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韬）

    华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这个古老国度的浩瀚大海悬浮着一座岛屿，那就是湾岛自治省。人们不知道，这座漂在茫茫海洋上的自治省从何时起笼罩在浓郁的乡愁里。此种乡愁浓得化不开，叫人独上西楼亦怅惘。关于这种特别的乡愁，国外著名诗人余光中吟叹过——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倘若用音乐诠释，怎样才能合适地演绎这种深沉而宏大的乡愁？就此，余光中老先生语重心长地说出这首短诗的意蕴：“乡愁是一种家国情怀。家是个人的放大，国又是家的放大。我的乡愁是‘大我’所面对的民族乡愁，想表达的也是一种‘大爱’……”许多年以后，香港特区知名作词人黄霑推荐“大陆歌坛大姐大”毛阿敏演唱余老先生的《乡愁》，用其内敛与深情的演绎，款款道出诗人深深的思乡之情，抒发出诗人心中的无限惆怅。

    时下，湾岛自治省弥漫着另一种紧急的愁绪，令民众异常惊慌......

    到了5月份，华国RARS疫情的爆点聚焦于首都京西市，其它大多数地方的情况过渡到了风平浪静的程度。不过，湾岛自治省也不佳。自从三月中旬出现病患，从别处传至这座汪洋里的孤岛。可是，省府得意忘形还麻痹大意，结果导致胡乱抗疫，局面荒腔走调。

    起初防疫良好的湾岛省，抗疫为什么会捅出乱子？幸好这个自治省在华国悲别具一格地奉行新闻开放政策，因此，首都京西信报社记者吴铭能从当地传媒报道瞧清楚混乱的缘由。一言以蔽之，隐匿疫情却耻高气昂。

    当华国政府向WHO通报RARS病例的时候，湾岛自治省的省长程阿编及其卫生厅厅长涂喆等一众官员正得意洋洋地高调宣扬本省“三零记录”（零社区感染、零死亡、零输出）。正是“三零神话”，社会反响糟糕。不但影响了本省专家委员会的判断，不承认冒出本地RARS个案，怕宣传破功，而且影响了基层医护人员抗疫状态。省府明明可以妥善控制住疫情，实际上却轻忽懈怠，结果造成岛内民众染疫死亡，使病故者家属悲痛欲绝，徒留惨淡的遗憾。

    湾岛省3月中旬出现病例，为何没有引起当地官府重视来防疫？迄今是个谜，神通广大的当地媒体居然没能挖出个底朝天。到了4月份，岛内疫情主要爆发在省城台鑫市，尤以和兴医院为最。4月10日，和兴医院收治一个冒出RARS症状的曹氏妇女。但根据WHO认定标准，她没有接触史，因此第一时间未被列入疫病患者，这家医院没有对她实施隔离。她只在院内停留了41分钟，却引发了不可想像的蝴蝶效应。次日，院内一个刘姓洗衣工出现高烧不退等症状，也没有被判定染疫。可是，他很快进入了急诊，双侧肺部都已经感染。然而，和兴医院对抗疫麻痹大意，不晓得疫魔已经暗暗潜入。自这一天起，这家医院交叉感染，护士长吕宁等医护人员也陆续发烧、咳嗽等等。很快，住院部B栋大楼八层就有一半的护士被感染。院内疫情，一发不可收拾。此种诡异的疫情演变，出乎院领导层的意料。

    这家医院出现病例的时候，起初没有呈现关联性。最先封锁了急诊室，却在其它楼层陆续出现病患。湾岛自治省的医院的医护人员普遍数量有限，通常家人患病都需要家属入院陪护，因此在和兴医院出现一批家属被感染的情况。等到院内交叉感染RARS现象出现，和兴医院按照往常的接诊流程已经吃不消了。何况，这家医院爆出不作不死的抗疫紊乱行径。当地媒体曝出，这家医院为了冲业绩，将前一批患者没有完全治愈就安排出院，间接导致疫情扩散。

    鉴于和兴医院疫情急遽变化，台鑫市政府于4月23日与湾岛自治省政府共同宣布封院15天抗疫。在院外拉出封锁线，进行消毒并暂停急诊、停收住院病人；要求1000多名医护人员立即返院隔离、家属居家隔离，200余个住院病患集中治疗。和兴医院封控抗疫，创下湾岛自治省的医院封院历史记录。但是，这项封院行政令事发突然，毫无预警，令医护人员不知所措，混乱失序一幕幕上演。一千多人被隔离在院内，可床铺数量不够用，很多人无奈睡在地上。此外，两个护士平时照顾十个普通病患，但RARS患者每人就需要两个护士照料,如此一来，这家医院内人手严重不足，很快导致防疫装备不够的情况。况且，医院领导光忙于开会，无人向医生和病患提供必要的防疫资讯。封控令下，院内采购了1000多万的物资，但住院部A、B两栋大楼出现了物资分配严重不均的情况。然而，院长及领导层对此类细节都表现出爱莫能助的长官态度，令一干医护人员心寒。

    终究下令太匆匆，和兴医院内“兵荒马乱”，乱糟糟。当地媒体界，称之为最失败的防疫作为。

    对于被强制隔离在疫情不可控的医院大楼里，和兴医院医护人员都表示不能接受。尤其在市政府宣布接管和鑫医院后，却没有委派专门人士到医院指挥抗疫，而继续由院长下达命令。医护人员最需要先保障自身安全，方能治病救人。但是，和兴医院从上到下对感染源一无所知。许多医护人员还要照顾家人，涉及到生命安全，便迅速爆发了抗议事件。翌日，和兴医院一部分医护人员不满与疑似RARS感染者同院隔离，企图冲出封锁线，进行抗议。本省传媒对此报道后，协助封院的防疫专家何丽方在一档电视节目中坦承，许多进入和兴医院的专家其实只踏进未出现疫情的住院部A栋，却不敢进入发生感染的重灾区──B栋大楼。

    就此抗议行径，人称“政界不粘锅”、绰号小马哥的台鑫市长强调防疫如作战，医护人员如“敌前抗命”将依法究责。但是，市长“敌前抗命”说让医生护士认为十分荒谬。为什么？湾岛自治省媒体采访一些医护人员，大致了解到他们的怨言:在防疫信息不足与抗疫设备不够的窘况下，市长僵硬地叫医护人员以肉身筑起防疫的铜墙铁壁是勉为其难，更是强人所迫，完全将一线医务工作者的生命置之不理。

    在这样的高压抗疫境况下，和兴医院出现了一个患者惧怕RARS病毒而在浴室内自杀的悲剧。此后，很多医护人员也害怕得躲藏起来。其中，医生周凯伟偷偷不上班传开后，被人鄙视为落跑医师。看到湾岛自治省曝光和兴医院医护人员临阵脱逃的情形，《京西信报》记者吴铭深感遗憾：一边理解他们的胆怯心理，另一边为他们感到不值。比起华国其它地方同行纷纷请愿“战疫”的高风亮节，他们遗忘了践行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初心。

    到了4月底，在湾岛自治省媒体和华国其它地方传媒一道曝光之下，中兴医院抗疫乱相为华国公众所知。于是，民众抨击湾岛自治省政府抗疫无力，批评和兴医院院方荒腔走板，并督促台鑫市政府努力抗疫。公开挨批后，湾岛省与台鑫市两级官方通力合作，加大对中兴医院抗疫的投入力度。大量供应防疫物资，彻底院感消毒，以及派专家进驻治病。中兴医院在华国中央、自治省与市三级政府的支持下，对住院部和门诊部隔层隔栋管控，逐批转云RARS病患，力争遏制院内疫情。5月4日，和兴医院最后一名病患移出、最后一批医护人员撤离，全院净空，由专门队伍进行彻底消毒。至此，和兴医院疫情危机处理第一阶段暂告一段落。

    后来，和兴医院抗疫情形尽管好转，仍出现医护人员殉职的不幸情况。5月2日，护士长吕宁最先去世。另外，和洗衣工刘先生处于同一病房的四名病人陆续去世。

    和兴医院，为什么会出现院内交叉感染？院长吴康武面对记者逼问，缄默无语。可是，急诊部主任章裕山说：“我们确实沉醉在省府宣布的三零记录中，是否因此而延迟通报就不知道了。”就此，湾岛省传媒界解读为院方误信省府神化三零记录的政治化操作而轻慢防疫警惕性，失去了医疗专业性的评估。有护士披露，RARS患者一开始只是发烧，吃退烧药也能退烧，但接着出现严重的呕吐、腹泻和瘫痪，肺部炎症蔓延速度特别快。既然一线护士说出了疫病患者的病情变化忒快，况且到4月份首都京西市疫情症状急剧严重的情况已经家喻户晓，湾岛自治省官方与和兴医院院方为何还不留意院内的疫情变故？于是，当地媒体界提出，待疫情结束后必须对湾岛省、台鑫市两级官府相关部门人员以及和兴医院管理层启动问责。岛内舆情过后，和兴医院院长吴康武遭免职，台鑫市卫生局长邱淑娴因舆论压力引咎辞职。

    最后，湾岛自治省官方总计，和兴医院150人感染RARS发病，员工46人，员工亲属7人，病患59人，病患家属30人，其他身份8人；共35人死亡，其中员工9人，员工亲属2人，病患17人，病患家属6人，上吊自杀1人。这家医院RARS死亡率成为全球死亡率最高的地点，代价惨重！全省RARS疫情确诊感染病例为346人，73人因此死亡。此为后话，令人嘘唏。

    在付出惨痛代价度过RARS疫情之后，湾岛自治省官方与民间在探讨疫情缘故方面达成共识。和兴医院疫情的爆发原因，在于防护措施未能严格落实执行以及医院在发现疑似病例时未及时隔离。扩大到岛内疫情爆炸性发生的缘由，则是隐匿病例、隐瞒疫情与政治领导专业。对此，当地有识之士发出沉痛的警告：“我们不断地修正对于过往历史的看法。不过，我们却一直保持一种想法：历史可以包容、原谅，但是不该遗忘。否则，我们对历史何以自处？”

    打量着湾岛自治省杂乱无章抗疫的新闻报道，吴铭记者伤心，止不住的伤心......

    他，还想知道RARS疫情怎样影响这个岛屿省内人的生活？（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