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的道歉莫名其妙,却让鱼七的心里好受了许多,至少她认为,李星也没想象中那么不讲道理。
翌日,她瞧着李星的病情不再反复,人也精神许多,便雇来一辆马车回宁都。当李星上了马车看见里面铺就得十分柔软,愣住了。
鱼七催促道:“想什么呢,快进去。”
“你这……”李星指了指马车内。
鱼七看出他要说什么,莞尔道:“你现在是病人,我总得关照关照。放心进去躺着吧。”催促他快些进去。
李星躺到马车里,里面水和吃食水果都备得十分齐全,随手可以拿到,竟有些小触动。
只见鱼七架着马车缓缓驶离叶城,一路上甚是平稳,他躺在马车里没有太过颠簸。但两天的路程硬生生多出一天。
鱼七好不容易把李星送回家后,才回镖局。这次,她没来得及报信,不见娉儿在大门口迎接,刚好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刚拐过大厅,只见总镖头正和一名男子在说话。那男子笑容可掬,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和总镖头说话时嘴边总是挂着一抹笑意。
鱼七本想向总镖头汇报此行情况,但见不便颔首问好后准备去找娉儿。那男子看见鱼七的第一眼,神色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祥和道:“这位便是鱼镖师吧?”
“我是。”鱼七抱拳作揖,她觉得很奇怪不由得斜睨了两眼。
只听那男子笑道:“在下陈飞,以后陈家的货物就要多多仰仗你们了。”
“陈公子客气。”鱼七回答着,心想原来是总镖头有意让她接镖提及,他才这般看她。
总镖头笑着对鱼七道:“你先去找娉儿吧。”
鱼七微微颔首,向二人再次抱拳作揖后离开。只是那叫陈飞的男子,他那诧异的神色好似相识的故人,让她有些在意。
她悄悄来到娉儿的房间,看到娉儿倚靠在窗边出神,一时玩性大起,猫着腰挪到窗下,然后跳起来吓唬娉儿。吓得娉儿失声大叫,原本捂在心口的信掉落在地。
鱼七眼尖,当即拿起信,认出那是霖哥哥的笔迹,开玩笑道:“没想到你也会见色忘友。有了霖哥哥,都忘记我这个好姐妹了。”
沈娉儿羞红着脸道:“你胡说什么呢?迟迟不回来,可把我担心坏了。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鱼七挥手道:“没事。李星那家伙感染风寒,耽搁了。中秋佳节,你和你的霖哥哥怎么样了?”说着,她已经翻窗进来。
此次前往叶城,又是行色匆匆。当沈娉儿得知此事,鱼七已留下书信离开,并在信中承诺中秋佳节必定赶回。
谁知,她一直等到中秋节那天,迟迟不见鱼七的身影。尤其是从张声那里得知李星也跟了去,更是担忧,催促爹爹派人去探知情况,约见霖哥哥时也是心事重重。
她和霖哥哥约在湖边泛舟,飘荡在湖面上边吃美食边赏月。木舟上只有她和霖哥哥两人,许久未见甚是激动,聊到后面提及鱼七时,难免有些担忧。
北轩霖安慰道:“放心吧,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会有事的。”
沈娉儿羞愧地低下头,说道:“对不起啊霖哥哥,你约我出来本该聊些开心的事才对。”
北轩霖道:“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若你也像其他人一样只想让我看到开心,你就不是娉儿了。”
沈娉儿听了咯咯笑起来,她的霖哥哥总说要她做自己,不要为了别人委曲求全。也正因此,她的喜怒哀乐向来都挂在脸上,不用猜测。
沈娉儿道:“本来这次中秋佳节,我想带她认识你的。”
北轩霖笑道:“没关系,过几天我还要出宫,到时候再见也不迟。”
沈娉儿喜道:“真的吗?”
北轩霖点头道:“嗯。”
得了这话,沈娉儿又有了期待。回到镖局,心里想的还是再次见面。适才掉落在地的便是相约见面的信,她还忧心鱼七能否赶得上。
鱼七听完,笑道:“明天,希望我不会缺席。”
“这话何意?”
“方才回来我看见总镖头正在约见客人,听那客人的语气似乎有镖托我护送。”
“什么?你才回来。不行,我找我爹说的。”
沈娉儿起身要去找总镖头,被鱼七拦了下来,笑道:“瞧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
沈娉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像鱼七做了个鬼脸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好吧,都是因为我。”
两人说笑了一会,鱼七便被叫去见总镖头。原以为是说托镖的事,没想到总镖头这次简单听了她在叶城的事便让回去休息,只字未提托镖。
这可把娉儿乐坏了,说起霖哥哥约见面的事,并写信做了回复。
他们约在满香楼见面。满香楼宾客满座,来往客人络绎不绝。他们挑了二楼靠窗的雅座,俯身可以望见低下行走的路人。
鱼七随娉儿到场时,霖哥哥已经在雅座上坐着,而且旁边还坐着李星。瞧他那精神抖擞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生病。
沈娉儿看到李星,笑道:“星哥哥,你也来啦。”
李星笑道:“有好吃的,怎么能少得了我。”转而对鱼七道:“好搭档,休息的怎么样了?”
鱼七回道:“这话该我问你吧。刚生一场大病就往外跑。”
她随娉儿坐在对面,瞧着娉儿心心念念的霖哥哥。他和李星年纪相仿,却从进来见他到坐下,举手投足都很淡定和稳重,似乎一切都看在眼里不为所动似的。
看着有些不太平易近人啊!
鱼七毫不客气道:“你就是娉儿经常提起的霖哥哥?”
只听北轩霖微微颔首,笑道:“在下北轩霖。”
这一笑,鱼七倒觉得他亲近了不少。只是不明白为何娉儿会对他心心念念。直到饭菜上来,点的都是娉儿爱吃的,瞧着他悉心为娉儿夹菜,把所有温柔都给她一人时,她有些明白了。
鱼七的眼神一直在北轩霖和娉儿之间游离,未曾注意到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李星。李星暗中踢了她一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她的失态。
鱼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毫不拘束的对北轩霖道:“霖哥哥可曾婚配?”
虽然鱼七从娉儿那里得知北轩霖未曾婚配,可是她想借此机会暗示,故意问他。
这问题一出,吓得李星喝下去的鱼汤差点呛出来,娉儿的脸羞红得不知所措。倒是北轩霖依旧淡定如初,竟然认真回答道:“在下尚未婚配。”
鱼七继续问道:“那霖哥哥可有意中人?”
这简单直白的问题让娉儿坐立不安起来,暗扯鱼七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
鱼七当然知道自己甚是唐突,可若不抓着机会问个究竟,不知他们二人扭扭捏捏到何时。
鱼七为免伤了娉儿面子,解释道:“霖哥哥,请见谅我是唐突之人。看着你如此温柔,比较好奇谁会是你的有缘人。”
北轩霖笑道:“多谢小七姑娘夸赞。在下……”
北轩霖话未说完,只听底下街道传来一女子的叫喊吸引了他的注意,往人群中望去。
“站住,还敢跑,看本姑娘不打残你。”
只见人群中一红衫女子追着一名落荒而逃的男子。她随手拎起旁边小摊贩摆卖的油纸伞,向那男子掷去,击中右膝盖,跪倒在地。
红衫女子疾步冲了过来,一脚踩在背上,狠狠道:“让你跑。”她抢走那男子手中的钱袋,把它丢给身后跑来的一妇女手上。
原来,那名男子当街抢走妇女的钱袋,被她撞见拔腿相助。
北轩霖唤道:“苒儿……”
底下的红衫女子抬头望见他们,挥手叫道:“哥……”
她一掌打晕那男子,径直上楼来,笑道:“哥、星哥、娉儿姐姐,你们都在啊。”说着,她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鱼七,问道:“这位是……”
鱼七见状,说道:“在下鱼七。”
“原来是鱼镖师,久仰久仰。”
“你知道我?”
“听说过一些。”
鱼七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在外面也会被人提及,有些疑惑。只见那叫苒儿的女子毫不客气地同席而坐。
她听得北轩霖叫那红衫女子苒儿,又被称哥,已经推断出红衫女子便是北轩霖的妹妹北轩苒。她曾听娉儿说北轩苒是个性格直爽、爱打抱不平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北轩苒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说道:“哥你好偏心,怎么点的都是娉儿姐姐喜欢的菜,我想吃烤鸭。”
北轩苒的到来彻底打断了鱼七此次前来的目的,眼看着五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原先的问题不便再次提及,甚觉无味。
正当苦恼如何替娉儿多问些问题时,听见北轩苒边吃烤鸭边问道:“娉儿姐姐,你准备何时做我嫂子?”
“我……”沈娉儿被问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鱼七,很欣赏北轩苒的直爽,可是她问的应该是北轩霖才对,怎能问娉儿呢,毕竟她是女孩子,正要反驳,只听北轩霖斥道:“这些问题是你该问的吗?吃你的烤鸭去。”
北轩苒吐了吐舌头,又对鱼七道:“鱼镖师,听闻北宁镖局的镖师武艺了得,难得一见,我们比比身手如何?”
“啊?”
鱼七有些跟不上北轩苒的脑回路。看见北轩苒偷偷向她暗递眼神,似乎是想让北轩霖和娉儿独处,笑道:“在下随时恭候。”
“爽快,我喜欢。”北轩苒拍桌而起,拉起鱼七的手道:“现在就找地方比试去。”又转对李星道:“星哥哥,你来当见证人。”
北轩霖哪能不知她的小心思,想阻止却拗不过亲妹妹,反倒被她说道:“哥,你和娉儿姐姐就不用去了,好好想想我刚才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