是要回府中吗?”

    “回去吧。”姜烟泛起了睡意,歪歪靠着马车,恹恹欲睡。

    梦中,她在江南水乡,笑得肆意欢快,拉着一个小男孩一块儿跑,另一种手里提着一小桶刚抓的鱼,鱼儿还在小水桶里扑腾着。

    他们跑了一会儿,碰到了一个可爱的丫头,气嘟嘟地埋怨她,还数落着她,身后还有一个小男孩。

    他们几人都年岁相近,稚气未脱。

    恍惚间,她好像唤那个被她拉着的小男孩叫做——容青哥哥。

    这不是容将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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