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扉还在尴尬，沈念小声问：“那扉扉，你是怎么想的？”
她疑惑：“嗯？”
沈念说：“谢骏找你，是复合吗？”
应扉说：“是吧。”
“什么叫是吧？”沈念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应扉面前，她问：“那你怎么想的？”
应扉低头，手里的睡衣被她拧成一团，宛如她纠结的心情，应扉是果断的性格，并且宁缺毋滥，不合眼缘的绝对不会和对方接触，虽然当初和谢骏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合眼缘。
但她不会否认对谢骏付出过的感情。
要说一点不在意，假的，但要说原谅，好像也做不到。
应扉说：“我和他分手了。”
“这就对了嘛！”沈念放下心：“我还担心你想复合呢。”
应扉轻笑：“不会。”
沈念一想也是，应扉做任何决定都是三思而行，当初上学那会大家稚嫩，下决定总是莽撞又直白，独独应扉不会，她从以前就较同龄成熟，总是考虑各种结果再去做决定。
所以她说分手，在自己看来仓促，但肯定是应扉考虑之后下的决定。
应该，不会复合了吧？
沈念也摸不准，毕竟感情的事情，神仙还会犯错呢，凡人后悔怎么了？
她说：“算了，你如果真的复合，我——”她咬牙，着实不喜欢谢骏，所以恶狠狠说：“我就拉黑你一天！”
应扉郁结心情好转很多，和沈念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不用处心积虑，不用想太多，她说：“知道了，你后天去剧组吗？”
沈念说：“对啊，怎么？想来探班？”
应扉说：“来不了，我估计接下来几天会很忙。”
沈念皱眉：“你不是才去社里吗？怎么忙了？谢骏新书？”
应扉顿了顿：“是你男神新书。”
“泊舟？”沈念问：“他新书给你们了？”
“要争取。”应扉说：“主编把责任交给我了。”
沈念：……
应扉也沉默。
沈念干笑：“你们主编眼光不错。”
应扉问：“你觉得有机会？”
沈念想了下泊舟性子，虽然她总是闹着要星月争取泊舟版权，但想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放着长安不要，放着那么多大出版社不合作，和星月合作？
有点悬。
往常口嗨可以，这认真讨论，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沈念说：“可能性不是很大。”
应扉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和他一起吃饭，真的是油盐不进。”
沈念好奇：“真的很冷淡吗？”
应扉想了下：“也不能说是冷淡，好像他天生就是这个性子。”拒人千里之外。
沈念说：“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他们家的事情。”
应扉放下睡衣坐床上，拿出笔记：“什么事？”
沈念说：“他是被领养的，只知道家里十分有钱，好像在国外还买了个什么岛，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不爱和人接触……”
这些来源都不是很清楚，她也不记得从哪里看到的，只记得这么多，沈念说：“反正也没人敢问他私事。”
应扉点头，将这两次接触的感受写下来，并附上泊舟的一些小习惯，她将笔记本放在一侧，琢磨怎么去争取，以前她和作者沟通是线上，过节或者生日都会准备好礼物，文学性强的很多都是上年纪有点阅历的作者，她也会在出差的时候选择拜访，当然前提是作者愿意，和泊舟属于例外，当然泊舟本身就是例外。
应扉琢磨将租房这里圈了好几道，听电话那端的人喊：“应扉？扉扉？”
她回神：“嗯？”
沈念问：“你干嘛呢？”
应扉说：“在想怎么争取泊舟。”
“上门堵他？”沈念出馊主意：“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应扉好笑：“我都不知道他住哪里。”
等会，这时候泊舟如果没租房，那他住哪里？酒店？那去酒店附近偶遇？好像不太现实，只能从租房下手，沈念说：“那也是，不说了，导演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端挂了，应扉开始找租房信息，脖子低了很久，直到酸疼才抬起，她拿起床头柜旁的眼药水，滴了两滴，润润眼，末了看到放一侧的睡衣，拿起睡衣去了卫生间。
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应扉将衣服塞进洗衣机里，看到楼下熟悉的车子，她皱眉，没想到谢骏还没走，车停在老地方，以前谢骏送她回来总停的位置，所以她才会一眼就看到。
平心而论，谢骏是很不错的男友，温柔，有耐心，很会照顾人，忽略掉她曾经没注意的细节，谢骏堪称男友典范。
可正如谢骏所说，那些都是虚假的阁楼，越是繁花锦簇，塌陷的时候越面目全非。
应扉看了两秒回神，离开窗口坐沙发上，低头继续找租房的资料，只是字不怎么看得进去，她轻叹气，将手机扔在一边，听洗衣机里滚筒的声音轰隆隆，合上眼。
手机信息声响起，她顿了下偏头，看到微信里一个学姐的消息。
【扉扉，我这边只找到几张照片，还有当时的人员名单，你要这个做什么？】
应扉回复笑脸，发：【突然想看看了，谢谢学姐。】
学姐：【别客气，那我先休息了，晚安。】
应扉回了晚安。
图片是一次性传来的，四张，一张是她们出发的照片，两张是在营地，还有一张是最后离开的合照，人员名单很全，她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有谢骏。
这是三年前的盛夏，汕北大暴雨，淹没了好几个村庄，当时他们参与了自发组织的支援队伍，前往灾区，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谢骏。
应扉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起身走到窗口，谢骏的车已经离开了。
她回到沙发上，核对照片和名单。
夜色暗沉沉，树梢一动不动，整个城市进入休眠，只有远处的灯光闪亮，酒店房间里一片黑，乔庭舟没开灯，站在窗口往下看，所有光在他眼里缩成很小的影子，笼罩着他，乔庭舟双手撑着落地窗边缘的栏杆，耳鬓出了细汗，脸色苍白。
身后门咔嚓一声打开，他转过头，一抹俪影站在那里，背对光，长发散在身后，面带笑，五官精致漂亮的像是芭比娃娃，她往前走。
“你在这干什么？”男人声音打破他幻想，乔庭舟定神，刚刚的影子消失不见，云川站在面前，他说：“找灵感。”
随手胡诌个理由，云川也没听出来，乔庭舟走到旁边按了灯，房间里霎时亮起来，有些刺眼，他闭眼，几秒后才适应，皱眉睁开，看云川：“你怎么来了？”
“看你有没有饿死。”云川说：“给你带了晚饭。”
乔庭舟说：“我吃过晚饭了。”
云川说：“自己做的？”
乔庭舟说：“出去和别人一起吃的。”
“嚯！”云川惊讶：“你还去约会了？”
乔庭舟：……
云川问：“是谁啊？”
乔庭舟说：“星月出版社的编辑，我们聊得不错，我决定以后出版都……”
“别啊哥！”云川变脸：“我开玩笑的。”
他嬉皮笑脸，乔庭舟偏头看他一眼，云川说：“不过你为什么会选星月啊？”
乔庭舟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云川耸肩，也没错，每天吃同一道菜还想换换口味呢，只是他有点意外会和星月合作，毕竟他之前没听说过星月出过什么大热本。
倒是最近签了谢骏版权在圈子里有点名气。
不知道乔庭舟的选择标准是什么。
他有心问，乔庭舟也不见得会答。
云川只得岔开话题：“对了，骨头明天就落地了，先去我那？”
乔庭舟点头：“嗯，行李也暂时放你那。”
云川好笑：“你说你家那大别墅……”话说一半他僵了下，余光瞄乔庭舟，乔庭舟脸色平静的拨弄手机，只是戳屏幕的手顿了顿。
云川尴尬笑两声：“你干嘛呢？”
“等江源的邮件。”说完他打开茶几上的电脑，坐沙发上，身体往前微微倾斜，云川转头偷偷呼一口气，末了缓和脸色坐他身边：“什么邮件？”
“江源整理的各家报价情况。”
云川顺势瞄一眼，刚好看到星月的报价，首印没其他几家高，税点一样，条件还算优渥，但这样的条件，随处可见，他是真没看出来星月的优势在哪里。
刚准备移开眼，看到星月的责编名字。
应扉。
他看着名字说：“怎么这么耳熟？”
“应扉？”他问乔庭舟：“我们上学那会隔壁学校的漂亮妹子是不是就叫应扉，和谢骏好的那个。”
乔庭舟没吭声。
云川说：“对，就是这个名字。”他那时候和乔庭舟还不像现在这么熟，只知道乔庭舟和谢骏很要好，优秀的人总是能吸引优秀的人，所以他也不去凑热闹，那时候就听说谢骏把隔壁校最漂亮的姑娘追到了，天天打趣，他也是那时候听的耳朵起茧。
就是应扉，没错。
等会，他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发现，当初乔庭舟坚持出国，大家一直都不知道原因，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但乔庭舟回国他知道，参加谢骏婚礼，甚至请帖还是用自己的，他和谢骏都三年多没联系了，应该关系没好到突然来参加婚礼，那为什么一定要参加？
他突然有个奇怪念头。
参加这个婚礼不是因为谢骏。
是因为女方。
而谢骏和应扉分手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大家都以为谢骏老婆就是应扉，包括他也是这么想的，云川万年不动的大脑活络起来，他半开玩笑的对乔庭舟说：“你接受星月，该不会是因为应扉吧？”
和往常沉默态度不一样，乔庭舟偏头，承认道：“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