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你脸都青了。”
徐明柳闻言喜笑颜开，“青点好，青点好，和我般配。”
“……”
姜淼默默地离这个傻子远了点。
有时候他真的怕脑残会传染。
燕然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甩开左右二人的手。
燕珉和徐明水一起坑自己这件事带来多大打击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睁开眼睛，看徐明水。
她不怎么说话，但总是挡在弟弟面前，十分碍眼。
燕然恨恨：“古人诚不欺我，咬人的狗不叫！”
徐明柳：“啊？哪有狗？”
这个脑子……唉！惨不忍睹。
宋橙都不忍心了，怜悯劝她：“有时候不说话也是一种善良。”
对自己好点吧六殿下。
燕然观她们一唱一和，只当是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小把戏。
他盯着对面的二人看了许久，便也知道，燕珉是铁了心的要和徐明水在一起。
既然从燕珉这里行不通，那就另想他法。
他再度叹气，眉眼忽然一柔：“阿珉，你知道的，家里人只是希望你幸福。”
燕珉讷讷，有些愧疚：“兄长……”
燕然又道：“既然你已经认定了这位徐小姐，那就好好同人家在一起，姐姐那边我会去说，争取早日取消你与二、皇、女的婚约。”
“啊？”
围观众人异口同声，徐明柳左右看了看，生了锈的脑子灵光乍现，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们……！”
宋橙捂住她的嘴，微笑：“六殿下，我方才就说了，少说点话对自己没坏处。”
燕珉无心关注这些小插曲。
他双眸亮晶晶的去牵徐明水的手，酒窝淌着蜜，喜悦全然冲散了病气：“徐获你听见了吗，兄长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徐明水：“……”
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身前还有燕然虎视眈眈，见徐明水此般情状，慢悠悠地问：“徐小姐怎么不笑，是生性不爱笑么？”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呀……”
小公子忐忑与失落混在一起，蔫巴巴地招人心疼，徐明水哪还有别的办法？
她温声哄着：“没有的事，只是一时太欢喜了，有些发愣。”
燕珉才复又笑起来，甜蜜蜜地去戳她的腰，“我也很欢喜。”
燕然轻哼了声，“最好是一直这么欢喜下去。”
徐明水：“……”
大舅哥心太黑怎么办？
——
大概是心情一好，病就好得快，燕珉很快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一行人重新启程。
日头高悬，最后的秋老虎燥得人心慌，燕珉总是嫌热待不住，徐明水就给他寻了个冰盆来。
秋日的冰是一年到头最少的，运过来大半化作了水，被宋橙拿了点给姜淼，再分一些给大舅哥，剩下的全都留给燕珉。
偏爱与贴心就连燕然也说不出旁的什么。
倒是徐明柳，在场众人都分得了冰，猜猜是谁没有？
徐明柳似乎是赖上了她们，说什么都不肯走，徐明水没多管她。
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放虎归山好。
燕珉脱了鞋袜盘在马车软榻上，圆润的脚趾整齐掩在衣摆下，捻了冰镇的果子往嘴里送。
“兄长说，会帮我写信给姐姐说明情况，叫她不要再执着于我与二皇女的婚事。”
小公子喜滋滋的，“待风头过去点，咱们再定亲议婚，真好。”
徐明水顺着他的头发，点了点头，将堆满了鲜果的冰沙从人面前端走。
“太凉，不能再吃了。”
“再吃一颗好不好？”
本不觉得有多么绝顶美味，可一旦被限制，就觉得什么都是香的。
燕珉就是这种心态，急着去抢救口粮，大半个身子都挂到徐明水身上。
柔软微凉的肌肤相触，萌生的尽是暖意。
徐明水将人按住，果盘放回桌上，伸手捞起小公子的脚踝。
俯身动作间，青丝垂落至燕珉颊侧，痒得他发笑。
温热的掌心环住他脚踝，舒服得叫人喟叹。
“你手心好热。”
燕珉吃吃地笑，把自己往她怀里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摸良家公子的脚，快说，什么时候娶我？”
“若是珉珉愿意，明日就可以。”
徐明水怕他抻着筋，往后头倒了倒。
熟知小公子“啪”地一下又黏上来，像块小年糕，贴在她身上笑得宛若小狐狸：“那姐姐的未来夫郎想吃一颗果子，姐姐一定不会不愿意吧？”
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眼看燕珉已经抬手去够，徐明水又把人拦住。
她腰腹用力，倏地就把两人掉了个个儿。
“不给就不给，这是干什么？”
燕珉软绵绵的手去推她，一点劲也没用。
“谁说不给吃？”
徐明水笑了下，掌心垫在小公子后颈，支起上半身，轻而易举衔了颗鲜红的浆果在齿关。
“给夫郎的，自然要亲自喂。”
徐明水脸不红心不跳，和燕珉是两个极端。
端详着身下人脸上胭脂色，她笑，声音低低的哑：“怎么样，这果子小公子还吃吗？”
“怎么咬着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燕珉试图把她勾下来，却不可行。
顶着徐明水戏谑的目光，小公子只得努力去追逐那枚果子。
坏心眼的某人还要增加难度，唇瓣若即若离，就是不让人轻易得到。
持续发力的腰间有点泛酸，燕珉力气一卸，本该往下倒的身子被一只手托住，终于唇齿相依。
馥郁的果香弥漫，淡红的汁液顺着唇角蜿蜒至脖颈，沾染大股的属于燕珉本身的果香。
燕珉至今没学会换气，被吻的七荤八素，晕乎乎地从喉间挤出轻吟：“姐姐……”
于是他发现，身上的人似乎吻的更深了。
车厢摇晃，外面骑着马的燕然带着帷帽，脸色越来越黑。
旁边还跟着一个读不懂空气的徐明柳。
“燕公子，自那日初见起本殿下就对你一见倾心，你就嫁给我吧。”
本以为这句话会和之前一样被忽略过去，谁知燕然瞥她一眼，忽而一笑：“六殿下心悦我？”
“是啊是啊！”
“那不如先证明给我看？”
徐明柳大喜，摩拳擦掌：“要如何证明？”
燕然薄唇启合，指尖一点：“把车里那两个给我分开。”
“……”
徐明柳就是再傻，也能闻见她那好二姐身上的信息有多么霸道。
写满了谁来谁死。
将心比心，徐明柳自己做那种事的时候也绝对不愿意被打扰的。
可背后是心上人期待的目光。
虽然看不见燕公子的脸，但徐明柳知道一定是这样的。
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已经是燕公子的涵养与贴心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徐明柳如是想。
见她久久未动，燕然轻笑：“六殿下怎么不动了，是有什么顾虑吗？做不到也不没关系的……”
“真女人从来不说不行。”
徐明柳语气坚定：“爱真的需要勇气，我只是在做心理准备。”
她试图解释：“你知道的吧，里面那两个都很能打。”
燕然柔柔笑着：“嗯，我相信殿下。”
这一笑仿佛给了徐明柳万千勇气，扯着缰绳逐步靠近马车。
尚未走近，一道破空声从她耳边刺过，留下一道血痕。
再回神，徐明水掩着衣襟从车中探身出来，眉目带着未满足的烦躁，“谁？”
徐明柳在马上摇晃，摸了把脸气若游丝：“也许、可能、大概、是山匪吧……”
说完她就晕过去了，离得最近的燕然根本没管她，幸好还有宋橙，才让皇女殿下尊贵的屁股免除可能被摔成几瓣的危险。
“京外什么时候出山匪了，”徐明水冷笑：“难道满京城的官员都是傻子吗？”
“也可能只是把我们当傻子吧。”
宋橙把徐明柳翻了个面，脸朝下放到马背上，腾出手去牵姜淼。
“看来是有人不想我们进京。”
“既然知道，就乖乖束手就擒，也好少受一些苦。”
周边林间接连冒出人影，皆装备齐全，虽然穿着粗麻布衣的山匪装扮，但观来训练有素，手中兵刃雪亮。
这样精良的武器从来只有官制。
“漏洞百出。”
看徐明水总是盯着自己手中的武器，领头的女人哈哈一笑：“都要死的人了，就别管那么多了。”
不欲与她多言，徐明水攥了攥身后燕珉的手：“怕不怕？”
燕珉唇上还有些肿，被她护在身后，努力挤出个笑容：“可别小看我啊，我好歹也是在边关长大的。”
“我们见过的死人可比你多多了。”
燕然一把掀了碍事的帷帽，活动手腕：“这种时候就别说废话了吧，打赢才是要紧事。”
在场除了徐明柳没一个废物，燕然拍了拍马屁股，让它们跑远点。
被他们目中无人的态度惹恼，一时冷箭齐飞，该拔刀的拔刀该提剑的提剑，黄沙扑面，山匪头子径直冲徐明水而来。
意识到这一点，徐明水不动声色绕离燕珉身边。
“躲什么？”
山匪头子使双刀，左右开弓，力气极大，一双狭目细长，紧盯徐明水：“你就这点本事？”
徐明水不接话，沉默着出剑。
刀刃被她的剑狠狠劈到卷刃，两人乍一看旗鼓相当。
这边宋橙和姜淼悄悄绕入林间，一刀一个弓箭手。
可来人似乎铁了心要留下她们的命，一波一波杀不干净，哪怕是暗卫上场，也远不敌她们的人数。
不知道是谁的血液乱喷，打湿了徐明水的头发，她试图观察匪首的招数出自何方，渐渐将人引到狭仄的树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