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烤鱼味道不错,辛苦你了。”

    此时,沈易行已经不在大木箱子里,而是围坐在火堆旁大口喝酒,大口吃鱼。好几个装酒的瓶子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看来喝了不少。

    守在旁边的,正是素烟及她的手下。她的手下看到沈易行这般行径,早已看不过去。但碍于素烟的命令,才一直隐忍着不搭理,无论沈易行说什么都只是闷头不语。

    “沈镖头,现在可以说关于天隐门门主令牌的事了吧?”素烟把天隐门门主令牌握在手中掂量着。

    沈易行点了点头,笑道:“差不多了。我家光子在哪?我要确认他也是安全的才行。”

    “这不难。”素烟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得令后手下出去了,没过一会看到他们托着光子前来,只是光子一直昏迷,任凭沈易行怎么叫唤都不应。

    “你把他怎么了?”沈易行问道。

    “他现在只是昏迷。但若你不配合,我可不保证他还能醒来。”素烟回答,也不急着让手下把光子带回去,继续对他道:“这已经是我的诚意了。”

    那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丝的威胁。不用多说,沈易行也知道没有谈判的可能。想逃那是暂不可能的了,尤其是他们随时随地下迷药,身体动弹困难。

    “行吧,你想怎么合作?”

    沈易行看似屈服,却显得有了几分醉意。这样的神情,让素烟多少放松了谨慎。

    “先说说令牌的事吧。”素烟顺着他的话说道。

    “令牌当然是皇上托我办事,给我的。”

    “所以我们的人,都是你清理的?”

    “也不能这么说。做这件事的人很多,又不止我一个。”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看不出来吗?令牌是假的。”

    “什么?”素烟大为震惊,翻看手中的令牌仔细观察着,却没发现异样。

    沈易行继续道:“你们这么擅长伪造,竟然看不出它是假的,看来你的手下真的不行。”他这话又得罪了旁边看守的手下。只见那手下又递来一顿白眼。

    “把话说清楚些。”素烟说道。

    “真是好酒,再拿些来。”沈易行将手中的酒一口喝尽,显然醉意更浓,身体开始靠在柱子上,慵懒不堪,“真正的令牌当然在门主身上。像我们这种被皇上选中办事的人,不过都是铺路而已。我还差一个地方没去,去了就算完成我的任务了,这令牌也就可以毁了。”

    “什么地方?”素烟问道。

    “常州。我明里是去常青镖局,暗里还要清除天隐门在常州分部的奸细……”沈易行絮絮叨叨地说着,没一会功夫手上的酒瓶子又空了,抱着空瓶子依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沈镖头,沈镖头……”

    素烟小心翼翼地叫唤着,不见沈易行回应,反而呼噜声打得更重,便吩咐手下将他简单绑住手脚,让他们暗中守在周围。一来可以试探沈易行是否会偷跑,二来也要显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只见沈易行一夜未动,直至天亮才醒来,在众人的看视下爽快地钻入木箱中,悠然道:“记得路上多买点好酒好菜。”说完他已经靠在木箱中闭目养神,似乎又要睡去。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路上故意给素烟说他为天隐门做的事,除此之外似乎真的对天隐门一无所知,半真半假让素烟难以分辨。

    即将踏入青州时,准备钻入木箱的沈易行道:“好多年没来青州了,可否在箱子上开个洞,让我欣赏欣赏一路的美景?”

    素烟见他一路上老实,而且光子在她手上,谅他不敢动什么歪心思。最重要的是青州是她的地盘,想逃是逃不掉的,便笑了笑道:“这些天委屈沈镖头了,今天就允了你。”

    素烟安排下人在木箱子上凿出一个洞,亲眼看着沈易行绑住手脚钻进木箱。

    “有风景没有酒也不行,可否给我一瓶酒?”沈易行又道。

    “你别得寸进尺啊。”手下斥责道。

    素烟只是笑了笑,在手下耳边附语几句,没过一会拿来装酒的水袋放到沈易行的面前。

    “女娃娃,你人不错。”木箱子盖上的那一刻,沈易行笑着对她说道。

    前往青州的官道上,素烟一行人拉着几大箱子缓缓前行。躺在木箱中的沈易行,边喝酒边透过凿开的洞观察外面的地势。

    待走到地势险要之处,他拍打着木箱,告知素烟的手下道:“酒喝多了,需要方便方便。”

    车马停靠的位置,地处官道最为险要之处。山腰官道盘延,一侧是茂密的树丛,一侧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之下隐隐传来滚滚河流的声音。

    待得开箱的那一刻,沈易行忽然腾跃而起将开箱之人踢开,手上脚上的绳子瞬间冲断,迅速拔开另一名手下的刀。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纷纷回身拔刀向他冲过来。素烟命令手下前后包抄,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而沈易行早已摸清光子的位置,当下一点都不敢耽误,迅速踢飞周边的木箱子挡住他们的去路,打开其中一个木箱。

    如他所料,光子正躺在其中,手脚同样被绳子绑缚,万幸的是这些天他同素烟说了很多,同意不再对他们下迷药。

    “总镖头,你的手。”光子看到沈易行手上为了挣脱绳子磨出的血痕。

    “不碍事,赶紧走。”

    沈易行砍断光子身上的绳子,提起他边退边挡敌人,并顺手抢了一把刀递给光子。光子的武艺虽然没有沈易行厉害,但挡挡他们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的。

    “总镖头,我拦住他们,你快走。”光子率先冲到前面,为沈易行冲锋陷阵。

    “我要你拦了吗?给我走。”沈易行已经提刀挡住向光子砍来的攻击,双腿跃起一一踢中敌方的肚子。随后拉起光子的手用力一甩,将他甩往身后。

    他的身后好几个人骑马拦着,将光子甩过去的同时,他也提刀跟来。在光子的掩护下顺利击杀其中一人,让光子坐到马背上。

    “赶紧走。”沈易行说道。

    “总镖头,我们一起走。”光子喊着,把手伸向他。

    “少啰嗦,你不走我很难脱身,赶紧走。”沈易行嘱咐着,猛然拍击马儿的背。只见马儿一声嘶鸣,扬长直冲而去。他提刀横在路中央,不让其他人追去。

    素烟也不急着去追光子,而是命令所有人全力拿下沈易行,对他道:“沈镖头,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

    沈易行哈哈大笑道:“逃不逃得了我说了算。女娃娃,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和小七一模一样,我早杀了你。”

    “好大的口气,谁死谁手上还不一定呢。”素烟手持长剑向他攻去。

    素烟的武艺本身不差,又有手下的助攻,沈易行一人难敌多手。尤其是素烟的攻击刁钻灵活,一会腋下、一会头顶、一会下盘的,让他挡之不及,很快身上多处被划伤。

    情急之下,沈易行不再恋战,避开素烟的攻击,移步往官道旁的树丛钻去。素烟看出他的意图,让手下围堵,又把沈易行逼退回原地。

    “沈镖头,我劝你还是投降吧,逃不掉的。”素烟劝道。她还想利用沈易行做其他的事,不想就这样结束他的性命。

    “休想。”沈易星冷笑着,抓起散落在地的其中一个木箱子,向悬崖边奔去。

    “拦住他——”素烟叫喊着。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沈易行连同那木箱子跳下悬崖,淹没在滚滚河流中。

    “爹——”

    北宁镖局书房之中,伏在案桌上睡着的沈娉儿突然惊醒,心绪难安,莫名地感觉到心慌。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难道爹出了什么事情?”那种心慌与不安骤然加剧,沈娉儿急忙起身出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敲门的婢女急道:“外面来了好多闹事的人。”

    说话间,鱼七也闻讯赶来,拉起沈娉儿道:“走,出去看看。”

    他们疾步赶到北宁镖局大门口,看见大门口汇聚了很多百姓,被老管家益伯吩咐家丁用长棍拦截在外。只见他们扬着手中的纸张大喊:“退镖,退镖。”

    “小七……”沈娉儿从未看见过这般架势,有些慌了神。

    “别怕,有我呢。”鱼七安慰着。

    话音刚落,只听张声的声音也传来:“还有我。”人随声到,站到了沈娉儿的另一侧。

    此时此刻,胜叔带镖外出未归,总镖头沈易行和光子也还没回来,镖局上下能主持大局的只有他们三个,以及年迈的老管家益伯。

    老管家益伯看到小姐来了,急忙扯着嗓子大喊:“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即便扯开嗓子大喊也无法让大家安静下来。益伯只好折身来到沈娉儿的跟前,解释道:“小姐,不知他们从哪听来消息,说总镖头贪生怕死、失信他人,有损他们对镖局的信任,都跑来退镖,说不想让我们镖局押镖了。”

    “我们镖局的信誉,岂能受道听途说的消息影响。小姐,我去跟他们说。”张声十分气愤。

    “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先别冲动。”鱼七拦住他。

    “小七说的是,待我再问清楚些。”沈娉儿上前,让他们安静下来听她说。结果还是和益伯在的时候一样,甚至他们的情绪更激烈了。

    鱼七见众人不听劝,操起插在门口的镖旗,飞身越过他们的头顶,落在不远处的石狮子头上,大喊道:“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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