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把病人周左分转去广南三院的4天后，我们广南二院的人先后发病，原来被他感染。”通讯员高光声调变得低沉。

    廖熹念记者，明显感到他的伤心，安慰道：“高主任，大家都会康复的，好人好报！”

    当天下午，广南省一名副省长视察广南二院。已回家的廖熹念记者得到通讯员的消息，迅速打的赶到。广南二院院长戴口罩向未戴口罩的省领导汇报时，心情特别沉痛：“我们医院建院180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医务人员大面积感染传染病……”他特意提到那个特“毒”病人周左分，谁沾到都发病。目前，此病人的10多个亲属（最终确诊20多人）、以及被他传染的二院30多名医务人员（最后确诊40多人），连救护车司机和担架工、护工都无一幸免。这个病人转送到广南三院，放倒了几十多人。连累了兄弟医院的同事们，他心里很不好意思，忒过意不去。

    实际上，在收治“毒王”之前的年二十八，院长汇报时提到就接诊了一个从禅山市明德县过来问诊的非普病人，当时不知道这个病人患了非普传染病。第二天，此人救治无效死亡。我们二院，立即向广南省和越州市两级卫生防疫部门作了汇报。就这个病例而言，我们医院并不知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于是，导致两天后接诊“毒王”时毫无经验，医护人员按照惯常的防护服装看病，结果是30多位员工被感染倒下。“身为广南二院院长，我本人非常抱歉，对被传染得病的员工们感到愧疚。”

    看来，周左分无意中成了越州城里的非普“毒王”，名副其实。可是，他究竟从哪里感染了非普传染病？越州市疾控中心，有没有追查出来感染路线？他的非普病，会不会一代代传染？非普传染病，华国何日方能彻底治愈？当天，这些疑问悬在廖熹念记者的心头，不知向谁求解？

    回到家里，廖熹念记者向《越州晚报》编辑部传了一名副省长视察广南二院，突出院长为30余名员工在不知情中救治“毒王”感染而道歉的新闻点。傍晚，越州晚报社官网刊登了这条消息，使华国网民都晓得越州市医疗界起初救治非普病人毫不知情，在高风险环境中一心救人，懵懂、茫然则得病，教训惨重！

    自从进过非普病房后，她懂得病人呼吸困难，不便说话，于是想出个采访广南二院患病职工的稳妥办法，绝对不能影响到对方治病。先和广南二院的部分病患职工发手机短信，打招呼预约采访；如果对方回复可以，则加对方的PP号启动采访，了解他们最新的病况。

    吃过晚饭，她向所有的病人群发短信：你好！我是《越州晚报》记者廖熹念，广南医大本科毕业，首先对您救治非普病人周左分而不幸染病深表同情，钦佩您奋不顾身的职业精神。现在，我想约请你在线采访病况进展，让广大读者知晓医疗界的一线工作人员的辛劳内情，展现大家的崇高风范。当然，采访绝不勉强。如果你同意，请发来PP号，我加你，展开采访。多谢！

    廖熹念记者对此采访并不抱热切的期盼，如果被拒绝也能理解。毕竟，非普病人的身体反应不佳，没精力应付身外事。此前已窥见一斑，在广南三院非普病房目睹高个的邓琏贤老师难以端起水杯。一夜无回复，倦意上来的她在漫漫的等待中入睡。

    翌日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入，满室明媚。蓬荜生辉，将昨天的阴沉气一扫而空。她到宿舍楼下买肉蛋肠粉和牛奶，简单用早餐。廖熹念记者准备外出找新闻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短信。掏出手机一瞧，广南二院的医生王君发来PP号，她即刻加上，暂不外出。

    “早晨，王君医生！我是《越州晚报》记者廖熹念，请通过。”当对方加了自己的PP号，她立马询问：“王医生，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非常痛、全身疼，还没气力。”王君医生缓慢地打出这几个字。

    廖熹念收到对方一个一个字，10个字总共花费大概一分钟。“你简练输字，省力气。全身，怎样疼痛？”

    “骨头里疼，好像针一根根扎着，不停地扎。痛感向全身辐射，肌肉痛得不行，叫人痛不欲生！！！！”

    她注意到对方末尾发了“痛不欲生+4个感叹号”，能想象王君医生十分不爽，却不能体会究竟是怎样一种痛苦？据说，产妇分娩的疼非常非常非常痛，可是，廖熹念记者还是年轻的未婚女，不能感受具体的疼痛程度。她不敢想象，非普传染病之疼比分娩之疼痛苦多少倍？

    “王医生，你能说话吗？”

    “不！”“发着烧呢。”

    廖熹念记者不想打搅王君医生治病的进程，主动停止采访，“王医生，我尽管不能感同身受你的疼痛，祈祷你和同事们早日康复！待您们恢复正常，我来探望。请转达《越州晚报》记者廖熹念向你的卧病同事们一声问候，感谢你们竭力救治非普病人。十分谢谢！”

    约莫一个钟后，护士刘婉君发来□□号，廖熹念记者迅速加了。她擦拭泪水，吸了吸鼻子，平静情绪，保持记者的零情感状态。为了不耽搁对方治病，她单刀直入采访，没有寒暄：“刘护士，身体感觉咋样？冼练回复即可。”

    “喉咙疼，火烧火燎似的，忒痛！”

    “有力气吗？”

    “没。”

    “发烧不？”

    “早上退烧了。”

    “人，清醒不？”

    “有些迷糊，恍恍惚惚。”

    “明白了，我打住。你好好治病，拜拜。”“请转达《越州晚报》记者廖熹念向你的卧病同事们一声问候，感谢你们竭力救治非普病人。非常谢谢！”

    结束在线采访，廖熹念记者的心在悲泣，泪珠儿无声地滑落，象断线的珍珠链。呜咽，为救治毒王而倒下的王君医生，也为越州城内所有被感染的医务工作者。

    所以，她伤悲。悲伤，不止包含着她作为记者对采访对象的感伤，也蕴藏着她身为曾经的医学生对同道们的伤心。廖熹念记者差点陷入心伤难以自拔的情绪陷阱，双重身份让她痛苦又无奈，自己不能给被感染的医务工作者分担任何一点疼痛。

    她不放过自己，自问自答：“廖熹念记者，你能给病倒的医护人员提供什么帮助吗？”“我尽管不能飞速开出良方诊治可怜的医界患者，可是能通过真切的报道对外公开他们心甘情愿救人的奉献精神，践行希波克拉底誓言。我要助力华国人民，让人们懂得一线医护人员确实是真正的最美逆行者。白衣执甲奔赴‘战场’，义无反顾为华国人民反击非普疫魔！”

    廖熹念记者，无语问苍天：华国，何日斩除非普病魔？

    在她悲愤吁天的时候，在广南省医疗界对非普传染病治疗暂时束手无策的时候，越州城内已经有一家医院悄悄地以身试药，试探着寻觅良方。这家医院敢当铺路石，勇于企图给华国治疗非普传染病趟出一条道。

    到底是哪一家医院，敢于牺牲自己来成全大众？廖熹念记者不晓得，就是她采访过不久的医院。

    2月13日下午，《南国都城报》记者刘乐偶然间从广南二院通讯员高光得到上述的新闻线索，猛生敬佩，连忙赶去独家专访。

    高光通讯员，告知刘乐记者一件轶事：大内科主任方涛在许多同事们纷纷病倒后，有一天走在门诊大楼，看着呼吸内科、传染科等科室空荡荡的诊室，不禁悲从心起，不由得哭回办公室。

    高光领着刘乐前往方涛主任的办公室，采访秘密的本院染病人员试药一事。原来，方涛主任凭着女性的细腻心思，用日记悄然记录医院试药的迷惘日夜。

    用戴手套的手，轻轻翻开日记本，方涛主任看到首页，简要记载：大年夜当日，我收到了医院转发的省卫生厅关于非普肺炎调查报告。呼吸内科主任徐念报告收治了2例疑似非普病例，其中1例不治而亡，引起了我的重视。在下午的会议上通报给医生们，提醒大家务必预防。

    就此，方涛主任向刘乐记者解读：那时候，我们也知道非普病症具有一定的传染性，但的确没料到它传染性太强。当时，接诊疑似非普病人的医护人员没戴手套，无眼罩，只按通常规定戴了两层口罩，设立了隔离区。第2个病例“毒王”周左分，按省卫生厅及其疾控中心的规定，我们广南二院在18小时后将病人送往了指定医院——广南三院。回忆起起初接诊疑似非普病人的那几天，方涛教授教授打了个恰当的比方，“当时，非普病例摆在我们医院面前就是一杯‘毒酒’，可院方没有一个人晓得，冲着全副力量救人，一股脑干掉，哪怕不久后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

    她犹记得，年初三一早，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我。呼吸内科吕国民主任的焦急声音传过来：“昨天3个护士发热，今天5人发热，单元不是非普啊！”很快，广南二院医院向广南省卫生厅及其省疾病控制中心上报此事。

    起初，确诊非普的医护人员暂时转到广南楼13层的呼吸内科隔离治疗，没病的医护坚持上班。可是，该楼栋14层的医生、护士、实习医生和护理员、配餐员相继发热，4个、6个、10个……这层楼，变得人心惶惶，令人惧怕。

    事发正值红红火火的春节，原本病人稀少，而且医院职工大多过年，各科室只留着值班人员。突然遭遇初次冒出的可怕传染病非普，广南二院一下子很难安排人员上班。回忆起那会儿医务人员被派上“前线”时的情况，方涛主任的眼眶开始湿润，竹筒子倒豆子坦言直说。“每位忽然被派上一线救治病患的医务人员，尽管病人都是本院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不害怕。刘记者，你理解吗？”

    “害怕乃人之常情，我理解。”刘乐记者老实答，“我还没进非普病房采访，在几天前做好防护准备，第一次进定点医院采访，都胆怯发慌。连日来采访，我一如既往采访，已经不慌。”

    嗯，人人遭遇危险都有个恐惧到面对的心理转变过程。尤其很多年轻的小护士刚从卫校毕业，刚工作就遇到了如潮突袭的非普传染病，难免恐惧。况且，被临时排上“战场”的所有员工，还想到家人、配偶甚至刚出世的孩子，不少人哭着上一线。“刘记者，请你记住，我们广南二院没有一个人说‘不’，无人是孬种，尽管哭归哭，仍然义无反顾顶上去！”

    到刘乐记者采访的时候，广南二院感染非普的医护职工达到40多人，还在继续传染。（到3月份，广南二院收治得非普病的本院医护人员达到90人，加上部分家属和孕妇，病例数将近100。此为后话。）

    方涛教授承认，广南省医疗防疫界在治疗非普传染病得初期匮乏经验，患者病情忒凶险，进展很快。具体到广南二院，成批患者肺部病变严重，生命危在旦夕。我们医院，不得不将特别病重的员工转到省卫生厅指定的定点医院去。

    事发一周后，本院非普病情依旧危急。方涛主任介绍了一个万不得已的办法：“在这逼于无奈的关键时刻，消化内科陈为仁教授大胆提出了将病人分为3组，试验用药求良方。Ａ组试用头孢霉素类（西力欣），Ｂ组试用四环素类（强力霉素或西环素），Ｃ组试用氨基糖甙类（丁胺卡那霉素），即ＡＢＣ方案。经过2至3天试用观察效果，再决定下一步处理。”本院非普治疗小组的专家们一致同意了陈教授的三种方案，权且把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能闯出一条正确的治疗方案。大家都明白，在眼下非常困难时期，没有前人有效的治疗非普方子供借鉴，别无选择，只能凭经验走。哪怕举步趔趄，也要一步算一步向前迈。

    忆及给本院非普职工分组实验用药的情景，方涛教授嘘唏、感慨万千：“我们医院认为，哪怕能救三分之一也比全部病故要好！”

    末了，她强调，我们医院作为越州市最先接诊本地非普病人的医院，医务人员不幸受感染最早和最多。摆在广南二院迷案前的非普传染病“毒酒”，我们的医务人员一无所知地将它干尽。瞧着身边的医务人员成批倒下，我感到每一天过得都像一个月那样漫长。什么是如日如年，我总算明白了，太煎熬……并小结：在无治疗经验借鉴的情急之下，本院惟分组试药物的办法，来决定治疗方案。俗话说，自古华山一条道，信也。

    刘乐记者，直截了当发问：“方主任，目前你是怎样从当初的恐惧中熬过来？”

    她坦言相告：“那段日子，我一直不停在忙，无心害怕。所谓的恐惧，对我来说，是一种后怕。”经历了这次生死的思索期，方涛教授对医生职业的热爱丝毫未变，更加体会到英勇与智慧并存的人生含义。

    待《南国都城报》披露广南二院以身试药秘事，华国医疗界有人士批斥此办法不人道。幸好，华国更多的医疗专业人士与普通民众赞佩广南二院为了早日治好非普传染病行此计策，彰显医者仁心、大爱无疆！

    广南二院继续治疗本院职工，那个“毒王”周左分转去广南三院有何变化？广南三院救治他的医务工作者，情况又怎样？(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