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居然接通了，舒妤其实没想到他会接的。
“你...还好吗？”她轻轻地问。
“没事”，他挤出两个字，两个人沉默了几秒，“我们当朋友挺好的”，他又挤出这几个字。
“我知道，但就算是朋友，我也要搞清楚到底怎么了呀。你经常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说，就像上次你没吃东西就喝酒难受一样。”
他没说话，舒妤也不急，等着他。
“舒妤，你的喜欢太明显了，我没有办法回应你的喜欢，我没有办法给你未来。”
“你不要再拒绝我了，你已经用各种理由拒绝了我不下5次了，每次都是这样突然就推开我”，舒妤说。
“啊？有这么多次吗？”霁元突然变成了惊讶。
“有啊，你和我的聊天记录我从来都不删，从去年你第一次拒绝我开始，细数的话可能都不止5次了，不信我可以找出来数给你看看。”她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电话突然没有了声音，“稍等”，他说了一句后通话没有了声音，电话短暂的断掉了，但很快他又打了回来。
他听见电话那头的霁元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想问你，我们后来有快一年的时间没见了，你说你还一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你不会要说，你喜欢我什么，我去改吧？”连舒妤自己都不止为何冒出这样第一句话。
“不是的。”
“喜欢你的原因，很多呀。你很温柔，跟你相处的时候会有一种...会有一种家的感觉。话说起来你是对谁都很温柔吗？”
“我朋友也这么说，但他是个男生。”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补充了一句，这多少让舒妤感觉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更多的是，没有原因，就是单纯的喜欢你而已。”舒妤把没说完的话说出口。
霁元表示有些不理解。
她跟他讲了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里的她生活在一个充满着“有条件的爱”的家里，她需要的每一点爱，都需要用对应的代价去交换，这代价可能是考一次好的成绩，可能是做一件事让家人有面子的事等等。
在这样的家庭里，她也感受不到父母之间有爱。
她的父亲曾经有一次在她面前怀念初恋，并且表示了对母亲的不满，这让她很多年来坚定的认为，自己的父母之间没有爱，自己也是不被爱的。
直到后来父母遇到困难后依旧互相不离不弃，她才觉得他们之间或许是有爱的。
直到过了很多年，她换了生活环境，经历了很多的起起伏伏，但也得到了来自周围朋友老师和陌生人无条件的爱，从那之后她才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值得无条件被爱的。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要因为一次失恋就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
如果你之后的某一天怀疑这件事，就想想我，想想曾经有一个人，笨拙的用她的方式爱过你一年，就好了。”
她说着说着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你值得无条件的爱的！”
“你也值得的！”霁元坚定的告诉她，她哭的更大声了。
等她抽哒哒的逐渐停下哭泣声，霁元问她：“你是怎么放下你的前任的？或者说你周围的人，你的父亲他们。”
“我吗？我当时已经被他的作为影响到半条命都要没了，我还能怎么样？难道连命也不要了吗。”
“你跟我说过他的事。”
“嗯。其他人嘛，我爸说他后来见过一次他的初恋，那时候我都好几岁了，后来他就放下了。
我有个朋友之前也是放不下的追求一个女生，后来也没在一起。现在他跟现在的老婆结婚了，说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过去的事也早就放下了”，她想到了甄昕的事情，“每个人都不一样吧，当然也有人一辈子都放不下的。”
霁元听完叹了口气，说：“感觉我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你总说异地的问题，但你又没有想过，其实这些是可以两个人商量着去做决定的。”舒妤问他。
他沉默了一会说：“如果我当时不自己去北京就好了，我们分开之后没多久，她也没在S城找到工作，就回老家了”。
舒妤第一时间是没反应过来的，她想他去北京的时候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后来才想起来，或许他说的是更早的时候。
两人有一次陷入了沉默，电话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我们那天，在红路灯那里，差一点就牵手了吧。”霁元突然说
‘啊？？？！！’舒妤在内心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你那天是想要牵我的手吗？？！’
但她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坐在你旁边的时候，心一直在砰砰的跳”，他接着说，“你应该听到了吧”。
舒妤又一次在心里‘啊？！！’了一次，她回想着自己靠在他肩上的时候，大概....也许...是有吧...
她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承认我那天确实对你心动了，我一直在克制，所以我只能坐着不动。”
“克制？”舒妤追问到：“你在克制什么？”
“我...我怕我会克制不住自己去牵你的手....去抱你...去...吻你...”，他艰难的说出每一个字，声音越来越小。
舒妤震惊了，她没想到那天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早已如此澎湃的翻涌。
‘你倒是做啊！！！’，听的这些的她此刻在心底呐喊。
“嗯，我有感觉”，她对他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你的手紧紧地抱着我....还有...还有你喘着粗气的呼吸声，我都能感受到。”随着这些说出口的话，她的脸变得滚烫。
“因为我...我也一样...我也想牵你的手...我也想拥抱你”，她的声音变得急促，又瞬间慢了下来，“我也想...吻你...”
“我也在克制，因为我觉得只按自己意愿就这样做的话，是对你的不尊重。”她又补充到。
电话里只剩下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你在北京那次，抱了我就跑，在机场那次也是，不给我机会问你为什么。还有，你总是说溜了溜了，然后就跑掉了。”
“我...我不敢问...”，她弱弱的说，“所以我每一次都在用拥抱告诉你：我...喜欢你...”
过了几秒，传来他轻轻的‘嗯’的一声。
“所以啊，你不要再这样三番五次的突然推开我了。”舒妤说
“我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他问
“老实说，一开始是的。但是次数多了，我也能理解了。而且你看，你现在已经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了。”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也不用急着现在就把我推开，或者给我一个答案。其实知道你对我心动过，我就很开心了。现在解决不了的，就留给时间吧。”
霁元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晚安了...”，她说。
“晚安...”，他说。
可是过了许久两个人谁都没有挂这通电话。
“你扣电话吧。”她舍不得按下挂断的按钮。
“你扣吧...”他有一次叹气，流露出一丝不舍。
“那我数321，我们一起吧。”
“好...”
“3...2...1...”她洗了一口气，狠心按下了挂断键。
最后一瞬，她没有听到来自对方挂断后会出现的嘟的声音，或许对面的他并没有下定决心也同时按下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