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其琛感到头很疼，为什么会在和宁聿去吃火锅的路上遇到下午那几个男生。

    “就你俩下午踹了我兄弟是吧！”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吊儿郎当站在两人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棒球棍，他的身后是下午嘴贱的两个男生和其他两个帮手。

    “高几的啊？”知道来者何人后宁聿不屑地笑了一声。

    “大爷我高三！”

    宁聿冷哼，“我还以为初三呢，还玩放学约架这一套。”

    “怎么着？你小子狂什么呢？”为首的男生拿棒球棍抵着宁聿肩膀，转头又看了姜其琛一眼，“哟，这不咱汉莱的天才吗？是吧姜其琛？”

    姜其琛厌恶地白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他妈眼神给我放尊重点！”被踹的其中一个男生指着姜其琛的鼻子咬着牙，一脸下一秒就要揍上来的样子。

    姜其琛漠视着，明明这个高一男生的指尖还有些发抖。

    “本该好好学习的年龄，张口就侮辱女生，现在还在这里做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赔上自己的时间，你特别悲哀。”

    “别在这儿给我讲大道理，老子大你一岁比你懂得多，别觉得自己考得高就什么都懂，装什么装！”他身边一个高三的男生扑过来抓着姜其琛的衣领，而这一切在姜其琛眼里只是无能的狂怒。

    “我理解你在发泄对学校对学习的厌恶，无所谓，我最不在意，在意的是谁你很清楚…”姜其琛掰开衣领上的手。

    “你妈的…”

    在对方拳头挥来之时姜其琛使力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好意思，我还真学过一点打架。”他踹上男生的肚子，另一个高一的男生也扑过来挥起手里的木棍，姜其琛来不及躲开，肩膀狠狠挨了一棍。

    很疼但来不及停下，姜其琛很快转过身抢过木棍扔到一边，在对方又扑过来时微微闪躲用尽力肘击到对方脸上。

    “宁聿！”

    姜其琛扔下书包回头看到宁聿被那个拿着棒球棍先挑事的男生勒着脖子，他还一边咒骂着自己的另一个帮手和其中一个下午被踹的男生太弱，而那两个看着倒地叫苦连天的人根本不敢过去。

    姜其琛正准备帮宁聿，还没有跑过去就被从地上爬起来的人从后面抱住。

    “放开我！”姜其琛挣脱着大喊。

    “还想去帮忙呢？”是那个刚刚被他说悲哀的高三生，“你也就学习行，其他的事情也是个蠢货！”

    姜其琛感到额头的汗流过腮帮滴过下颚，他焦急地盯着同样在想办法挣脱却被越勒越紧的宁聿。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好了宁聿被打晕后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抓紧时间打120。

    希望自己那个时候还尚存一丝清醒。

    “给爷滚！”怒吼声从侧面传来，姜其琛还没来得及转过头看清是谁就被连带着摔到了地上。

    身后禁锢他的人躺在地上□□，姜其琛忍着脾脏撕裂般的痛爬起来。他这才看清，那个“爷”原来是年华鸣。

    “你没事吧？”年华鸣赶紧扶住姜其琛，眉间全是担心，

    姜其琛疼得喘不上来气，无力地摆摆手，“快，宁聿…”连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那边的人显然也被这边惊到，“你，你谁啊！”挟持宁聿的男生怒瞪着年华鸣，不过颤抖的声音早出卖了他的心理。

    “来揍你的天降正义！”

    还没等年华鸣拳头上去就看到宁聿的胳膊狠狠向后一抽，顶进他的腹部。身后的人大叫一声松开，宁聿抓住他的胳膊重重来了个过肩摔。

    宁聿大口喘着气拍拍手上的灰，看了眼发呆的两人哼笑道：“上次军训看方小晓这么做，偷偷跟她学的…姜其琛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姜其琛终于松了口气露出“我还好”的笑，一笑还是很疼。

    “打完了没？完了我可走了。”宁聿捡起书包递给姜其琛，“你什么时候学的打架？之前都没……啊！”

    宁聿校服的右胳膊被划开，小臂上一条血淋淋被水果刀割开的伤痕。

    血流过手指滴在地上，根本看不出伤疤有多长。

    行凶的人正是另一个被踹的男生，他站在宁聿身后拿着水果刀还有些发抖，“我，我必须要让你也受伤！”

    “你犯法了你知道吗？”宁聿仔细看了看伤痕，还好没有很长，大概只有半个手指。他似乎被痛麻了又低头翻看着伤口，“啧…还挺深，肉都能看到…”

    宁聿的话显然让男孩一瞬间恐惧，但他还是故作镇定，“那又怎样？打架这件事你们也难逃干系…”

    “你是真的蠢。”宁聿轻轻推开低头检查伤口的姜其琛，“半路把我们拦在这里都不知道这里有监控吗？还有，我们这属于正当防卫，顶多被学校警告…”视线绕过姜其琛看向几个被倒还没缓过来的人，“你给他们多少钱帮你打架啊？都白费了…”

    趁男生恍惚之际年华鸣迅速抓住他的胳膊夺过水果刀，他握着手柄割下校服短袖的一条布递给姜其琛，“帮一下宁聿呗…我手劲太大了，他肯定得疼。”

    姜其琛白了眼宁聿，“不准动。”

    “你明天别来上学了，警察肯定会来学校找你，到时候对学校影响不好。今天晚上跟你爸妈交代清楚吧，我证据确凿。”宁聿斜眼看着那个男生说完。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刺这么深干什么…

    转过身还不忘回头看看，以防再被偷袭。

    高三的两人翻身起来还想找三个人算账，被另一个高一的拦下，而那个刚刚用水果刀的男生蹲在地上抱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其琛交完费拿过排号看着走廊上放空自己的宁聿，年华鸣坐在他的身边神情有些紧绷。

    看到人出来宁聿冲他笑了笑，“火锅吃不了喽，医院的饭也不好吃，怎么办啊其哥？”

    姜其琛坐在他身边沉默几秒，“可以点外卖，你应该吃点有营养的…”

    宁聿急忙按住他拿出手机的手，“不用，我开玩笑呢你怎么这么认真。”

    姜其琛垂眸看着他手臂上粗略包扎的伤口，又看了眼排队的人群，怎么还有五个人才到他。“特别疼吧？”

    “没，真服了那小子居然搞偷袭…”宁聿看着伤口也有些出神。

    “我应该注意的…对不起…”姜其琛的声音很疲惫。

    “别啊！”宁聿惊得跳起来连连摆手，只是一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咧嘴，“哎哟！姜其琛你想什么呢？这能怪你？全怪他！谁能想到他偷袭啊！我得趁机好好勒索他家里人一番！等会儿出了医院就去隔壁警察局，让这小子受受社会的毒打…”宁聿说着嘴角才慢慢放下来。

    “对了年华鸣，你怎么那个时候会路过那里？以为你早都回家了…”

    突然被点到，年华鸣愣了下慢吞吞回答：“哦，我本来走了又折回来买文具…”他的眼神躲闪着悄悄瞟向姜其琛，“姜其琛…你还疼吗？”

    姜其琛摇摇头，“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来踹倒他，我们俩可比现在惨多了。”

    看到姜其琛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年华鸣心底这才松了口气，他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

    而这样的想法，居然在他的心底涌起一股难过。

    确实是折回来买文具，确实是看到后出于友谊冲上去帮忙，而现在他的心里想到的却是——幸好他遇到了，姜其琛没什么大事，不然周淮憬得多难过。

    看宁聿活泼的样子好像确实没什么大碍，姜其琛微微放松，“我其实没学过打架，只是那个瞬间全神贯注在对方的动作上，我打架其实特别弱…”还没说完三个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话说回来，这种人打得菜就不说了，自己说出那样下流的话还觉得自己很有理吗？还带刀子…”宁聿的白眼翻了又翻，“怎么这么蠢啊…打赢了都没一点成就感…”

    “你怎么在方小晓面前话那么少？”

    宁聿被姜其琛的话噎住，偷偷看了眼旁边一脸看戏的年华鸣，缩了缩脖子，“你怎么思维跳跃这么快…”

    他慢慢坐下又语气认真，“我当然要在她面前装的话少了，要是我对她话多，她肯定会特别激动然后没心思学习，没心思做自己的事…”

    宁聿的脸微微泛红撇过头看了眼姜其琛和年华鸣，“你俩不会觉得我特别自恋吧？”

    姜其琛摇头，眼里翻涌着不可说的情绪。

    “方小晓喜欢你这件事谁不知道呢？你当然有这样想的底气。”年华鸣摇头晃脑地说。

    “这么喜欢方小晓，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姜其琛问。

    “高三。”

    “什么？在学校谈恋爱你不怕大嘴啊！”年华鸣一下跳起来。

    “告诉她又不是要和她谈恋爱…我军训的时候答应她，如果她下次分班考进一班就告诉她我喜欢她。我本来计划的是高考完表白，所以我现在才不能太明显，要是现在告诉她，她肯定高兴地没头没脑，我要是干扰到她，让她退步了，我非得把自己揍一顿…”

    宁聿腰头靠在墙壁上长舒一口气，“挺爽的，终于为她打一次架了。”

    处理完伤口出来三个人走向警察局的路上，宁聿伸伸懒腰，“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方小晓会散打了吗？不是所有情况下都有人能保护她的，她必须能保护她自己。”

    “是啊是啊，方小晓当然得让你保护了。”姜其琛应和着。

    宁聿退了姜其琛一把，“你好好学打架保护周淮憬吧！”

    年华鸣瞥到姜其琛脸上淡淡的笑，一盏灯在他心里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而他只会想到，作业还没做完，文具也没买，这盏灯不会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