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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起疑

    “这叫五彩绳,你们应该都没见过这种东西吧。”秦徊自顾自的向站在她一左一右的人介绍起来,“有些地方还会叫它五彩丝,端午节的时候佩戴五色丝线有辟邪兼祈福纳吉的寓意,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出来是哪五种颜色了,就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说罢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说这些话时秦徊就没打算得到谁的回应。

    秋祉一向话少,没什么存在感,连陪伴型人格的贴身婢女都谈不上,只有遇到危险时才会让人心安的惊呼一声“呀,秋祉,原来你在呀”。

    而那个戴诡异面具的男子,就更指望不上他会对这些很少有人知道的习俗有所涉猎了。

    哪料还偏偏就是这个戴面具的,给出了正面回应,“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应是有墨黑和月白、朱红、青绿、姜黄这五种颜色。”

    说的平淡又笃定,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秋祉都像看稀有的怪物一般看向何致盼。

    秦徊自然也是一脸愕然,经此提醒后她终于想起来了,确实就是这五种颜色!

    还记得儿时阿娘曾与她说:“五彩绳源于五行,而五色又代表了五方位,彼此相生相克,神秘又具有驱邪迎吉的作用。”

    青绿属木,代表东方,朱红属火,代表南方,姜黄属土,代表中央,月白属金,代表西方,而最后一个墨黑属水,代表北方。

    这五种颜色象征东西南北中,也蕴藏了五个方向的神力,缺一不可,且必须得是这五种颜色,没有别的颜色可以替代。

    那时每逢端午节之前,白乌村的大人们都会将五彩绳戴在自己的手上。孩童当然也不能落下,只不过小孩除了戴在手上以外还经常佩戴在颈项上。

    等端午节后的第一个雨天,再把五彩线剪下来抛向空中,让风雨带着这根五彩线飘走,飘的越远越好,因为这样会为自己带来一整年的好运。

    这便是白蛮族过端午节的其中一个习俗。

    不过那会儿白乌村里的人口早就不纯了,一家几口里往往只找得出一到两个白蛮族人,有些家庭里甚至连白蛮族的后人都没有。像杨自信家,一家三口里就没一个是白蛮族的。

    只有赵氏一家,是当时村里为数不多的、地地道道的白蛮族,可随着周父去的早,很多习俗赵氏也该忘的忘,该简化的也随波逐流的简化了。

    是以,她也只是将五彩绳的编制方法教与了自己的小囡,并未要求她一定要佩戴,或是戴上后必须在端午节后第一个雨天剪下。

    而儿时的秦徊之所以会将这根编有桃花结的五彩绳系在锦屏藤上,当然是来雨崩亭上游玩时听说了许多有情人在这里系红绳,便能向月老求姻缘的灵事,她也跟风试了试。

    才刚八岁大的小孩,总不能央求着阿娘也给她买根红绳吧,这不得被她阿娘给打死。

    再说了,她手上戴着的五彩绳不仅是她亲手编的,还和致哥哥的是同款。系五彩绳祈求她和致哥哥的姻缘,相信月老更能体会到她的一片赤诚。

    如今七年过后,看来在这根掉了色的桃花结五彩绳前除了秦徊以外,今日还有一人也对这东西有着较深的了解。

    难不成就是那么巧,还能让她碰到白蛮族的后人?遂秦徊双眼放光的问道:“何尊主如此了解,难道说你也是白蛮族人?”

    “秦小姐误会了,我不是,只不过是我恰好听帮里的老人说过五彩绳罢了。听他们说佩戴五彩绳是白蛮族人过端午节的习俗。”何致盼闪烁其词的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了,秦徊颔首说了声“是啊”,便不再说话了。

    而后三人又漫无目的的在雨崩亭周围闲逛了一会儿,随着大榕树下的光线逐渐变暗,气温越来越冷,周围的环境也由幽美转为瘆人。此时终于有人扛不住了,上下牙打着架的说:“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哦,秦小姐莫不是终于觉得冷了,那要不把袍子披上?”何致盼半眯眼盯着唇色发白的小娘子,话语中带着戏谑的成分。

    作为一生要强到死的白蛮族人,秦徊绝不会承认自己瑟瑟发抖和有些害怕的事实,依旧嘴硬道:“不用不用,我一点也不冷,何尊主要是觉得冷便自己披上吧,一直拿着你也怪累的。只是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神屠手若是一直不见我回去,定会担心的。”

    冷,是真的冷。在城里住惯了的人是不会想得到随着天色变晚,山顶上的温度也会随之骤降这一点的。

    只是此时需要有人给个台阶… …

    这时沉默了一路的秋祉终于体现出她作为主子贴身婢女的作用了,“小姐还是先穿上再下山吧,您身子本来就弱,别回去冻坏了得不偿失啊。”

    推诿了一番后何致盼带来的浮云袍,终于如愿以偿的披在了秦徊的身上。

    闻着袍子上隐隐飘来的皂角味,秦徊才在何致盼和秋祉的陪伴下开始往山下走。

    有了在山顶的几次对话,下山的路上便也不用再那么拘束了。

    其实秦徊挺好奇这位山鬼帮尊主的,本着对合作伙伴的了解多多益善的想法,她率先打破了平静,道:“敢问何尊主是哪里人?”

    “析国邶城人。”下山的路,何致盼依旧走在前头带路。

    “什么?邶城的?”秦徊抬高了音调问道。

    脚步明显放慢了,何致盼再次明知故问道:“秦小姐作何这般惊讶,难道说你儿时心悦的少年郎也住在邶城?”

    秦徊不说话了,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人是邶城人,名字里也带“致”,说话的声音还总是让她觉得熟悉,难不成他是… …

    “何尊主是哪年生人?家住何处?家里有几口人?”

    这等子的一连三问,倒把何致盼给问笑了,“秦小姐这是在官府工作过?怎的问的问题都像是在查户口一样。我今年二十有五,家住邶城羊角胡同,无父无母,就我一人。”

    这个回答半真半假,是不假思索后说出来的,也是他独自演练过许多遍的。虽说年龄和住址经不起细查,但眼下用来骗人足矣了。

    “唔”了一声,秦徊这是相信了。

    看来是她刚才过于敏感了,不过是碰巧名字里都有一个“致”字,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呢。那个人早就死在了七年前,析国国君下旨的满门抄斩,他怎么可能逃得掉。

    又无言走了一段路,这次换何致盼来开启话题了,“适才听秦小姐的意思,你与胡兄的关系似乎挺好的。”

    秦徊直言说是,“儿时我家遭了难,虽是我阿哥救下的我,但却是神屠手一路将我护送至了安全的地方,并且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让当时的我安心了不少。”

    “哦?是令兄救的你?”

    “是啊,何尊主是邶城人,想必也听说过七年前的白坡之战吧,我家以前就住在白乌村。两军打战时我在坡村一位儿时的手帕交家里过夜,本来可以躲过一劫的,可偏偏那晚我醒了。”

    说到此处时秦徊吞回去了接下来的那句“幸好因为那个人,让我学会了游水,那晚我才能从淮江游去对岸找阿娘。”

    顿了顿才继续感慨的说道:“总之那晚我又回去白乌村了,还差点死在了你们析人士兵的箭下,最后是我阿哥及时赶来将我救下,我才得以活到今天。”

    原来那时他一直苦苦等不到她,是因为她在坡村… …所以说秦于仲还是棠儿的救命恩人。看来上次见面是他多有得罪了,以后若能有机会再见,定要好好向人赔罪,何致盼暗自决定。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片明亮,不用等到以后,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他可以约秦家兄妹二人来山鬼帮过端午节啊!

    于是满怀期许的邀约,“秦小姐如是说,倒是让何某想起一件事,下月月初就是端午节了,何某猜秦小姐定是白蛮族人吧,碰巧我们山鬼帮里也有几人是白蛮族,要不叫上令兄,来涅院一同过节吧。”

    虽然不知道何致盼是如何能将自己说的话联想到端午节的,但他这个提议让秦徊心动了,一个“好”字都差点要说出口了,可一想到另外一桩很重要的事,又面露难色的推辞起来——

    “多谢何尊主的邀约,我与我阿哥恐怕都没法来涅院与大伙儿一起过节。几天前国君亲自赐婚,我阿哥尚主,年底便要完婚,此番回去后就要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我作为家里唯一一位管事的女郎,阿爹已将此等大事交予我亲自操持。因此旁的事眼下全得靠边站,实在是对不住了。”

    尽管很失落,可何致盼还是点了点头,做出十分理解的姿态。在心疼小娘子的同时,也担心她会忙到下次运粮时抽不开身,那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谁知秦徊的下一句话,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但也请何尊主和山鬼帮的其他人都放心,你与我们合作的要求我没忘,等一下次运粮时我定会一同跟来的,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知道她从小都言出必行,从不说自己做不到的话,既都如是说了,那何致盼也将提起的心放回肚子了。

    只是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遂也开始说起了客套话,“令兄的婚事要紧,但秦小姐也别让自己太过劳累,许多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不必亲力亲为。若是你实在忙不过来,下次运粮其实也不用勉强你亲自跑一趟的。”

    “真的吗!何尊主如此大度体恤,那我下次就不… …”秦徊接过话茬,刚准备借坡下驴,可话只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

    “我虽然大度,但是我们山鬼帮里的那些人可全都是些既不通情、也不达理的刁民,我建议秦小姐还是如约亲自来的比较好,我那些兄弟们要是看到下次来的人不是你,会做出什么事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说话间只见何致盼猛地转过身,一身正气的朝差点与他撞个满怀的小娘子说了一长串的危言耸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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