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医的意思是这东西不是要害我？”柳莹不好将自己的情况归咎于梨羹，但她说不上来结论，只觉得一切十分巧合。
齐衍先是点点头，紧跟着的是摸棱两可的回答：“微臣不确定，梨羹和毒虫有部分相似，可主药全然不同。”
闻言柳莹大惊，云雀也跟着震惊。
主药不同，那就不是一个人所为，可气味相似该怎么说？
此时柳莹又想起另一件事。
之前和她最亲近的便是洛轻铭，而症状是洛轻铭来时才有的，并非是梨羹。
而且梨羹她只是闻了闻，之后吩咐乌桃拿远，若真是厉害的药她早见阎王。
看来不是梨羹的事，难道是洛轻铭要害她？可是也说不通，这个节骨眼害她有什么好处？
她正想询问云雀，发现云雀愣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
云雀实在是想不出所以然，若是真有蹊跷为何她没有察觉？不过她也信了齐衍的说辞，觉得不是同一人所为。
“气味着实相似真不是同一人？”她出言询问齐衍，希望他能仔细查查。
若是同一人还好防着，若不是同一人，究竟还有多少人要害主子？
齐衍没有答话，而是再次探脉，这回他发现端倪。
柳莹气闷心悸的情况跟毒虫和蛊虫还有梨羹全无关系。
“微臣学艺不精，但娘娘的情况许是吸入香粉所致。”他担心柳莹听不懂，用香包做解释。
柳莹微微点头，难怪她觉得恍惚，原来真是洛轻铭的手笔，她看向云雀，云雀一副懵然不知的神情。
不怪柳莹怀疑云雀，云雀毕竟是洛轻铭选的，哪怕没存害她的心思也难免会被洛轻铭所蛊惑。
柳莹不知道的是她们训早做过关于香包的训练，因此云雀完全不受影响，也根本没考虑到。
此事与齐衍无关，与云雀无关，是她倒霉撞到晦气东西。
洛轻铭身上的香没什么毒性，只是用作迷惑人心，再加上是扁承德所制，齐衍瞧不出来也是常事。
“这香粉可有解？”柳莹当然不会怪罪齐衍，眼下没什么可用之人，要是连齐衍都跑了谁能帮她？
齐衍摇摇头，紧跟着跪下求罚。
“香粉和之前的花瓣一样，许是娘娘自身闻不得，但是手持香包会缓解些许。”他说完再次提醒柳莹拿着香药包。
果不其然，柳莹握紧香包，示意齐衍起身，又问她梨羹之事何解。
“臣此前为娘娘探脉，并无中毒迹象，娘娘大可放心。”他恭敬地回话，然后拍了拍衣摆。
“确定不是同一人所为？”柳莹为了确认又问一遍。
“梨羹里面的药材有蝎尾和蜈蚣钳，是之前药散，可麻黄，鼠尾，无心草并不是，而且药力相冲导致梨羹变为墨绿色。”齐衍耐心解释，没有丝毫不耐。
他只担心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
此话一出云雀彻底明白，她上前一步准备替齐衍说话时，柳莹却吩咐乌桃赏齐衍。
她听明白齐衍的意思，说白了毒虫和蛊虫要真是舒晚樱做的，应青芜也没闲着不是。
柳莹突然庆幸自己洞悉先机提前隐退，不然免不了跟她们苦斗。
这些个歹毒的心思比她家中的姨娘们更甚，她可不想参与。
“云雀，你且送送齐太医。”柳莹差云雀送齐衍回去。
说是送齐衍，实际上希望云雀打探些消息。
其实她明白齐衍手里没什么可用的，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比她们去别处打探好些。
云雀自然喜滋滋的跟着出门，抛开任务不谈，她喜欢同齐衍说话。
齐衍也是如此，比起在太医院的无聊时光，他更愿意和云雀相处，哪怕仅是在外面散步。
“给你的梨子记得吃，放心吧没毒。”云雀说着，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乌漆嘛黑的圆团。
“这是？”齐衍看着面前的圆团，仔细闻隐约有股子艾草的香气，但他还是打趣云雀：“云雀姐姐这炭团倒是别致。”
“什么炭团，我这是青团！”云雀被齐衍的话惹恼，伸手就要抢过给她的青团。
可惜齐衍动作更快，直接将团子护在手里，冲云雀挑挑眉。
云雀委屈极了，她花费时间和精力做的，齐衍不领情便罢了，反而开她的玩笑。
“若是嫌弃还我就是……”云雀话还没说完，眼看着齐衍笑着咬了一口，紧跟着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
“云雀姐姐做的，自然是天上人间少有的美味。”齐衍狼吞虎咽，像是没有吃过般，大口吃着。
“真有这么好吃？”云雀半信半疑，她准备的急自己还没尝过，见齐衍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馋虫都被勾起来。
她伸出手示意齐衍给他一块。
齐衍宝贝的很，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撕下一块自己没碰到的边角给云雀。
云雀毫无防备的吃下，入口的瞬间就变了脸色。
什么人间美味？人间难吃还差不多。
外皮又苦又涩，一股子焦糊味不说，内馅甜的发腻，别提多难吃。
齐衍居然吃的高兴，云雀呸了几口后，更卖力从齐衍手里抢夺。
“这么难吃你也别吃了。”她本来是想报恩的，没想到变成报仇，她心里实在难安。
可齐衍只是瞧着她笑，连牙上沾了豆馅也不知道，云雀愁苦的脸瞬间一扫而空，笑得十分灿烂。
“齐简衡小太医，这可不行，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不知多少宫女要伤心。”云雀拿出帕子为他擦了擦嘴角上沾染的黑灰。
剩下的他自己擦便是，主要是青黑色的嘴唇像极了中毒，形象倒是其次，若是传出医者难自医可就糟了。
齐衍呆愣的看着云雀过于逾越的举动，竟不自觉地抓住云雀的手。
“简衡冒犯，云雀姐姐莫与我计较。”他一张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似的，低头和云雀认错。
他低头，云雀抬头，二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云雀感觉自己的心慌了，紧接着将帕子扔在他的脸上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自己擦吧！”她认为上天给她的惩罚属实大了些。
帕子遮脸的瞬间齐衍也从旖旎的氛围中清醒，他胡乱抹了抹嘴笑道：“这下又欠云雀姐姐一方帕子。”
“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哪有姐姐不照顾弟弟的？”云雀也回过神，顺着齐衍的话说着，只是越说越心虚。
她才不想和齐衍攀姐弟关系。
此时齐衍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着：“可简衡不愿占云雀姐姐的便宜。”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又带着几分惑人，云雀的脸彻底红了。
“齐简衡！你不愿意，姐姐我还不愿意呢！”她白了齐衍一眼，然后奋力推开面前的人，同他拉开距离。
此时齐衍又是轻笑，仔细地收好帕子顺着云雀的话往下说：“是是是，攀不上亲戚是简衡的损失。”
“你知道就好，等我把肉圆汤做好还了你的恩咱们互不相欠。”云雀说着心里有些憋闷，她尽量不让齐衍看出来。
齐衍面上答应，实际上根本不打算放云雀离开。
一碗肉圆汤就能还恩，想什么美事？
“那简衡便等着云雀姐姐的肉圆汤了。”齐衍躬身行礼，看着倒是翩翩君子。
“保证你吃了还想吃。”云雀拍着胸脯对齐衍保证。
二人行至太医院偏门，齐衍突然压低声音同云雀说：“最近舒家和应家都在对付樱妃娘娘的本家，你们防着些。”
云雀哑然，她盯着齐衍，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站队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帮衬她们？
她目光满是不解，并且需要齐衍给她理由。
“樱妃娘娘差你打探消息，你不带消息回去？”齐衍笑着弹了弹云雀的脑门，笑她这般迟钝可不行。
云雀低低的应了声，失魂落魄的回了雅青阁。
她想了一路却没有任何答案。
齐衍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帮自己？难道是因为这碗肉圆汤？
她脚程块，没多久便回到雅青阁。
柳莹此时正在想事情，没有发现她进门，直到一股寒风吹向她，她抬眼才发现云雀回来。
“如何？”她问的不是情报本身，想通过此事探齐衍的态度。
云雀纠结片刻，最终一五一十的和柳莹讲清楚。
“他竟这般为你？”柳莹有些震惊，难道他们是旧相识？
她追问云雀，可惜答案却并非她心中所想。
云雀更加羞赧，竟不知如何说起，柳莹的话无异于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头激起涟漪。
“在宫中能结交到知心朋友实属不易，先下去吧！”柳莹瞧云雀心不在焉也闻不出什么，索性让人先退下。
不如自己想想后续该如何破局。
云雀行礼跪安，退下前不忘将齐衍的话再重复一遍。
柳莹心里的算盘怎么也拨不平，不知应青芜和舒晚樱要如何对付她。
应青芜此时可没有心思放在柳莹身上，她正琢磨着手里的情报如何使用，没想到出死牢时和洛轻铭撞了个正着。
“夫……陛……主子。”事情过于突然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如何称呼。
洛轻铭的眉头微皱，紧跟着舒展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应青芜。
刚处理完陈苏叶的麻烦事，现在又遇上应青芜，真是嫌他不够忙的。
“轻卿倒是勤快。”他略带无奈的开口，然后伸出手揽住应青芜的肩膀，带着人回了摘月宫。
流冰突然瞥见应青芜的衣角，他追了上去，发现旁边的人是洛轻铭，只得转头去训练场。
今日的事他全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