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猜测，她得想办法找到一些证据才行。

    就在林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郁渊站起了身。他疑惑地在客厅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他只能暂且把刚才一晃而过看到的林零当成是眼花。抬头看了眼楼上林零的房间门，他迈动长腿踏上了楼梯。

    林零被他的动作打断了思路，也跟着他一起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中。

    她看到郁渊轻声走到自己的床前，在黑暗中静静站立了一会，才转身离去。

    随着房门被轻轻关上，林零也松了口气。她决定明天一早就跟郁渊谈谈，争取早日进他的公司打探情报。

    心念一动，林零解除了异能，重新感受到柔软的床铺和温暖的被窝。她长叹一口气，放任自己再次沉入梦乡。

    待她再次睁开眼，已经站在了特管局的审讯室中。

    此时纪时野、芝羚、石阡远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正在隔着玻璃审讯那个早前刚抓到的嫌疑人。

    那个年轻男人此时双手套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布质材料的不透明布袋中，手腕处还有锁扣将他紧紧扣压在桌上。林零踮起脚尖，还看到他的双腿也被分别捆在与地面固定住的座椅上。

    这个男人挣扎了两下无果，就抬起有些无神的双眼，似乎想要穿透玻璃看清后面的人。但实际上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此时纪时野也已发现身边的林零，他趁无人注意低声询问了一句：“伤口已经没事了？”

    林零点点头，撸起自己的睡衣袖子给他展示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回去之后他们找了个能转移伤口的人给我疗伤。”

    纪时野微微点头。此时芝羚已经开始进行审讯，她按开了身前桌子上的麦克风，用平静无波的声音问道：“姓名？”

    玻璃对面的男子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巡视了一遍天花板，在找到摄像头和麦克风之后又收回目光，正对着面前的玻璃发起了呆，没开口回答问题。

    “姓名！”芝羚语气加重又重复了一遍。里面的人才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潘珂。”

    “年龄？”

    “25。”

    “什么职业？”

    “正义使者。”

    这是什么中二病式的回答？林零看到芝羚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忍耐地说了句：“严肃一点，这里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

    男子脸颊逐渐发红，过了一会高声说道：“我没开玩笑，我真的是正义使者！”

    芝羚闭眼捏了捏鼻梁，才继续问道：“好吧，那请问正义使者都要干什么？”

    “当然是处理掉你们这些人视而不见的社会渣滓！”

    “比如那个被你残忍杀害的受害者？”

    “没错！”潘珂突然激动起来，他双眼充血，瞪着玻璃大喊道，“这种人渣本来应该是你们这些人负责的！但是你们玩忽职守，放任他危害人间！那我就只好站出来替大家除害了。”

    芝羚用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才继续问道：“那你能详细说说，他到底犯了什么罪才需要得到惩罚？”

    潘珂听到问题，原本还发红的脸逐渐苍白起来，他低头小声喃喃自语了一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抬起头来眼珠四处乱转，像是在惧怕什么一样畏畏缩缩说道：“他…他抓了好多小男孩！”

    审讯室这边的特管局成员们听到他的话语，神情全都变得严肃起来。芝羚也坐直身子，紧紧盯着他问道：“他抓小男孩做什么？”

    “当然是做那些恶心的事情啊！！”他用尖利的声音喊出来，接着开始猛烈挣扎起来，拴在四肢上的锁链被他扯得叮当乱响，而他还在努力把手抬起来，似乎是想抵挡什么可怕的人。

    芝羚站起身举着话筒连声说道，“好，好我们知道了，你冷静下来！” 然后用眼神示意石阡远进去安抚潘珂的情绪。

    石阡远点头，走出审讯室，林零看到他从玻璃对面房间一个看起来很是隐蔽的门里进来，悄声接近了潘珂。

    此时潘珂还沉浸在混乱中，并未察觉背后的人。

    见状，石阡远快速按压住他的肩膀，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很快，潘珂眼中的混乱就褪去了，连红血丝都消退了几分，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他迷惑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要看清身后是谁，却被石阡远制住，无法动弹。

    “冷静了吗？”芝羚透过话筒又问了一遍，潘珂才有些怯怯的点了一下头。

    “那我们继续，”芝羚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抓小男孩的？”

    “有人跟我说的。”他低着头，语气怏怏说道，“之后我就悄悄去跟踪观察了他很久，发现他一直，一直在猥/亵小孩，我就出手了。”

    芝羚与审讯里的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与其中一名队员耳语过后，那名队员就先行离开了审讯室。她又继续看着玻璃墙那边的潘珂问道：“那是谁跟你透露的这个消息？”

    “是谁？我也不知道。”潘珂眼神迷茫，没有焦点的盯着面前的桌子，搓弄着自己的手指继续答道，“那个人都是在群里发消息，然后大家自愿接任务。”

    芝羚暂时关闭麦克风，对着另一人吩咐道：“让宁双影快点查他手机，之后赶紧把结果给我发过来。”

    那人点点头，也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见不认识的人都已经离开审讯室，林零直接在芝羚面前现身，直接对着她说道：“这个人是月落的人！”

    芝羚惊诧转头看向林零，还没等开口，林零已经继续说道：“我在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个人是月落派出来混淆你们视线的，像他这样的应该还有不少。”

    “确实！”芝羚托着下巴回想着，“最近异能案件大增，分散了我们很多人手，而且从这些被抓的人身上也查不到太多东西，所以才让月落的人钻了空子，又完成了一次献祭。”

    “是的，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林零脸色有些严肃，“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测，但目前没证据。”

    她在纪时野和芝羚的注视下顿了顿，才说道：“我怀疑郁渊就是月落的头领。”

    芝羚双目圆瞪，站起身来盯着她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现在还不好说，”林零答道，“我正在努力接触更多他身边的人，好收集更多证据。等我能完全确认了，我会告诉你，不过在这期间你们也可以着手调查他。”

    “我得赶紧去跟局长汇报一下。”芝羚表情严肃，嘱咐已经回到审讯室，还在一旁发愣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石阡远继续审问犯人，转身就像旋风一样离去了。

    “到底什么情况？”石阡远嘟囔着询问纪时野，“你们在跟谁说话？”

    纪时野耸了耸肩，表示暂时还不能告知于他。好在石阡远也没多问，撇了撇嘴就转过身去继续审问起潘珂。

    林零已经把她想传达的消息都说完了，跟纪时野打了招呼之后，就脱离了梦境。

    待她重新睁眼，已经天露曦光，此时房间里已大亮。她坐起身，抱着被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变得光滑的手臂，暗自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准备下楼去跟郁渊对线。

    她慢慢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她看起来脸色有几分苍白。她抬手搓了搓脸，直到脸上涌起些血色，才放开手，弯腰洗漱起来。

    等她全部收拾好走下楼，郁渊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正拿着一个平板设备查看信息。

    林零挪动过去与他打了个招呼，坐下后，用期期艾艾的口吻问道：“昨天…我睡着后发生了什么？我的伤口怎么都不见了？”

    听到她的问题，郁渊把自己的视线从平板转移到了林零脸上。

    他观察了一下林零的脸色，又将目光放在了她衣袖间露出的莹白手腕上，伸手执起，用大拇指来回摩挲了一下，才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吗？”

    林零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是一记直球，但好在昨晚已经提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因此也没有太过惊讶。她努力调动起浑身演技，摆出瞠目结舌的模样，磕磕巴巴说道：“异…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天用异能把我的伤口都治好了？”她继续瞪大眼睛盯着郁渊，“是你的异能？”

    郁渊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拥有异能的人，这是神的恩赐。”

    “…神？”

    “是的，”郁渊的视线越过林零望向了窗外，看起来有些飘忽，“一个可以救赎所有人的存在。”

    他蓝宝石般的眼睛此时正在闪烁璀璨光芒，林零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兴奋之色，但这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不敢想，能让他为之兴奋的事情会有多可怕。

    察觉到林零的注视，他倏然将目光收回与她对视，展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而你，也是获得神恩之人。”

    林零被他如冰川融化一般的笑容镇住了，暗自握紧了放在桌下的手，努力让自己展现出混杂着吃惊与期待的情绪，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也有异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