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下周一晚，医药代表崔康上线，看到高义、薛仁杉两名医生指责医药代表搞坏华国医疗行业，怒气冲天。不顾吴铭记者劝导之言，他火气上头，例举直戳医生们的脊梁骨。

    崔康直话直说：“各位，还记得吗？今年上半年，长南大学附属雅致医院院副主任医师刘响锋恶劣行医，涉嫌犯罪，激起众怒。”此番话，勾起大家队刘响锋医生事件的不好回忆。

    3月份，多位网友发文举报刘响锋医德败坏，在执业过程中劣迹斑斑：“不管是不是肿瘤，一律按肿瘤处理”“找不到梗阻段，把正常肠管切下”“私设急诊室病房，进行非法手术”“频繁对已无手术指证的病人施以高额治疗”“威胁诱导病人购买高额蛋白粉”……一时间，舆论哗然。

    雅致医院是华国四大著名医院之一，始建1906年，是华国卫生部预算管理医院，亦是一家学科齐全的大型三级甲等医，综合实力最佳排名华国第12位。

    随后，各路媒体报道，刘响锋此前就被举报，可一直无惊无险，甚至步步晋升。哪怕他在患者甲状腺中埋入21颗放射性粒子被投诉，也仅被收回2个月的处方权。公开资料显示，刘响锋1998年毕业于长南大学雅致医学院。大学毕业后，他在长南省人民医院任职，尔后进入长南大学附属雅致医院的普外肝胆胰专科。

    “刘响锋被网民举报一事，存在夸大其词的地方，但基本属实。”多名雅致医院知情人透露，“吃回扣、骗医保这些事，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于一些医生那里，但是利己的前提是不损人”。“不损人”意思，是由于从上到下的一些结构性原因，医生群体会有一些灰色的地带，但是大家有一个底线——不能拿患者的健康、乃至生命开玩笑。根据长南省监察委调查，刘响锋医生确实迈过这道底线，过界了。

    9月中旬，华国监察委员会网站发布评论文章《坚决维护医疗领域风清气正》，提出三个追问：刘响锋有关问题的发生，为什么内部没有早发现早解决？医院内部管理、制度流程，是不是有漏洞？监管部门的日常监督管理，是不是有力、到位？等等问题都值得从个案中反思，严肃认真加以解决。要深刻查找问题，采取有针对性举措，从警示震慑、制度建设、思想教育等方面开展全方位整改，真改实改改到位。注重从根本上、土壤上、源头上解决问题，坚决避免“黑心医生”。

    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也是医护职业的崇高性、神圣性所在。一直以来，广大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医护人员恪尽职守、救死扶伤，华国人民有目共睹、深受感动。刘响锋医生初心迷失，在医疗过程中存在不规范行为，甚至故意夸大病情，将病人视为敛财工具，这不是救人而是害命，是对患者的身心伤害，是对人性的背弃，是对医生这一职业的极大玷污，性质恶劣。因此，必须坚决清除损害医疗行业信誉的“害群之马”，坚决挖出“靠医吃医”、啃食医疗资源的“蛀虫”，杜绝“黑心医生”，坚决维护医疗行业清风正气，维护医护工作者的崇高形象，护佑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

    公众期待长南省有关部门一查到底，不仅查清刘响锋违反医德医风的问题，更要查清其涉嫌严重违法的问题；不仅查清刘响锋本人的问题，更要查清有没有监管失职失责，利益输送、合伙谋利的问题。实事求是彻查清楚，严肃惩处挑战医德底线者、违法犯罪者，尽快有效补上制度漏洞，这是回应群众关切的负责任态度，是还医疗卫生领域一片净土的必然要求。

    查清问题，还要整改问题，查改结合、标本兼治。持续促进医德医风向善向好，保障医疗服务行业风清气正，为华国人民提供更加优质的健康服务。

    崔康举刘响锋医生恶劣行医的例子，显然既不能说服医生们，也不能说服医药代表们。隐身状态的高义医生，迅速蹦出来反驳：“崔先生，我已经说过任何行业都少不了害群之马，业态健不健康就看坏家伙的比例如何。以刘响锋医生的所作所为，他在任何行业都是人渣，不是医疗界的典型坏蛋，不具有代表性。他就是华国医疗界的毒瘤，医疗界赶快把这个败类清除。等待他的下场，就是落网坐牢！”其他医生踊跃浮出“水面”，附和高义。

    当晚20:30，吴铭记者整理完采访的录音和PP群记录，也露脸参与讨论。诸位，大家经过激烈讨论，都明白了药价虚高的秘密，以及一部分医生开公关药和收红包的无奈。两派群友都是良心未泯之人，不要再情绪化地攻讦对方，医药代表和医生各有各的尴尬处，应当扪心自问，怎样改善自身群体的公共形象。尽管现实无可奈何，医生必须遵守法律和坚守职业规矩。现实中，绝大多数医生恪守职业道德，拿着中等薪资，勤勤恳恳救死扶伤。

    “为了让老百姓看病不昂贵，咱们华国首先要提高医生的薪水，达到重伤水准。关键在于，推动华国医改打破既得利益阶层的藩篱，提高医术的价格，不必依赖飙高的药品”。毕竟，一个医生成才，需要经不断经历5年医学本科和后续辛劳的住院医师、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等培训。一个医学本科毕业生修炼到主任医师，倘若一帆风顺至少需要15年。因此，我国政府应该合情合理地给医生职业提供处于上等水平的薪水，使辛劳的医生群体过上体面的生活。在发达国家，医生属于高薪阶层。同样，我们华国的医生群体终究也应该跻高收入阶层。“各位，觉得我的见解如何？”

    大家纷纷表态，赞同吴铭记者的观点。只有医生生活体面了，患者才不会看病贵、看病难。

    吴铭记者提出另一个话头：“经过三天探讨，大家有没有察觉老百姓看病贵的另一个方面，是自费比例太高？根子，在于不平等的医疗双轨制？”他的提议，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继续热烈谈论。

    在华国，什么是医疗双轨制？就是医疗保险和公费医疗同步发展；公务员免费看病，其他人员缴保险看病，还有一些人只有自费看病。薛仁杉医生对此深恶痛绝：“就是公务员公费医疗，挤占了太多的政府医疗投入资金，更别提无底洞的高干病房费用。相应地，普通老百姓享受的医疗报销就少了，自费比例增高，于是抱怨看病贵。普罗大众并不晓得其中的奥妙，智慧叫苦连天。”

    邹医生，亦痛心疾首：“在有限的国家卫生医疗投入里，公费医疗比例不小，造成公立医院每年医疗控费金额里的其他病人报销额不足。于是，有的医院没法子，拒绝收治无名、流浪等病人，否则病人康复逃费后，医疗费用只得由主治医生弥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此，社会上总有不知情者上网狂喷医院见死不救，我们医生只有无奈地苦笑。自负盈亏的公立医院的这种酸楚，外界有谁能理解？”

    就医生们诉说医院的苦楚，吴广总经理说：凭国家经济实力，我们华国其实能够实施免费医疗政策。他提到，西北一个产煤县——神谷县四年前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引起全国轰动。当地全民医保以“政府投入不多、广覆盖、高保障”为特点，吸引了华国专业医保研究学者、官员搞实地调研后，赞叹不已。

    吴广向大家讲述了神谷免费医疗的大致脉络，因为他曾经取那里调研过。吴铭记者不是跑医疗的记者，洗耳恭听。

    为了缓解激烈的贫富矛盾，神谷县主政者郭保城推出了一系列民生政策，其中“免费医疗”改革轰动了华国。

    免费医疗，实际上更像一个噱头。神谷县居民看病仍然要付钱，只不过所有居民不分职业都使用一样的保障额度，报销比例高于华国其它地区。具体来说，在医保的报销比例上，神谷县彻底打破身份界限——农民、城镇居民，干部、职工全部执行同一标准。报销方法简便易行，设定了各级医院的住院起付线，在县级医院，起付线为400元，乡镇卫生院为200元，只要是起付线以上的合规医疗费用，100%报销；到县外定点医院看病，起付线3000元，补助比例70%。每人每年报销最高封顶线为30万元。

    在医保筹资上，城乡居民个人个人只需缴纳10元，其余均为政府财政兜底。执行“免费医疗”政策的第一年，神谷县从3月至年底总共报销金额1.12亿元，其中县财政支付了8600多万元，约占77%。第二年，报销金额提升，增加至1.7亿元，县财政补助1.36亿元，占到了80%左右。

    这吴广解释说，这笔开销只占神谷县一年财政收入的几十分之一。恰恰因为这点，神谷医改饱受不可复制的质疑。

    不过，卫生部部长陈竹亲自调研神谷医改，支持此模式，指出能够在华国复制，“前五百强的县都可以做到。”此外，郭保城在多个场合强调，神谷县免费医疗花费并不多，在华国各个县都能推行。

    蹊跷的是，郭保城在一年后上调市一级要害机关副职。这在外界看来明升暗降，暗地里怀疑，神谷免费医疗模式莫非捅了华国医改的篓子？这种猜测，果然得到验证。此后，郭保城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及了“调动”：“实际上就是退居二线，因为自己推行的免费医疗，让神谷成为焦点，市里却认为，神谷捅了篓子、抹了黑。”唉，枪打出头鸟，改革先锋折戟沉沙。

    即便不再担任神谷县委一把手，郭保城依然表达独立的观点：神谷所做的“有条件的免费医疗并不复杂”，希望神谷的免费医疗经验能够走向全国。他的医改理想很丰满，但华国现实忒骨感。终究，神谷免费医疗改革模式没有推向华国，湮没在时代的烟尘里。以后，郭保城从公共舆论场莫名隐去，令人嘘唏不已。各位听了吴广介绍夭折的神谷全民免费医疗改革，叹息练练。幸亏，明理人总是不缺知音。刘菊赞扬郭保城趟出了一条医改新路。杨欣祈愿，他的医改路能够有传承人在华国发扬光大，但愿“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郭保城实践全民免费医疗模式，在华国一直有志同道合者。京西理工大学教授胡鑫钭长年主张，华国应当实施全民免费医疗（含低自费、高报销率、覆盖率），向来在民间反响热烈。前一年，他细化地提出全民大病免费医疗由保险完全支付的见地。

    实际上，胡鑫钭执道不孤，必有同路人。前媒体人胡星诚十多年来奔走华国各地，宣讲大病免费医疗观点，即使遭遇坎坷曲折，仍然矢志不移。有段时日，他忽然被“蒸发”，令牵挂他的朋友与网友们忐忑、焦急，不晓得胡星诚遇到了什么凶险？过了几个月，他重新亮相网络，但没有吐露突然消失期间的事。既然他不说，网友们不盘问，只要他平安就好。

    今年9月，胡星诚在联博又一次倡导大病免费医疗观点。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受到一个广南省明当网络文明大使而暗地□□爱国生意的五毛大V兼基层公务员孤烟暮云（网名）两面人泼妇骂街。胡星诚了解对方的底细，原本不想与对方计较纠缠，得饶人处前饶人，息事宁人。孤烟暮云作为网络大V,一再煽动上百万粉丝网暴胡星诚，肆意攻击。胡星诚没奈何，只好上网向对方所在地的官府实名举报，孤烟暮云违规开网店，搞带货直播涉嫌偷漏税以及有偿建群吸粉丝。在对方单位私信斡旋下，他删了举报帖。再次叫他没想到的是，孤烟暮云竟然恶狗先告状，在本地起诉胡星诚。胡星诚忒单纯，没估量人心险恶，不得不赶赴广南省应诉。幸好，不少网民支持他，有律师法律援助他打官司。胡星诚吃一堑长一智，打算反诉孤烟暮云。眼下，这场官司已经开庭，走向如何？吃瓜群众，正拭目以待。

    关于老百姓看病难的麻大烦问题，吴铭记者采访，不难得知：华国的卫生医疗资源配置，长期处于倒三角状态。80%的医疗卫生资源集中在城市，其中大约80%又集中在大医院，农村和城市社区卫生服务能力非常薄弱。因此，我国部分农村和城市基层社区缺医少药的情况没有根本改变。对太多的城乡居民来说，医疗服务的及时性毛病较突出。于是，当城乡居民患病时，不论疾病大小，相当多的人都蜂拥去大医院就诊。这样看病，既增加患者的医药费用，还使得大医院看了许多下级医院看的常见病，导致部分重病、疑难病患者得不到有效、充分的诊疗。结果，看病难、手术难、住院难等棘手问题接踵而来。

    吴铭记者熟悉胡鑫钭教授，于是在周二上午拨打手机采访他，对外先传播他的全民大病免费医疗理念。得知采访意图，胡鑫钭教授决定采用书面采访，通过电子邮件，于当晚22：30回复，详细地阐明自己的观点。就此，吴铭记者当然同意，可以得到详尽的文字答复。

    稍后，《京西信报》记者吴铭拨打《南国都城报》记者刘乐，请他引荐采访广南省卫生厅副厅长廖轩韬关于药价虚高话题。为何采访廖副厅长？以前，身在首都的吴铭记者看到广南省媒体上常常出现他解答卫生医疗问题，游刃有余、切中肯絮。他估计廖副厅长和记者关系不错，否则不会频频上媒体。刘乐跑卫生医疗线，理所当然和廖轩韬副厅长相熟。吴铭果然猜中，刘乐给了廖轩韬副厅长的号码，约定上午10：30点到他办公室面访。（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