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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欲

    百姓们经久不息的呼声逐渐变得丰富起来,不再是一开始只对秦有时一人的感谢了——

    “感谢秦小姐……”

    “感谢秦少爷……”

    秦家一共也就三口人,全被感谢了个遍。

    秦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得到这般荣耀的待遇,明明自己做的这些在她看来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偏偏就是这些一心为民且雪中送炭的小事,最容易在日积月累的生活里被一点一点的堆积成大事。

    若硬是要找一个词来形容这种荣耀,应该也只有“至高无上”这四个字了吧。

    对,就是至高无上!

    突然在这一瞬间明白为何人人都想当大英雄,甚至是帝王的想法了。

    若能护卫一方领土,保家卫国,让百姓们人人安居乐业,只要是有你的存在便会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心,这应该就是当大英雄所能带来的成就感与自豪感吧。

    不过就算是当了英雄,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再高,上头也永远压着一位可睥睨四方、决定人生死的国君。甭管有多少百姓拜你,见了皇帝,再大的英雄也得跪地俯首称臣。

    是以,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而争得头破血流?

    这里面的各种缘由好像在这一刻都不难理解了。

    站着的几人中除了秦家三口,稍显突兀的便是那个前来拿梨的乞丐了。

    他局促不安地站在秦于仲的面前,既不敢将梨要回来,也不知该不该同两旁的其他人一样跪下来。

    纠结了好半天,只见乞丐也扑通一声跪地,模仿着他人上半身的动作,起了又拜,拜了又起。

    连拜了好几次,才回忆起自己也曾被城里一家大户施舍过一次。不过他记得当时是位长的貌若天仙的千金小姐在粥棚前主持工作。

    那会儿好心施粥的那户高门根本就没家丁敲锣打鼓的宣扬过他们是哪家人,姓甚名谁。而他这种无父无母从小到大就是个野孩子的乞丐根本就不识字,只碰巧路过的时候看到有户人家在施粥,本着白给的便宜不要白不要的原则,他便很自然的也过去讨要了。

    谁知其中一位长得高大的家丁将他从队伍里赶了出来,说他既不是难民也不是流民,不符合施粥标准。

    他生来瘦弱,明明是副男儿身,可却长了一身同女子基本没两样的架子骨。直接被那高大的家丁单手一提,毫不留情的给扔到了路边。

    他疼得闷声叫喊,谁知那家丁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位姑娘,不仅厉声呵斥了家丁粗鲁的行为,还蹲下来亲自给他递了一碗粥和两个玉米面窝窝头。

    可他胆小啊,只朝那姑娘匆匆一瞥,尽管很是惊艳,但接过东西后第一时间仓皇逃离了现场。

    等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肚子填饱以后才回想起给他吃食的那位善人娘子,有印象她有着仙女下凡的美貌,却没看清到底长什么样子,只回忆得起排队时似乎有人提到这家好心人姓秦。

    眼下四周跪了一片的人,他们口中要么在说感谢秦大将军,要么是在说感谢秦小姐和秦少爷,既然也姓秦,那应该就是之前施舍过他的那家人吧。

    总之不管是不是,既然大伙儿都在诚心的跪拜,那他跟着做、跟着说准没错。

    没一会儿就从人群里突兀的那个融入了人潮。

    众人在做这些事时,揽夜就站在不远处的暗巷里,他瞧着眼前的这番景象,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满意而又轻蔑的笑容。

    尤其是看到那个跪在家主面前有样学样的乞丐,这人动作标准,嗓门喊得也大,若悉心调教看来以后会是个可塑之才。

    ……

    秦有时一家三口在百姓的簇拥之下于一柱香后回到府邸。

    小女儿再次涉足匪窝,秦有时这个当爹的自然是免不了嘘寒问暖一番。

    起初在听到往后运粮的主要负责人变成秦徊时,他是一万个不同意的,女儿家怎可与作恶多端、血腥残暴的匪寇厮混在一起,命还要不要了?声名还要不要了?

    可秦徊根本就不在乎声名,这种做给别人看的身外之物本就虚幻又飘渺的,若做什么事都要顾忌或考虑别人对自己的看法,那得活得有多累啊!

    再说到命,那她还真丢不了,她甚至言之凿凿的同秦有时说:

    “女儿是亲自感受过的,山鬼帮真的不能同一般的匪寇相提并论,他们都是些善良淳朴、无家可归的难民和流民。其实他们同我们秦家施粮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山鬼帮的这些人运气没青索城里百姓那么好。既没有‘兵神’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没有菩萨心肠的大将军为他们填饱肚子而操碎了心……”

    一番长篇大论发表下来不仅道明山鬼帮人员的组成结构,重点还是拍了自家老爹一记响亮的马屁。

    秦有时最吃秦徊的这一套了,再加之有秦于仲在一旁分析利弊,还有他专门派揽夜对山鬼帮的亲自调查,秦有时才终于松了口。

    嘘寒问暖过后便是各自回屋各做各的事了。

    秦徊爱干净,她回家后第一时间自然是回朝露轩好好将全身上下给透彻的洗净一番。

    只是这次的净室里依旧只有春祺在一旁服侍。

    春祺脸上抹了一层腊月天的寒霜,眼睛里冒着火,仿佛随时都要将整间净室给点着。

    她咬牙切齿的愤愤想着,分明这一趟大伙是一块儿出去再一块儿回来的,谁也没比谁多做了些什么,谁也没比谁少做了什么事,怎么偏偏就秋祉矜贵到一回府便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回屋歇息会儿。

    然而最可气的是,主子居然还同意了!

    服侍主子本就应该是她与秋祉两个人的事,两个人的责任,如今该秋祉做的全丢给她一个人做了,心里是怎么想都不平衡。

    倒也不是说她很在意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只是她觉得秋祉就是在偷懒,而且是一眼就能看出的那种偷懒,结果主子还要惯着她!

    “小姐,秋祉哪里是不舒服,您看她一路上都精神抖擞的,哪里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有什么就说什么,心里藏不住事儿,这是秦徊和春祺相处下来最省心的一点。

    秦徊也深知秋祉确实是向她撒谎了,但她不能同春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春祺管不住嘴的毛病又是她同她相处下来最头疼的一点。

    她想,秋祉这会儿该是在阿哥的书房吧,毕竟去了一趟隐仙峰,她在山鬼帮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秋祉不得好好同阿哥说道说道。

    秋祉就是阿哥放在她身边的一双最忠诚的眼睛和耳朵。

    她单独外出时的一举一动,乃至一言一行,全都在阿哥的掌握之中。

    尽管阿哥对自己很好很好,但他是否对她的保护欲是否有点太过了呢?

    但其实秦徊是能理解秦于仲专门派秋祉来监视她这一行为的。

    因为秦于仲曾同她说过,他在很多年前弄丢了自己的亲妹妹,等再找到妹妹时发现妹妹已经死了。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饶是过了那么多年,秦于仲无法原谅自己的同时也一直耿耿于怀。

    当时秦徊还问过他一个问题:“阿哥在白乌村救下我并决定带我回家时,是否是我让阿哥想到了你的妹妹?”

    秦于仲对秦徊的坦荡便是从那时起的,他毫不隐瞒的说是,“当时我一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萱儿,你和她长得很像、很像,我在想也许你就是老天爷送来我身边让我可以赎罪,可以弥补的人吧。”

    尽管秦徊是能理解秦于仲对她过度保护这一行为,但并代表她认同。

    她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生活,也需要隐私。只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抬在明面上说,这叫她如何同阿哥开口?

    只能说她在外面时会尽量避免在秋祉面前做一些会让阿哥担心的事吧。

    秦徊倒是猜的一点不错,眼下秋祉正身在扶风院。

    书房里梓香袅袅,小巧精致的铜炉里燃着幽香四溢的檀香。西侧墙壁上一高一低的分别挂着一幅百骏图和一幅锦绣山川图。

    屋内一角的三个高案上摆满了古籍善本,其中大多数的封皮都被翻烂了,在一丝微弱阳光的照射下有种支离破碎的残缺美;只有一小部分的封皮和内里纸张还勉强称得上完好,可若凑近了看也能很明显的看出纸上斑驳的痕迹。

    玫瑰椅上的男人一手撑肘,另一手轻轻抵在轮廓分明的下颌,一副在沉思的表情。

    他一边听着面前之人的汇报,眉头锁的越来越紧了,直到听到某句话时,沉默良久的他终于按耐不住了:

    “什么?你说山鬼帮尊主单独约徊儿出去!”

    秋祉一懵,努力回想着自己方才什么时候有说过“单独”这两个字?可实在是想不起来,那有可能是自己表达有误吧,“公子误会了,不是单独,小姐专门叫了奴婢陪同。”

    “唔”了声,秦于仲颔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可没过多久,椅子上的男人又不冷静了——

    “什么?你说姓何的那小子抱徊儿!”

    这下是彻底把秋祉搞得无言以对了,这次可是清楚的记得她明明说的是何尊主走着走着突然回头,主子没注意结果一头子撞在了人胸腹上,怎的到公子嘴里她说的话全都变味了?

    一种以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不忠思虑在她心里张牙舞爪的蔓延开来——

    公子这般喜欢扭曲事实,要不接下来的事就不告诉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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