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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风岂捉影

    “夫人,事情就是这样的,请您定夺。”

    明湖,凌云阁,消暑冷香袅袅,消不去人满心忧愁。沈无忧说着发生的事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莫不是出事了?

    “竟有这等事?”宁夫人沉吟片刻,偏过头唤人,“盈儿,你与忧丫头一块去,查清楚这主使。便宜行事,有要紧事再告诉我。”

    “是。”美丫鬟福了福身,与人一块赶往审讯地。

    路上,正遇到赶来报信的赵四。

    赵四顾不上喘气,涨红了脸,“忧丫头,师傅给陈荣那东西抓了!王大哥去拦,给他们打了!”

    “这是什么道理?赵大哥,你快带我们去!”沈无忧变了脸色。

    一行人赶去,正撞见陈荣抓了人在路上,神采飞扬,好不得意!

    “你什么意思?说我爹杀人,你有什么证据?”沈无忧看到当中憔悴的沈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王二,心神动荡,悲愤不已。

    “证据?秦大一来是你爹的徒弟;二来,秦大死的时候,你爹可不知道在哪里。若说不是你爹做的,谁信?”陈二管家冷笑,“忧丫头,陈叔疼你才没把你也给抓了。若是再要阻扰,可别怪陈叔无情了!”

    “好个捕风捉影,便要拿人!”沈无忧气急,欲前去与人理论,手臂忽然被拉住。

    盈儿瞧着人,温和道:“陈二总管,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沈总管辖领府中大小事务,这偷盗之事便是由他处置。”

    那陈荣正要冷笑一句“监守自盗”,对方又道:“主事若有错,裁夺的当是夫人,又如何轮得到陈二管家你呢?”

    一席话说得人汗流狭背。但陈荣怎么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反问道:“那么盈儿姑娘便是代夫人来的么?照着府里的规矩,您又当如何处置?”

    眼下,真假未知,最好的处理法的确是拿住嫌疑人再去查案。但若真要如此……盈儿余光瞥着身旁人焦急的脸,心里叹了口气,未免让人寒心。

    “怎么处理?自然是把沈总管放开!”忽的有一男子冷声道。

    来者身高八尺,一袭雪青圆领袍衬得人雍容华贵。一向玩世不恭的笑脸此刻也冷了下来,凤眼一转,教被凝目者汗毛直立。

    “三公子,您怎么来了?这这,这样的小事哪能劳烦您哪!”陈荣眼见更要不得的人来了,心里又急又怕,脸上的笑几乎也要垮了。

    “哼,你脚下的这块地,都是本公子的。府里的事就是本公子的事。有问题吗?”杜无明冷笑连连,大踏步走来。经过女儿时,带起一阵风,吹起发带轻摇。

    男儿忽的一回头,眼神熠熠生辉,好像在对人说,“交给吾。”

    待见到人眼里的信任,杜公子满意地回过头,瞬间换上恶狠狠的脸,咄咄逼人:“沈总管为我杜家做了半辈子的事,如此功臣,被你这样侮辱,吾还要脸不要?”

    “现在,给人松绑,听到没有?”

    “这这这,少爷呀,这不合规矩呀,您这……”陈荣仰头正对着人一对白眼,心里急得冒火,只得分出眼去,招呼一个小子火速去叫人。

    “哼,没眼力见的东西。”杜无明偏头唤道:“青岁,这位陈二总管年老体弱,你来帮帮他。”

    另一头果然有人响应,蜂群似的来了一窝,打头的是书童青岁,后头跟着的却分明是新园干活的匠人们!有魁梧的瓦工,捏刻刀的刻匠……一众黑发黄面孔的,金发碧眼尤为注目,连设计师傅梅洛也来了。

    两方纠缠在一处,推推搡搡,好不热闹。

    倒是看呆了沈无忧和盈儿。领着群大汉风风火火抢人,杜公子实在像极了占山为王的大土匪。二人扶额哀叹,这位三少爷啊,还真是规矩的死敌。

    “哟,大老远的就听到有人闹事。我还道这府里的下人真是越发没了规矩,赶来一瞧,不想是明哥儿在这里。”毕姨娘分眼瞧了遭另二人,笑里发寒,“还有盈儿姑娘和这小伴读。”

    “府里的下人没规矩也不是这一天了,姨娘对此是再清楚不过。”杜无明哼道,“吾现在就要管教这奴才,叫他知道府里谁是规矩!”

    毕柔冷不丁被人狠狠戳了回丫鬟上位的过去,心贝齿狠咬,面上还得保持微笑,“明哥儿,你总这样,老爷又要说你了。沈总管杀人的事都传遍府里了,你这样做,可是会落人话柄的。”

    “那又如何?吾知道,沈总管没有罪。其余人也共事了如此久,难道还信不过他的人品?”杜无明话语张扬,心里也在盘算怎么应付这人。此人无论怎样,终究是比下人要难对付些的。

    事已至此,沈无忧冷静了一些,与一旁的盈儿耳语了一番。

    后者颌首,随即走到人群中央,福身行了礼,朗声道:“公子,毕姨娘,莫伤了和气。奴家奉夫人之命协理此事,一切从公,请见谅。依奴家看,沈总管之事尚未确定,还当由奴家领人去查明真相。在此期间,辛苦沈总管禁足在家中,由专人看守。待一切水落石出,夫人亲自裁定。如何?”

    “公子以为呢?”毕柔瞥着人,似笑非笑。

    “天理昭昭,不会辜负任何一个人。”杜无明点头同意,走上前为沈三解开绳索,温言道:“沈叔,委屈你了。你在家中好好休息,吾一定还你个公道!”

    沈总管激动得俯身下拜,半路被一双大手扶住。杜无明摇摇头,让青岁搀着人去了。

    他直起背,淡然瞥着女子:“毕姨娘,吾现在便去查案,你自便!”

    毕柔假笑告辞,转身的功夫冲那陈荣递了个眼神,让人放心,便走了。

    工匠们干完了活,收起家伙便走。陈荣也想浑水摸鱼溜走,半路被杜无明叫住,一回头,是杜公子冷森森的微笑,“陈二总管既然第一个查了案,不如为我们引个路。”

    自己从零开始,不如踩着始作俑者的肩头前进。好计谋!沈无忧和盈儿相视一笑,一齐走了过去。

    身旁忽的也跟来一人,一头亮眼的发丝金光闪闪。

    杜无明正安慰着小伴读,余光瞥见人不禁扬起眉头,“梅洛师傅,你来做什么?”

    傲莱人向来快言快语,梅洛眼睛发光,“哦,小生很早就想见识见识中原解剖师验尸的手法。现在等到了机会,哪能不来呢?”

    “看仵作?口味真重。”杜无明皱起脸,眼里虽嫌弃,但还是道:“来可以,但不要乱动。”

    梅洛欢天喜地地应了,甜蜜蜜地跟在一旁。

    查案,第一步自然是先看尸体。杜无明撵着陈荣去找。一行人赶到那处闲院。

    沈无忧正要进门,杜无明忽的拦住人,轻轻道:“别去,会吓着你的。吾来吧。”

    一旁的盈儿心思缜密,已向两人看来。

    盈儿到底是娘的耳目。杜无明也对人道:“盈儿,你也是,姑娘家的,莫要给那秽物腌臜了眼。”

    沈无忧摇头,坚定道:“公子,谢谢你。但为了爹,奴家什么也不会怕。请进去吧!”

    盈儿也道:“不要紧,少爷。”

    杜无明叹了口气,虽不再揽着,但行走时刻意走在人前方,大半身体挡着身后人的视野。

    进了院子,眼前的恐怖模样便是杜公子见了也不禁汗毛直竖。

    荒败院落,砖石斑驳。鲜血沿着深青色砖缝延伸出一张蛛网,漫出一大片地。冲天的血腥气逼得人直皱眉。

    当中的尸身血肉模糊,伤口狰狞,浑身的衣衫浸透了血,远远看去血人似的。模样之可怖,连收尸的小厮也不敢上前折腾。

    真是凶恶!杜无明皱起眉头,回身想提醒人别看,但沈无忧不知何时已走出他的背影,直直地看去。女子脸色虽苍白,眼里却只有倔强,不见怯弱。

    杜无明叹了口气,轰走那几个在一旁缩手缩脚的小厮,“你们在干什么?死人还没看完,就不要动!”

    那几人连忙告饶,夹着尾巴一窝蜂跑出去了。陈荣看得直冒火,心里直骂:没用的家伙,叫你们收个死人也怕!可不要连累了老子!

    “陈二总管,你去给吾指指,哪里看出是沈总管做的。”下一秒,杜公子的声音便悠悠响起。

    陈二总管被推到最前头,给人一按,几乎要贴上尸体的脸了。夏日酷热,尸体虽新鲜,尸臭依旧清晰可闻,狠狠扑了人一脸。

    陈荣吓得心几乎要飞出,捂着口鼻跑到一旁呕得凶恶,回来后人已瘫了大半,兜来转去,只说秦大死时,沈总管不知在何处;再者那封条存放的府库,钥匙一直由沈主管拿着,二人之间定有勾当;最后,秦大由沈三派出 ,沈三是最清楚秦大去向的,完全能够动手。

    一番论据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但杜公子可不听这套,将人往后一推,一脸鄙弃,“吾还道府里怎么多了个陈神探,原来是神在嘴上。关系人命之事便是靠一张嘴胡言乱语,一点实据也拿不出来。”

    陈荣被说得面红耳赤,心虚之下也不敢多说,只敢跟在后头,偷看动向。

    瞧见尸体的伤口,杜无明奇怪为何割了脖子还割四肢,如此凶残,难不成是私人恩怨?待接了旁人递来的来的枝儿一挑,方看清原来那脖子处居然少了一大块皮。

    极有可能是除去了掐人的手印。

    目光微移,又见一地的鸭骨头,一只倒地的酒壶。死前还在吃肉喝酒?

    杜无明环顾了一遭附近的环境,沉吟不语。这秦大死前跑到这荒地吃喝,定然有人寻他,那个人,一定和他很熟。

    线索似乎有了,杜无明正要说话,眼珠一转,瞧见那陈荣一副竖起耳朵狠听的模样,心里已有几分怀疑,故意把这相熟二字说得很重,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陈荣反倒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叫人疑惑起来。杜无明又吩咐来小厮,唤人请来外面的仵作,再抓了鸭骨头去验,查了是何毒药再追由来。

    陈荣可不在乎,鸭子酒壶乃至毒药,都不是他买的,任他杜三公子查破天也查不到他陈荣身上!

    杜无明探完了便走,紧跟着的梅洛却还在原地,跪在那尸体面前,也不在意漫天尸臭似的,仰头闭眼,左手按着胸口,右手竖着食指悬空虚点,口中念叨着听不懂的话。

    此举配着那异邦人虔诚的脸,更显诡异,一旁的小厮看得发毛,陈荣左顾右盼,颤声嚷嚷道:“你干什么,神神鬼鬼的,也不嫌晦气!”

    梅洛并不搭理人,只在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方长长呼出一口气,起身看向众人,“朋友们,小生已为这位可怜的先生做了弥撒,相信他的灵魂会安息的。”

    “什么灵魂?人都死了还有魂?!”陈荣脸青道,“你们这些番邦佬就喜欢装神弄鬼!”

    “不不不,每个人都有灵魂,主接纳一切。”梅洛说,“相信秦先生已经在前往地狱的路上了。”

    杜无明挑了挑眉,也不多说,带了人出来,请盈儿把线索报回宁夫人处,又撇了陈荣,带着沈无忧继续探案。

    路上,沈无忧道出自己所思,“秦大当时拿了鸭吃,但手却只有一些油,奴家以为,他忽然抹手,可能有原因。”

    “嗯,吾记下了。丫头,你别怕,沈叔他不会有事的。陈荣的话根本不足信,娘一定会解了禁制。”杜公子道。

    待宁夫人那传来消息,一切似乎转向更坏的境地。

    宫里忽然派来飞鱼使,宣有人告密,平公府盗皇宫秘宝月明丝。

    飞鱼使?独得皇命准许先斩后奏的飞鱼使?!杜无明太阳穴突突地跳,半身已惊出冷汗,“公府怎么会有这东西?他们搜到了?”

    盈儿抹了把汗,声音几不可闻,“李监工带出府的那几箱尚未搜到,但恐怕,那就是宫中失窃的月明丝!”

    “而且,秦大之死也泄露了,大理寺就要介入了!”盈儿垂眸看着沈无忧,抱歉道:“沈总管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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