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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于仲(身份揭秘)

    想死?

    这两个字说的声音不大,但威慑力是绝对足够的。

    面前狂笑的男人瞬间收敛了笑容,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但好歹也是个镖局头头,倒还不至于被吓到屁滚尿流的地步。

    作为武家镖局的大当家,武一走南闯北了那么多年,从只有不到十人规模的小镖局扩展到如今西北地区势力与财力最为雄厚的大镖局,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达官贵人、地痞流氓没接触过。

    如今武家镖局与秦家……哦,不,准确点来说是与秦府的少爷秦于仲已经保持了长达五年的合作关系,这种合作本就互惠互利且平等的,没有谁高人一等的说法。

    武一承认,方才自己的那番话是听上去是有些不入耳,但他说的就是事实,难道说这年头已经容不下敢说真话的人了么?还是说只是秦家少爷容不下他这样的人?再说了,“想死”两个字从合作伙伴的嘴里说出来,未免有些过了吧。

    哂笑了一声,这些官宦子弟都爱面子,那不如自己先退让一步,别一见面就把关系搞僵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将耳朵凑了过去,表现得真就如他所说的一样。

    秦于仲放在腿上的右手攥得紧紧的,生怕自己将手张开就会控制不住想飞奔过去将武一的脖颈拧断的冲动。

    深呼吸了两下,他的理智终于占了上风,现在正是用得着武家镖局给他提供钱财的时候,所以还不能撕破脸。

    调整好气息后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温文尔雅的姿态,他笑了笑,道:“这天气一热人的心气难免会有些大,我不过是给武兄提个醒,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那么敞亮得好。武兄平日里多积点口德,对自己的气运只会有有益无害的帮助。”

    这番话倒是说的漂亮,既下了台阶也没刻意做小伏低,既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还在为对方着想。

    走镖之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气运,没点强运护体的人恐怕在走镖的路上早就死了成千上百次了。

    这厢武一的气算是消了,但屋外的秦徊就不乐意了,到底是怎样的狂妄之辈竟将百姓称作“傻子”?明明那日她与父兄接受是百姓们的拳拳心意,怎的到这人嘴里全都变了味?

    本来她都打算走了,但此时此刻还真想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历,再听听这人究竟还能再说出什么狂言。

    这会儿武一正找了张看上去比较顺眼的圈椅坐下,既然直来直往的寒暄秦家少爷不爱听,那他们就来说点正事。

    “我前段时间听说秦老弟你们家向析人买粮的事情被人告发了,哎哟喂,当时我那叫一个担心啊,生怕老弟你和你老子出什么事。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秦大将军那可是我们蒙诏的‘兵神’呐,抵挡析军的重任还得靠秦大将军呢,量当今圣上也不敢拿你们家怎么样。”

    其实哪里是担心对方会出事,分明是怕没了这单油水颇丰的大生意。

    秦家家主出钱向析人买粮来救济青索城的百姓,可他这小子倒好,将老子用俸禄买来的一半粮食全都以高价卖给他们武家镖局,而他们镖局又以更高的价格卖给天南地北的下家。

    自从和析国兵戎相见后蒙诏处处都缺粮,这种大赚特赚的国难财谁不想分一杯羹。但有雄厚的财力支撑,能一口吃下秦于仲给出的这个大单子的镖局非武家镖局莫属。

    抬起书桌上放凉的糯米沱茶呷了一口,秦于仲嗤笑了一声,开始自嘲:“若不是家父一力承担下此事,向析人买粮一事被人捅出去恐怕十个脑袋也不够我掉的。”

    “要我说啊秦大将军可真厉害,秦老弟你也是真的命好,能被秦大将军收养为子算是你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了。”武一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开始说人不爱听的话了,“起初我还以为与我们武家镖局做生意的是秦大将军呢,为了以示对秦大将军的尊重我甚至亲自跑了一趟,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秦老弟,哈哈哈。”

    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秦于仲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用整个国家换来的好福气老天在给之前有问过他的意思么?如果有,他根本就不想要!

    十多年前浪国还是个与蒙诏毗邻的小国家,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百姓们勤劳耕作,自给自足,人人都生活得惬意自在,与世无争。

    那时的秦于仲也根本不叫秦于仲,他叫浪凉,是浪国的一位世子。浪萱是他同母同父的亲妹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兄妹感情好得不得了。

    然而这样的美好都被一个人给毁了,他们与人为善的外交政策并没有换来这个人对他们的尊重,反倒觉得他们就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这个人,便是蒙诏国君异逻含。

    异逻含之所以给守护蒙诏山河的四大将军以“征”字头来命名,足以可见他对疆土扩大的雄心与决心。

    浪国位于蒙诏西北方,是个有山有水、土地肥沃的盆地。如果能将浪国一举拿下,蒙诏国内的粮食产量将会翻上好几番,这样不仅能解决很大一部分国内因土地贫瘠而严重缺粮的这一难题,还能扩大蒙诏版图。

    如此一箭双雕、一举两得的战略方针必定要深入贯彻落实。

    本着就近原则,落实国君这一想法的担子,自然就落在了征西大将军鲜双薪的头上。

    安浪战役便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展开的。

    浪国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有天然的天险栈道抵挡,可终究还是败在秦有时的手上。

    秦有时那会儿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只是征西军三十万兵力之中渺小如草的一名将士。但就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士兵,带领区区五百人的突袭小队替征西军打开了浪国的大门,让这个弹丸小国从此在版图上消失,也让异逻含的愿景最终变成了现实。

    当时久攻不下的浪国城门才一打开,一个个憋了一肚子怨气与怒气的蒙兵就像发疯乱咬的疯狗,有多少战友、兄弟之前倒在了浪军的刀剑之下,蒙兵就将多少恨意加倍的发泄在浪人身上,烧杀抢掠之事可谓是无恶不作。

    事发当晚秦有时奉旨去抄浪国某王爷的府邸,他就是在那会儿与世子浪凉结下的父子情缘。

    抄家时还是孩童的浪凉本与妹妹浪萱躲在密室里,他们躲了好久好久,久到已是饿得两眼昏花了也不见爹娘来寻他们。

    浪萱胆小,平时又被娇宠惯了,对于这样的无妄之灾没有任何应对能力。饿了便哭,看不到爹娘也哭,任凭浪凉这么哄都哄不好她。

    无奈之下浪凉只得先稳住妹妹的情绪,让她好好在密室里呆着不要出来,他自己一个人先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谁知出去以后的浪凉简直要被眼前所见给击垮了,素雅整洁的房屋被翻的乱七八糟,丫鬟婆子、下人护卫的尸体遍地都是……还有爹娘,爹娘双双殒命,死不瞑目!

    就在他仰天长啸时,总觉得还有漏网之鱼的秦有时去而复返。

    他一眼便瞧见了瘫跪在前院中央的男童,同时男童也瞧见了他,除了死死的盯住他以外没有表现出想逃跑的欲望。

    秦有时握着还在滴血的长刀慢慢走到了男孩面前,也是在那一瞬,从不杀女人与孩童的他动了恻隐之心,他问地上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浪凉。”完全没有求生欲望的浪凉如实回答。

    “我不杀你,你愿意跟我走么?”

    浪凉瞪大了布满血丝的黑瞳,难以置信的望着眼见这个身形高大,捏死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男人,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我……我还有个妹妹,你能带她一起走吗?”

    保一人,已是件将头勒在裤腰带上的难事了,更何况还是两个孩子。

    秦有时不能立马做出决定,踟蹰间还是先问道:“你妹妹还活着?她在哪里?”

    浪凉闻言,支撑起瘦弱单薄的身体,一路踉跄着将这个陌生的男人带去了密室。可密室的门打开的瞬间,他傻眼了,因为萱儿不见了!

    他发了疯的就要冲出去找,嘴里还在大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这可让秦有时吓坏了,如今城里的大小角落里都是蒙兵,这种时候还敢大声喊叫莫不是嫌命长!当即便一掌打晕了这个蠢小子。

    也不知救民恩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等浪凉再醒来时人已经不在浪国了。他也不再叫浪凉了,而是有了个新名字叫秦于仲,但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妹妹的下落。

    直到几个月后秦有时带回了浪萱的贴身信物,秦于仲才知道妹妹没有听他的话乖乖在密室等候,而是在他前脚才出去没多久便也跟了出来。许是看到满院的尸体吓着了,然后就从后门跑了出去。甫一出府没多久,便被蒙兵当做了泄愤的对象,当场射杀了。

    妹妹死了,爹娘死了,国家都不复存在了,这样的结局难道就是武一嘴里说的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么?

    “武兄所言甚是,没有家父就没有我秦于仲的今天。”他的过往早就成了心里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痕,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对于眼前这个蠢而不自知的蠢货,犯不着做过多的解释。

    只是倏地想起三月会时在安宁城桥头上绑的那根柳条,尽管知道心中所愿不是绑根柳条就能实现的,但他当时还是许下了一个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愿望——

    愿蒙诏民不聊生,愿异逻含不得好死,让乌蛮皇室的所有成员都给我浪国子民、给爹娘和萱儿陪葬!

    当然了,所有人里肯定是将秦有时和秦徊排除在外的。

    一个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救民恩人,一个是自己亲手救下并呵护备至的妹妹,这世间他唯愿这两人一生平安顺遂,长安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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