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还长

    赵景程的身形剑法都是模仿她长姐,为了维持那光明磊落的身姿,她通常要费上好些功夫。

    其实她最擅长的是用各种暗器,在出其不意之下,干脆利落地偷取对方的性命。

    也许,她天生就是个卑鄙小人。

    与齐揽玥战斗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卑劣的去挑齐揽玥压抑的情绪,故意让其失控,好送出破绽。

    果不其然,缠斗之中,在她语言的刺激下,齐揽玥露出了破绽。

    于是她迅速扯出了藏在肘间血肉里的暗器,向齐揽玥的脖颈袭去。

    滋的一声。

    气管断裂,她立刻补上一剑,齐揽玥的头颅便只余薄薄一层皮肉连接着身体。

    随着重剑落下。

    有人的生命如同雪花一般,融在了滚烫的鲜血里。

    齐揽玥右手紧紧握着剑,靠着此剑,才得以半跪在雪地之间,没有倒下。

    但脖颈处的皮肉不堪受力,头颅被撕扯开来,往后方飞去。

    赵景程飞身快步接住了齐揽玥的头颅,没让此头落地。

    她在指缝间感受到了头颅流出的滚烫炙热的鲜血,猛然间,此地的风雪吹的更大了。

    随后她抱着这个头颅,走到了齐揽玥的身体面前,将头颅刺进了重剑的剑柄之中。

    耳中听不到一丝声响。

    天地静默。

    赵景程沉默的对齐揽玥的尸体看了许久。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做过的事她自然会认,命她却不愿给。

    以往作的孽不少,以后更不会少。

    她只后悔这件事的消息封锁的不彻底,让她失去了齐揽玥这一可为她使用的良才。

    但看着齐揽玥僵在雪地里的尸身,赵景程心里莫名涌现出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按长姐的道理来说,齐揽玥让她偿命是应该的,她若有愧疚之心,也该甘愿领此罚。

    但,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待她下了地狱,再一并还了罢。

    “长姐,你若泉下有知,是否会为了此事,前来取我性命?”

    赵景程心中默念。

    随后她的手柔情地为齐揽玥理了理凌乱的发丝,露出其被血污覆盖的容颜。

    齐揽玥死去后,眉眼却显得比生前安详,双眸淡淡的闭着,覆盖住了那双痛苦压抑的瞳孔。

    赵景程在齐揽玥的尸体前停留了半刻钟,雪停之后,她抖了抖肩上的雪,朝南施遥所在的方向走去。

    南施遥见她过来,有意回避她的眼神,神态佯装自然地想要往前方走去。

    “你害怕了?”她问道。

    “陆小姐说笑,要跟着陆小姐把这条路走下去,本该如此,我又有何胆怯?”南施遥平静回道,但目光仍然不看她。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杀人,也没见过我杀你们眼中的好人吧?!”

    说完,她也不顾身上血气浓厚,一只手强硬抓过南施遥的手问道:“路还长得很呢南公子,这就是全部的我,而不是活在你想象中的我,现在呢,现在还要不要和我走下去?”

    另一只手则执剑架在南施遥白皙脆弱的脖颈上。

    飘到裸露肌肤上的雪被皮肤下滚烫的血液融化,南施遥终于愿意把眼睛面向她。

    赵景程不理解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何缘故,但她想好了,只要面前这个人敢说一个不字,她就立刻手起刀落,把这个人永久埋藏于这个冬天。

    二人双目相对,随后,南施遥将手伸出,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脸上明显还是拒绝,口中却说道:“我愿意的,陆小姐。”

    有了答复便好。

    “这是应该的,南公子。”赵景程把剑放下,随后收回剑鞘内。

    她不愿让南施遥沾染上她身上的血气,迅速离开了南施遥的面前,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带路。

    风雪再起,三人皆是沉默,茫茫天地之间,似乎只余下她一人。

    ——昭武十七年冬

    那一年她八岁。

    沈映宸也许忙着争宠,也许忙着参与朝廷政事,总之是不会管她的。

    若南施遥所说为真,沈映宸在那时就培养出了风饕客这样的势力。那她生母,当时的皇帝赵问贤,一定十分宠爱沈映宸。

    不仅愿意把她赐给沈映宸为女,还愿意让他一个男人参与朝廷之事,这是何等的偏爱与娇纵。

    先帝一共育有二女。

    她长姐,皇太女赵衔程。

    她,二皇女赵景程。

    只可惜她年岁太小,上头还有一个十六岁已经入朝为官的姐姐,根本给不了沈映宸想要的助力。

    除了能证明赵问贤对他的宠爱之外,别无他用,所以她自然而然,只能得到沈映宸冷落。

    说起来,她记事很早,连三四岁的记忆都还深刻留在脑中。

    想起儿时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简直恍若两人。

    儿时的她粘人爱哭,可赵问贤忙于政事,正处于在朝堂之上建立丰功伟业,实现自身对江山社稷设想的阶段,鲜少把时间花在后宫里。

    于是她便把依恋放到了名义是她父亲的沈映宸身上。

    沈映宸常在书房,但他的书房总是对赵景程紧闭。

    为了引起沈映宸的注意,赵景程会不厌其烦地发出嘈杂尖锐的呜咽,以求她这位父亲能注意到她,施舍她一些肯定与关爱。

    当然,从来不会得到回应。

    不过从儿时开始,她就显露了自己偏执的特性。

    得不到回应,她就孜孜不倦地守在沈映宸的书房门前。

    耐不住寒冷,她就用孩童稚嫩又温暖的手去温暖冰冷的门槛,以此取暖,好方便她继续纠缠沈映宸。

    侍奉的宫人曾被她自残的行为吓到过很多次,所以不敢上前阻止她的行为,只能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听着她不断呼喊,直到她逐渐力竭声哑,才将她带回寝宫。

    赵景程对此不厌其烦。

    可沈映宸会厌其烦。

    对于她的这个行为,沈映宸并不明令禁止。

    只要当天侍奉的宫人让她又在门口呜咽哭闹了,次日这群宫人便会被处以死刑,随后来一批新的人来侍奉她。

    久而久之,宫人在生命受威胁的情况下,会用尽各种方法不让她靠近沈映宸所在的场所,只要不会让她死掉,什么方法都会用在软弱无能的她身上。

    还好,她没有并没有把这种性格维持太久。

    到了六岁,她逐渐明白自己是一位皇女,无形之中,她感受到了地位和权力的存在。

    一次偶然,赵景程在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活物身上,发现了别的乐趣。

    “你喜欢这个吗?”

    这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六岁的赵景程看着两个宫人鬼鬼祟祟的进入了她的寝宫,在她放置珠宝首饰的宝奁里,翻找着好携带、不易看出拥有者身份的珠宝。

    她知道这行为名为“偷窃”,不过兴许是因为她孤僻又不爱说话,侍候她的宫人都以为她是个傻子,所以她的东西常被下人拿走。

    但对于这些小物件,赵景程并不在意,也就从来没有阻止过。

    但今夜见到那两名宫人的行为,赵景程心里突然产生了其他的想法,于是出声问道:“你们是在偷本宫的东西吗?”

    听到她的声音,两名宫人吓了一大跳,急忙往殿外跑去。

    赵景程立刻说道:“本宫看到你们二人是何模样了,要是你们敢逃,明日本宫便将你们处死。”

    那两名宫人本就心虚,听到这句话后,腿一软,马上跪了下来,趴在地上痛哭求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我们二人贪心下贱,才贼胆边生行了这盗窃之事,求殿下饶我二人一命,今后绝不再犯,绝不再犯!

    二人边跪边爬,涕泪纵横的爬到了她的床下,一边磕头,一边求道:“殿下,殿下…我们二人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求殿下饶我们二人一命,今后我们万万不敢了!

    我…我愿起誓,如果再有这样的行径,殿下便砍去我们的手,斩我们的头!求殿下宽恕,求殿下宽恕!”

    砍手…斩头?

    这些字眼让赵景程心里有了主意,她忍不住笑了两声,立刻吩咐话说得最多的那个人道:“你,去找两把刀来。”

    “殿…殿下…?”

    听到疑问,赵景程不做答复,说道:“耳朵不想要了吗,本宫让你一个人去找两把刀过来,还不快去。”

    被吩咐拿刀的宫人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充满着不安,他对这位皇女是否认得清自己的脸心里有怀疑,但自己的同伴被命令留在这里,如果自己逃走了…

    等到明天天明一定会被自己的同伴出卖,到时候依旧难逃一死。

    于是硬着头皮到御膳房拿了两柄刀过来,小心翼翼的呈上,可怜兮兮地唤了声:“殿下…”

    “分他一把。”

    二人照令进行,头皮隐隐发麻。

    “就按你们二人刚刚说的,你们二人去将对方的双手与头颅斩下,等你们打完了,谁要是还活着,谁就可以把你们今夜偷的东西带走。”

    赵景程欣赏着身下二人突然发白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此刀不可面向本宫,若敢对本宫生杀心,你们两个可就都活不了了。”

    ……

    于是,她找到了新的乐趣,所在的常清殿内常换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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