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营业，也是在这间民宿住的最后一晚。

    这一场科尔马的旅程，二十天，一个餐厅，一场风波……她想自己收获了不少，甚至最大的收获就是，她心里的一些最深处的奢望，也变得没有那么不可能。

    最后一天，一行人开开心心一起出门，买桌布，买鲜花，布置餐厅，准备最后一顿离别晚宴。大家唱唱歌，吃饭聊天，小白弹着吉他，王俊凯拿着麦克风唱着周杰伦的歌。意外的是，在晚宴半程，阳光还好的时候，看到外面的广场上有快闪舞蹈。

    “是你们的歌？”

    两人之间隔着几个位置，王俊凯伸手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胳膊。没了吉他声，听到隐约传来的音乐，的确是Accy的歌。

    “去看看看？”

    店长提议，大家可以一起去看看。催促着羽漓让她快点过去，围在餐厅周围的人也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她朝着音乐的方向一步步走进，直到但到了五个女孩。

    不同的发色，甚至是不同的肤色，穿着跟Accy出道那天的学院裙很相似的衣服，跳着她们在海外的出道曲《Lil\' Touch》。

    她们跳的很认真，出了没有唱之外，一切似乎都在努力复原她们的舞台。

    兴奋之余，是感动。

    她明白这个快闪的意义，是想让她看到，是想告诉她，不要对simi失望，不要对羽翎失望。还有很多粉丝，在用对的方式传递着支持。

    “谢谢你们。”

    一曲结束，五个看到她惊呼的女孩，她由衷地鞠了一躬。

    相互传递的力量，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粉随正主，simi和羽翎，都可以成为很棒的团体。

    “要一起跳吗？”

    节目组会剪，刚刚在中餐厅里吃饭的人们那也来到了周围。她和五个女孩聊了一下，选了一首《Dracula》。

    她们转型的那首歌，也是她们第一首在外网冲上榜单前端的歌曲。

    原本站在羽漓位置的粉丝是中国人，她让出了位置，跑到摄像机面前，看着显示器上的画面。虽然是在露天广场，周围的人不是队友。但羽漓是在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动线上，穿着普通的长裤短袖，认真地对待每一个动作。

    好像一瞬间回到了舞台一样，甚至不用话筒唱出来的音量，都能清楚地传到周围人的耳朵里。

    这是大vocal的尊严。

    很顺利。虽然四位粉丝，没有四位队友的默契。但能看看出来，她们在舞蹈动作上付出的努力。甚至隐隐约约，有了刀群舞的雏形。

    “我们都是学跳舞的……”

    一个女孩是华裔，用英语告诉羽漓，她们几个原本都学了舞蹈，在出事之后，以最短的时间聚集到了科尔马，很努力地磨合了几天，为了今天这场快闪。

    她们想用这种方式支持她。

    她感受到了那份力量。

    “我，真的，很喜欢跳舞。”

    她用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她是因为Accy，才坚定了舞蹈这个梦想。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想把舞蹈作为事业，而不是爱好。

    羽漓微笑着抱住了那个女孩子。

    这是粉丝与偶像之间最好的状态。

    “还在想白天的事？”

    王俊凯敲门进来，就看见羽漓拿着手机，看着白天录的那段视频。周围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地上放着一个箱子，手边还有个开口的水桶包。

    “回家了？”

    “是啊。”

    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麦姐会在这里再留两天，处理Derek的事。褚涵莫留在北京，邓晓婷跟了过来，也是她陪羽漓回去。

    “东西晓婷姐已经拿走了，我就剩这个装衣服护肤品的箱子，还有那个包。”

    一眼可见，包里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还有几块明显的巧克力。不同颜色，但是是同一个牌子，都是他给的。

    “还没吃完呢。”

    “你就差把人家整个店搬过来了，我怎么吃得完啊。”

    有些夸张，但确实很多。羽漓吃起来也不是没有节制，到今天为止也不过只是吃了一点点。

    羽漓锁上手机，站了起来，走到王俊凯面前，抬头看着王俊凯。

    “你好好工作。”

    他还有五天安排，之后也就回学校了。

    “我就先回家冬眠几天啦，等你回学校再出来。”

    “好好休息。”

    王俊凯伸手，想要摸摸羽漓毛茸茸的脑袋。手却在微微抬起之后又克制在半空，握拳放下。

    “……学校见。”

    羽漓微微笑着，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邓晓婷已经推门进来。车子等在门口，最后一趟，她们也该走了。

    邓晓婷有些疑惑地来回打量羽漓和王俊凯，总觉得氛围有些奇怪。羽漓挥手跟他道别，跟着邓晓婷离开，她犹豫再三，才开口问道：

    “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

    那怎么怪怪的？

    邓晓婷皱眉，但是车上的羽漓倒头就睡，到机场的女孩安安静静地跟着登机，上飞机继续睡，她也没找到机会。

    其实羽漓没睡。

    她只是不知道，如果邓晓婷真的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我希望，我25岁生日，你可以陪我一起过。”

    那天晚上，她听到的第一时间，是傻了一下。

    25岁，比起整十、成年，都不算一个很特别的年龄。但王俊凯不会莫名其妙说这些东西，冷静了一瞬，她就反应了过来。

    他的粉丝，应该都知道，他小时候玩笑似的一个回答。

    妈妈说，他25岁可以谈恋爱。

    这个回答原本也只是为了应付那个提问，母亲确实开过玩笑似的说过那句话，但他本身没想过一定要几岁恋爱，几岁成家。应该会更晚，他总要先忙事业。如今事情过去很久，他已经不在意了，但粉丝却一直记着这事。

    但就在刚刚，他居然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类似于“约定”的存在，可以成为一个新的“约定”。

    羽漓又轻笑了一声，是真的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这些人，都喜欢打哑谜。这个圈子里，多是说话拐弯抹角，话里有话，就连他们两个表达喜欢，也是这样。

    “25岁啊……”

    她张了张嘴，但其他的情绪之外，更多的是惊喜。

    “是我想的……”

    “是。”王俊凯微微退后两步，缓缓出声，“我想，当面听你说生日快乐。”

    ……

    羽漓闭着眼睛，耳畔，是邓晓婷压低声音同空姐说什么。不过片刻，她身上盖上一张薄毯，阻隔了空调十足的冷气。

    六年之后，自己就出道十一年了，但也不过堪堪二十四岁。这六年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她也说不准。但至少，她能确定现在。

    她喜欢的人，跟自己一样。忠于事业与梦想，上进努力。他如果不是这样，想来自己也不会喜欢。如果他现在不管不顾地要跟自己在一起，自己反而会遗憾看错了人。

    先就这样吧。

    “晓婷姐——”

    “吵醒你了？”

    邓晓婷合上手上的杂志，轻声说道，“怕你冷，给你盖了个毯子。刚刚看你皱眉，怎么醒了？做噩梦了？”

    “没有。”

    她轻轻摇了摇头，调整了坐姿，往后靠了靠。侧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玻璃上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羽漓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但好在。

    天上还有星星，也还会有下一个晚霞和晨辉。

    她也不止区区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