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刺眼，叶南曦闲适地托腮看着蓝天上的明亮圆日，坐在收银台前等周子宸将问卷带回来。
这些天，他几乎天天泡在超市里与苏文他们打闹，叶南曦见他闲着，便找他兼职超市的人形监控。
从正午坐到太阳西移的下午，周子宸才带着问卷走了回来。
早就在超市等着的林博等同学纷纷上前去接过问卷。
叶南曦舒心地看着，把这些繁杂的事务交给别人后，她才终于有了点当老板的实感。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杨灏南疑惑地凑到林博旁边看。
“我们在整理问卷。”林博见杨灏南的次数不多，只隐约知道他和叶南曦的关系不错。
杨灏南的眼睛精准捕捉到了衣服两个字，抬起头对郑淮叶说，“看来南曦姐是打算做个服装区了。”
郑淮叶笑笑，“她们做这个挺合适的。”
一齐走到收银台，杨灏南照例打了个招呼，“南曦姐，你打算做服装的生意了？”
“嗯。”
“那你可不能只做女装的生意啊，我也想穿换件衣服穿了。”杨灏南立即委屈道。实在是没办法，生前他想看个穿搭，做的博主寥寥无几，放眼望去，有名无名的穿搭博主几乎都是女生。
而且与女装相比，男装的种类风格也少了许多，购物软件上一水的雷同产品让挑衣服的杨灏南甚为头疼。
“我还真没打算做男装的生意。”叶南曦慢悠悠地将这个另杨灏南心碎的消息说了出来。
“啊？”杨灏南顿时开始失望地嚎叫。
叶南曦笑了笑，又道，“不过你们要是想买的话，可以和我说一说，我帮你们带几件。”
杨灏南脸上立即露出喜色，“那真是太谢谢了。”
“那拜托你也帮我买几件了。”一旁一直没出声的郑淮叶道。
叶南曦点头应了，又问，“你们要什么衣服？”
杨灏南拍了拍郑淮叶的肩，丢下一句“问他”，就闪到了货架旁。
“我们都是L码，要几件短袖几条裤子，颜色风格都没有要求，你看着买吧，买什么都行，我们不挑。”郑淮叶笑了笑，温声道。
叶南曦记下尺码，有些犹豫地问，“你不再多提点要求？”
“不用了，你的审美挺好的，就按之前你买的那几件男装买就行，我们只要有衣服穿就万事大吉了。”
她之前买的男装？他是指……之前恋爱时她给他买的那几件衣服？
叶南曦愣了愣，才刚回过神来，郑淮叶打了个招呼，就去找杨灏南了。
叶南曦想了想，郑淮叶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参照物，而这个参照物恰好是他们恋爱过程中产生的而已，郑淮叶的语气和内容都十分正经，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她可以放心了。
一旁的林芊静悄悄地将眼神从叶南曦身上移向郑淮叶身上，表情疑惑。
叶南曦拿到问卷的分析结果时已经是晚上了，没多久就要关店，这时候看也只能看个囫囵。
她索性等到关店后，将结果拿回家里看。
开了灯，窝在沙发上，叶南曦细细看着这份问卷分析结果。
请况与叶南曦等鬼推测的差不多，有着强烈购新衣欲望的群体是二三十左右的女性，只有少数年轻男性有极强烈的购衣欲望，而其他年龄段的鬼魂对衣服的渴望相较起来则十分的低。
叶南曦便将衣服的主要客源市场定位为二三十岁的年轻女性。
她找到了一家批发商，拍下几十件衣服裙子，每一款衣服都拿了xs至xxl的码数，又去网红店买了几条价格较贵但漂亮的裙子，将其一一记在本子上。
挑选完女装，叶南曦又去看了看男装店。
男装店里的衣服虽然雷同，但都挺好看的，叶南曦在一家口碑较好的网店里给郑淮叶和杨灏南各买了两套，加购下单。
确认订单的消息跳出来，叶南曦点了确认，无意间发现之前有聊天记录，翻下来一看才知道她曾经在这家店买过衣服。
男装店的衣服，叶南曦想都没怎么想就知道了这家店是之前她为郑淮叶买衣服时挑中的幸运店铺。
没想到这么久之后，她挑到的男装店铺还是这家。
看来这家店铺的衣服很符合她的审美。
*
超市已经没有了多余的位置摆放衣服，叶南曦去了一趟政府大楼申请超市隔壁的店面。
工作人员十分爽快地给她批准了申请，带她去领隔壁店面的钥匙。
叶南曦没想到流程这么轻松容易，原本做好的长期打仗的准备没了用处，令她一时有些恍惚。
不过申请批下来了总是令人高兴的，叶南曦和辛悦说了一声自己准备开设服装区，令辛悦十分惊喜。
“太好了，你什么时候能开起来，我带我朋友一起去你店里逛逛。”
“20号吧。”叶南曦道，除去装修一天，摆放衣架和衣服一天，再留一天看需不需要再调整。
“行，你开业那天我去照顾你生意。”辛悦笑。
又闲聊几句，叶南曦与辛悦道别，走到云祁路一巷时，刚好碰到了江思琏。
“你是去哪了？”江思琏有些好奇地问。
“我有点事去了政府大楼一趟。”
“哦……听说你打算进衣服来卖。”江思琏轻声道。
“是啊。”叶南曦点头。
“走吧，我正好打算去你们超市买点东西吃。”见叶南曦停住不动与她聊天，江思琏道。
“这样啊。”叶南曦闻言便抬步与江思琏并肩而走。
“你什么时候开始卖衣服啊？”
“二十号，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看一看。”
“好啊，我刚好觉得自己该买件衣服穿了。”
一路寒暄到超市，叶南曦笑道，“我们超市有关东煮、烤肠、水果茶、水果捞这些吃的，你可以过去看看。”
“好。”江思琏点头。
她在零食区和饮料区逛了逛，慢慢踱步到卖小吃的地方。
“来买东西吃啊，要买些什么？”杨灏南回头看到江思琏，笑嘻嘻地招待道。
之前因为他的鲁莽不小心得罪了江思琏，他赔罪了许久才让江思琏原谅了他，现在两只鬼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买根烤肠吧。”江思琏脸上露出笑容。
姜一岚依言给她挑了根烤肠，江思琏这才看到姜一岚身上的裙子，油画一般的深绿色显得肤色更加雪白莹润，方领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顺滑又带着光泽的面料做了抽绳设计堆积在腰间，凸显出曼妙的身体曲线。
江思琏眼睛亮了亮，“你这条裙子很漂亮。”
姜一岚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掀起裙摆转了个圈，裙摆如水波般荡起，飘逸而柔和。
“怎么样？”
“漂亮。”
姜一岚立马笑出了声，望进江思琏沉静而闪着波光的眼眸里。
“要不要喝杯水果茶？“苏文不合时宜的出声，打破了这一幕如电视剧一般美好的场景。
江思琏移开目光，走到水果茶的摊前，端详了会儿，说，“来一杯吧。”
拿了一杯水果茶，江思琏去收银台结账。
看到叶南曦，她想起姜一岚身上的裙子，问，“那位……姜小姐身上的裙子你有货吗？”
叶南曦摇头，“她那是自己买的，我进的货里面没有。”
江思琏点点头，心里没太多意外情绪，姜一岚身上的裙子的设计风格她很熟悉，是一家国外的小众设计师品牌的裙子，叶南曦做的是普通服装生意，不会进这个牌子。
叶南曦笑了笑，姜一岚身上的裙子几乎都是几千上万的，没多少人买得起，纵使鬼魂不缺钱，可也没多少人的钱经得住这样花。
毕竟没人会天天给死人烧纸钱。
目送着江思琏远去，叶南曦又回答了无数个对姜一岚身上的裙子感兴趣的顾客，觉得姜一岚应该去做穿搭博主，就这个带货能力，她不用凭爸妈也能成为富婆。
20号。
叶南曦将店门打开，让姜一岚换上新进的衣服站在门外招揽客人。
时间还早，进店的人不多，苏阿姨提着买的零食进店里逛了一圈，摇摇头道，“你店里这些衣服都是年轻人穿的，我们这些老年人是穿不了的。”
叶南曦迎上前，“苏阿姨，您看，在店里的也就只有您一个老年人，其他人都不感兴趣，我就算进了也是亏本啊。”
苏阿姨哼了一声，“她们就是傻，都死了还舍不得花钱。”
这句话苏阿姨能说，叶南曦却不敢接，外面的都是她的客人，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说人家的坏话，她能劝他们别把钱看得那么重，多花钱，但不能指责他们这个行为愚蠢。
因为指责客人的人更加愚蠢。
况且买不买衣服都和蠢沾不上边，有些人觉得买衣服没有必要是很正常的事。
“您放心，等我赚钱了，以后进的衣服肯定比现在多，到时候您再来看有没有您喜欢的衣服。”叶南曦笑道。
“到时候我来帮您搭配，保准您成为云祁路街上最时髦的老太太。“姜一岚也笑道。
苏阿姨笑了笑，“行，那我就等着了。”
送走苏阿姨没多久，店里迎来了第一个年轻客人。
姜一岚忙打起精神迎了上去，“您好，要进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