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翌日一早，姜达远医生当即找521医院的医务部和门诊部领导，请他们去反映，我国卫生部部长章伍康的讲话不对。

    午饭后，他在小区院子里遇到本系统卫生部张部长和另一位更老的系统内卫生部王部长。他问二位上司，如何看国家卫生部部长章伍康关于RARS疫情的讲话？“他俩，都认为章伍康代表华国表态是错误的。况且，本系统医院内部通报就有40多例非普病人”。于是，退休医生姜达远和他俩开玩笑，“章伍康是医科二大毕业的，你们怎么带出一位说谎的部长？”

    这个时刻，姜达远医生认为，首都疫情已到了时不我待的关口。因为，4月中旬会有大量海内外游客来京西市旅游，非常有可能染上RARS，并可能传播到全国及世界各地。他暗暗意识到，“一旦出现这种不堪的局面，那样对我们华国和世界人民将造成极为恶劣的后果。作为医生，我有责任将知道的首都京西市RARS疫情情况告诉世人。”

    他自认为，为了遏制华国RARS疫情，亦为老百姓健康着想，该站起来行动了！

    与首都京西市掩耳盗铃遮蔽RARS疫情实情不同，走过防疫方略弯路的广南省到4月份已经积极补救，扭转疫情局势。在姜达院医生对卫生部章伍康部长虚假讲话的前一天，4月3日世界卫生组织派遣了7人专家组到广南省。WHO组织不相信广南省疫情数据，于是实地考察RARS疫情的防治情况。六天考察期间，《越州晚报》等境内外记者采访WHO专家团，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对广南省RARS疫情控制效果的客观评价，为广南省树立了良好的国际形象。正是广南省务实改进防疫举措，WHO于4月23日正式取消了对广南省的旅游警告。

    4月5日晚，姜达远医生思索良久后决断，对外庄重讲出京西市RARS疫情的真相。就此，他按照从电视看到的电子邮箱地址，分别给华国电视台一台和濠港自治市、人称“华国第二电视台”的孔雀卫视发了E-mail：

    昨日，我国卫生部长章伍康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了华国政府已经十分认真地对待了RARS的问题，目前该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在后来他提供的数字，首都有11例RARS，死亡2例，我看了后简直不敢相信。今天我到病房去，所有的医生护士看了昨天的电视新闻都非常生气。因此，我就给各位发此信，希望你们也能努力为人类的生命和健康负责，用新闻工作者的正直呼声，参加到这一和RARS斗争的行列中来。

    电邮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提供的材料全属实，我负一切的责任。”

    在点击发送键的那一刻，姜达远医生清醒地直到，自己在干什么？他不能预感，华国抗疫局面将会出现怎样的进展？但能意识到，自己即使或许将遭到“暴风雨”袭击，亦甘愿承担一切责任。刹那间，他的脑海闪过一名异国历史名人的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予以自我激励，用来迎接任何风险。

    但是，华国电视台与孔雀卫视过了几天毫无回音，令姜达远老医生大失所望，叹息、愠怒。

    4月9日，丽国《广场》周刊记者忽然找上门，就首都疫□□宜采访姜达远医生。姜医生不知道对方从什么渠道晓得自己掌握了首都疫情实情的信息，也特意不问对方。他打定主意，既然华国电视台和孔雀卫视都不来采访自己，那么秉承着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与为国民健康服务的大爱立场，决定转念发声，勇敢无畏且孤注一掷。因此，他理智地接受了《广场》周刊专访，为了民众公共利益，同时为了国家利益。

    《广场》周刊记者Jane Jake和姜达远医生，进行了一次关键且认真的访谈。这名记者，先问姜医生：“请问，你提供的部分疫情数字是否属实？”

    姜达远医生告诉她：“数字都是经过我们几位医生肯定的，十分可靠，我对此负全部责任”。

    “姜医生，我建议你在报道中不署名，以避免意外的风险。”

    姜达远医生明确告之，“不署名消息的可信性要差多了，我应该署名”。

    “姜医生，那样做的后果你考虑了没有？”

    “我说的全是真实情况，有宪法保护我。但我也做了最坏的准备。”

    姜达远医生严肃地告诉《广场》周刊记者：我认为卫生部部长章伍康公布的首都RARS疫情数字被严重缩小，“仅529一个医院，已经收治了60例非普病人，到4月3日已有6人死亡。”

    丽国《广场》周刊，当晚就将姜达远医生专访的内容发到杂志官网，一夜之间传遍全世界。至此，华国公众才了解到首都京西市RARS疫情的真实情况。

    心慌意乱的京西市民上网搜索才后知后觉，原来，早在3月底，世卫组织已经把京西市敲定为非普疫区。国际与国内两种正式的非普疫情资讯矛盾对立，搞得首都老百姓迷茫、徘徊。

    到4月21日，丽国《广场》周刊将这篇专访作为封面专题报道，重磅推出。从版式设计，可见编辑部的构思颇费心机亦颇见功力。当时正值伊拉克战争之际，封面右上角是打了红叉的萨达姆头像。但全世界当年关注的另一件事情，可与战争相提并论，那占据此期《时代》封面中心的是4个字母组成的词：RARS。下面一句洋文：京西市疫情，怎么样（意译）？而且，封面专题故事的内文，配有华国卫生部长章伍康的头像。

    4月10日，从上午07:00开始，姜达远医生家的2部电话响个不停。美联社、路透社、法新社、德新社、共同社、BBC、CNN、VOA、《联合早报》等数十家国外媒体，踊跃打来电话采访他。于是，关于华国首都京西市RARS疫情的实况，在国际上更加传开。

    《京西信报》记者吴铭，对去年12月份调查采访广南省RARS疫情新闻却没能发稿，耿耿于怀，委屈、心伤。自此，一直紧盯华国疫情不放。过春节期间，他陆续了解RARS疫情从今年2月份开始扩散全国，随后传入首都京西市，却眼睁睁地不能报道，焦灼、忐忑。作为深度记者无能为力，吴铭悲从心起，悲愤交加。同时，敬佩越州市卫生医疗线记者3月份冲破阻力，勇敢地深入收治非普病人的医院病区采访，对公众报道RARS疫情一线的救治与预防的艰辛情况。然而，首都3月份已经出现疫情，但中央与本地两级媒体不许报道。对此，掌握京西市疫情进展的吴铭记者深感悲哀。

    事到如今，吴铭记者捕捉到国际知名媒体纷纷报道521医院老医生姜达远披露首都京西市真实疫情的新闻，不能继续窝火憋着一肚子火，再也坐不住了。过了三天，他看到国内没有媒体跟进报道，忒失落，自己打算豁出去。他上网查询了姜达远医生的资料，做好案头“功课”。

    4月13日，他向《京西信报》深度部主任王晟报题，跟进采访姜达远医生。鉴于该题材非同小可，以及吴铭记者独家报道太西省方原钢铁集团铁渣“山”坍塌新闻一举成名，后者不敢拍板。王主任，于是层层向新闻部主编姜峰与分管副总编侯彬汇报。侯副总编考虑到总编去年底莫名奇妙地毙了吴铭记者的深度稿，决定直接向社长上报。社长将吴铭记者这道选题拿到《京西信报》编委会商讨，大家再度后悔报社失策，没及时刊登他的广南省RARS传染病深度报道而没能预警非普疫情的不良结果。于是，编委会决定痛改前非，当晚一致通过吴铭记者先采访521医院退休医生姜达远，待时机成熟再伺机发稿。

    4月14日，吴铭记者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得到姜达远医生的电话号码。他是上午致电过去，没人接。不死心，下午再打。16：05恰好姜医生回家，接了吴铭记者的来电。

    吴铭首先表达了致敬姜达远医生的敬意：“下午好，姜医生！我是《京西信报》记者吴铭，从去年12月份就开始关注RARS疫情，但一直发不出稿。几天前，我看到《广场》周刊专访您的新闻，十分钦佩您。您道出了首都疫情的真相，了不起！”“所以，我特地预约您采访，怎们样？请您定时间、地点，我随时行动。”

    姜达远医生没有犹豫，一口答应，“吴记者，我欢迎你上门采访，明天上午9点。”他有话要说，原来华国社会上对他的质疑接踵而来。他断然说：“你是国内第一家约我采访的记者，谢谢！我接受你的采访，要反驳社会上怀疑我动机不良的议论。吴记者，我坚持表态，我说的每句话我都负全责!”

    “姜医生，咱们明天见，不见不散。”

    吴铭记者通过查询资料，觉得：姜达远医生振臂一呼的胆识和侠骨丹心的勇气，也许源自于坎坷的命运。

    年过七旬的姜达远医生，青年时考进华燕大学医预系，随历史巨变进入协民医学院读书。大学毕业后，他分配到华国521医院工作。退休前，他是521医院的外科主任、华国外科学会京西市分会委员、全国肿瘤学会专业组副组长。姜医生擅长于消化道肿瘤、腹膜后肿瘤的治疗，他主持的普通外科曾从1980年代中期到1990年代初，收治腹膜后巨型肿瘤近80例，有34例为疑难病例，现已收治400多例，曾成功地切除28公斤的腹膜后肿瘤，手术成功率居世界领先水平。他先后发表过《原发性腹膜后肿瘤的外科处理》等40多篇论文，出版了《胃肠病学手术》、《普外手术并发病与局部解剖关系》等著作。

    姜达远教授妙手回春，从而，病人遍布全球30多个国家和地区。

    出身望族世家的姜达远医生，祖父是南方一家地方银行的创办人，父亲是银行家。他的一个堂兄，是同根同源的夏国两任首脑的秘书长。由于这样的家庭背景，姜达远医生曾经在华国历次政治运动中都受到了冲击。在那段黑白颠倒的混乱岁月初期，他被打成“□□”，被造反派关押在521医院的楼顶长达两年。次年又被押送到西部省份的军马场劳改，直到数年后才回到首都，重新拿起了手术刀。

    懂得姜达远医生以往的悲惨遭遇后，吴铭记者猜测，他早年吃了全国迷乱说假话而盲目崇拜的亏，因此拍案而起，向世人实话实说道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