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蓝色港湾门口停下来。
“这里的店应该还没关门”，舒妤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蓝港说。
“可以！进城了”，曲沐阳背上双肩包走在舒妤后面。
看到熟悉的景色，舒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里。。之前别人带我来的”，她顿了顿，“晚上这里的酒吧应该都开着，你随便挑，今天我请客。”
“嗯？这么好？”曲沐阳笑嘻嘻的说：“那我挑贵的～”，说完拿出手机边走边翻着点评。
他们在蓝港里简单的转了一圈，舒妤指了指面前的一家店说：“上次在这里吃了一顿饭，800，其实也不怎么好吃”。
“这个SPACE？几个人？”曲沐阳反问。
“两个，贵大概是因为全是机器人送餐的”，她指着玻璃窗里蜿蜒的金属轨道，“机器人会从上面转下来送餐，送到再转上去。”
刚走进去没多久，商场营业时间结束的广播就循环播放起来，两人赶忙走到外圈找了一家隐藏在二楼的酒吧。
通往酒吧的路要从一家啤酒餐厅上楼，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酒吧独有的热闹：明亮的暖色系灯光、德式小酒馆的装修、座位上坐满了人，聊天吃肉喝酒，喧闹但不嘈杂。
曲沐阳一边带着舒妤往楼上走，一边说：“怎么办，一楼这家感觉氛围也好棒！”
舒妤笑笑，低头跟着他踏上楼梯。
楼上则是另一种氛围，优雅的轻音乐，昏暗的光线朦胧又暧昧，人们成对的坐着，俯身在对方耳边轻声细语。这家店同样坐满了人，只剩窗边的一排座位。
舒妤把衣服放在一旁的座椅上，从包里掏出一盒万宝路黑冰放在桌上：“抽吗？”
曲沐阳愣了愣，眼睛上下转了几圈，心虚地问到：“我在你面前抽过烟吗？”
她不回答，只是低头轻笑，转头问来送酒单的服务生：“这里能抽烟吗？”
“不能，但是您可以去楼下抽。”男服务生留着脏辫和络腮胡，样子颇像杰克船长，冷漠的语气倒是符合了他的风格。
“东西放这有监控的吧？”曲沐阳问。
“当然～放心～”，‘杰克船长’怂了怂肩，身体语言就像是在说：嘿，哥们～放轻松！
舒妤跟‘杰克船长’借了打火机，带着曲沐阳走下楼。
此时的北京，春天的气息微微弱，冬天的寒冷还未散去。
打开门的一刻，寒风吹过，曲沐阳看了看只穿了一层紧身毛衣的舒妤，问：“冷吗？”
“还好”，她的回答似乎毫无感情，只是径直走到路边的吸烟处，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曲沐阳接过她递来的打火机，小心翼翼的逆着风向。夜晚风大，即使是防风打火机，火苗也变得‘柔弱’。
“有点冷，衣服可以借我一会吗？”舒妤抱紧双臂打了个哆嗦，盯着他身上的牛仔外套。
他应了一声，立刻脱下外套递给她，看着她把手里的香烟叼在嘴里，披上了自己的衣服，“看来还是你比较熟练”。
“嗯？”
“看你把烟叼着穿衣服的样子，就知道你抽的比我多，我都不知道烟还可以这样叼着。”
女生冷笑了一声，转身面对着他：“你不是也抽？”
“我只在不常见面、关系又好的女性朋友面前才会抽一次”，他露出一丝坏笑，“连我女朋友都不知道，你可握着我的把柄～”
舒妤没理会他的这句话，深吸了一口气，吐了一个失败的烟圈，看着他：“你会吐烟圈吗？”
“不会，我都不过肺的。”
“我也是”，她看着手里快要燃烧的香烟，接着说：“今天找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说完转身按灭了烟蒂往回走，“我们回去吧～”
曲沐阳赶紧碾灭了烟头跟了上去。女生一手拉下披在身上的衣服，眼角撇了一下方向，准确地扔回了他怀里。
“进去再脱吧，冷！”，他接住外套对她说。
“不用啦～几步路而已。”她说着头也不回的走进室内。
桌上已经摆好了他们点的酒，曲沐阳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杯，竹签串着一颗青梅：“这个。。应该是你的吧？乌梅酿？”
舒妤看着宽口杯里透亮的绿色液体，问也没问，直接拿起来尝了一小口，又放回他面前：“泥煤炸弹，是你点的。”说着把另一杯装着酒红色液体的浅口杯拉到自己面前，“这才是我的”。
曲沐阳一愣，他不知道这是陆霁元用过的招数。舒妤学会，用的轻车熟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舒妤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过来：“Cheers！～”说完径直喝掉了一大口。
“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一起去见楚寻？”她放下酒杯突然发问。
“嗯？当然是因为要来问报价的啊。我想了想，人在北京还跟楚寻熟悉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所以就问问你。”
舒妤沉默了几秒，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什么？”
“楚寻给我的留言，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但是那条留言在我们约好要一起去见他之后就被他删掉了”，她转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我以为你是看到了那个才来问我的。”
“难道说。。。？”曲沐阳若有所思的问。
“看来你真的是上天派来帮我的”，舒妤喝了一口酒，回答到：“我和他没有什么，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他对我的关注有点多，又或者说。。他对我太好了。”
她要怎么解释她和楚寻的关系？她自己也不知道。
“说奇怪那也是”，曲沐阳拿起手机翻了翻，“你的每条动态他都互动，但他从来不理我的”，他一脸不爽的表情逗笑了舒妤，她狠狠地在他肩膀上锤了几下。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也是让你来见他？”他指着一条留言问。
“嗯，他问过我，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他。”
曲沐阳听了，发出一声带有惊讶且八卦的“哦～～”，接着一脸八卦的打趣到：“所以他现在把你丢给我了哦～小！妹！妹！～”
舒妤笑笑，“其实还有更奇怪的事，但那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不应该有第三个人，所以就不告诉你了。”
那晚她和楚寻在车上的对话，楚寻的每句话都是试探。
但舒妤自己也清楚，即使她没有答应他的试探去做任何越界的行为，在情感上她也并不‘清白’：无论最初的发心是不是做一个‘觅心海后’，楚寻曾给过她她最想要的关注与爱，她也的确对他动过真心。
只不过她清楚的知道，一旦越界，万劫不复，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灭了这个苗头。
何况理性上来说，这件事对她的风险更大，她才不会相信男人会在实际的利益之下会抛下拥有的一切，去选择与她之间那一丝所谓的“爱”。
舒妤伸出左手，冲曲沐阳晃了晃中指的戒指：“呐～这个，我故意的，但不是戴给你看的。”
“嗯？戒指吗？”
“嗯。”
“所以中指戴戒指到底什么意思？”曲沐阳问。
“恋爱中。。。”
“那食指呢？”
“单身。”
曲沐阳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戴在食指上的戒指：“那我以后结婚了也戴食指上。”
“你个渣男！！！”舒妤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使劲在曲沐阳肩上锤了几下，他倒是被打还一脸乐呵呵的。
“可我女朋友也戴在食指哎～”
“那你俩倒是戴对啊！！”
“但是戒指太小了只能戴在食指呢。”
“那！你！倒！是！给！她！买！个！新！的！啊！！渣男！！！！”舒妤每说一个字就狠狠的在他身上敲一下，他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话说回来，还有一件事，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
曲沐阳毫无顾忌的把手机递到舒妤手里：“只要不给我女朋友发消息，随便你用。”
“你女朋友好友我又不是没有”，舒妤轻轻切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十分惊讶地看向她。
“你个渣男！你上次去饭局把你女朋友丢半路！也不说是让她等你还是让她回去！我总不能也把她丢那吧！”
“所以你们是那天加的好友啊。”
“嗯，而且你上次去北京找我玩，也没跟她说吧？她好像一点也不知道。”
“是吗？”曲沐阳摇摇头，做思考状：“我应该。。说了吧。。这次我可是汇报了的！”，他突然噗的一声爆笑起来，然后一边憋笑一边说：“我。。我以后要。。想办法。。让你们少联系！”
咚！咚！咚！舒妤一边笑着大骂好你个渣男，一边又恶狠狠的在他身上补了几拳：“我可没有抢人男朋友的爱好！要不然现在这个样子，我都能学着网上那个梗说一句：哥哥～你这么晚陪我出来喝酒，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她用夹子音学了起来，曲沐阳一口酒差点没喷出去。
“说起来虽然相处的不多，但是感觉你女朋友人挺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舒妤话锋一转。
“胖咯～”
“哪又如何？”
“拍婚纱照不好看啊”
“有ps啊！”
“也是吼”，他应了一声，“所以我们都觉得，就这样就好了。”
“怎么，难道换个美女，你就愿意结婚了？”
“换个美女，我凭什么相信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我呢？”瞧，比起女人的恋爱脑，男人们理智的很。
曲沐阳渣吗？也不能说不是，他‘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异性朋友不止舒妤一个。
但又好像不完全是，对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该负的责任他都负了，婚姻也愿意给，行动也报备。对于异性没有越距，也没有不清不楚的吊着。
用他的话说，就像是偷摸的抽一支烟，他只是享受着这种‘背德感’，但也只是一支烟就够了。
有些事，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而你我，却是可以聊这些事的关系。
“你想要看什么？”曲沐阳想起本来要说的话题。
“陆霁元，这个人你还记得吗？之前你们招人，我曾经把他推给过你。”
“有点印象”，曲沐阳一边说一边翻找着陆霁元的信息，“不过时间有点长，信息不太多了，你还有他的文件吗？我看看或许能想起更多来。”
舒妤翻了翻手机，把文件递到他面前，“这个人，我想知道当时你们聊了什么？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他怎么了？”
“他。。不可信。。”舒妤下意识地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