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有点油。。”曲沐阳努力回忆着。
“油？什么意思？”
“emmm。。就是。。当时他很自信，觉得不管什么他都可以搞定。我们给了他测试，但是他好像一直很忙，拖了好久才交，而且交的时候还是凌晨四点”，曲沐阳把对话框拿给她看，“我当时觉得这人的时间观念好奇怪，而且测试结果也不好，所以当天就给了他结果。”
舒妤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陆霁元不止夸大了他的能力，连所做的事情都在撒谎：他忙碌的几天明明是在当助理，却说自己是那个项目的主力。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曲沐阳靠近舒妤问。
舒妤翻着陆霁元的动态，动态更新停在她删掉他的那天，“我和他。。。在北京的那段时间里，相处过一段时间。”
“相处？什么关系相处？”曲沐阳一针见血。
“暧昧关系”，舒妤苦笑。
“所以蓝港是他带你来的？”
“嗯。。”舒妤看着窗外的夜景小声回应。
“那家餐厅也是你们去的？”
“嗯。。。”
“那你前几个月突然回S城，也是因为他？”
“有他的原因，但不完全是。一方面是觉得在北京待下去会有麻烦，一方面是因为他，还有就是当时和家里吵架。很多事情综合在一起，我正好也要去S城看心理医生”，舒妤说。
“所以没有我和李哥的原因咯？”曲沐阳突然像是吃醋了一般发问。
“如果没有你们我怎么在S城活下去呢？”舒妤像兄弟一样拍了拍曲沐阳的肩膀。
“可你没说。。”他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然后呢？你和陆霁元怎么了？”
“他说他现在还不想恋爱，但是做的事情就像是上一秒把你拉到身边，下一秒又突然推开，我们就这样断断续续的相处了两年。”舒妤说着轻轻推拉着曲沐阳的衣角。曲沐阳则端着酒杯，努力控制着身体晃动的幅度。
“后来我发现，他在很多事情上不对劲，直到前几天我发现了更炸裂的事情。”
“他结婚了？”曲沐阳开始了猜猜看。
“比那个更炸裂一点。”
“他有孩子？！”
“还要再炸裂一点。”
曲沐阳停下来思考，手指放在嘴上示意舒妤给他几秒时间，“他被。。包了？”
“差不多。。他。。和比他大十几岁且有娃的已婚女人。。睡了。。”
曲沐阳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反问舒妤：“你周围是不是结婚的朋友不多？”
“不算太多。。。”就算都结婚了周围她也没听说过这种事啊，舒妤在心里嘀咕。
“我听到好几次这种事，有个已经结婚生子男同学，就是跟比自己大十几的女人睡了。而且不只是睡了，还觉得那才是他的真爱，所以离婚了。”曲沐阳接着问：“你怎么确定是包，而不只是睡了呢？”
“有很多间接的指向，基本可以确定了，而且他有不明来路的钱，并且那个女人会带他出国旅游。”
“难怪”，曲沐阳一边喝着酒，一边翻着陆霁元动态里的照片。他把照片放大看他的长相又缩小，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种事情我也听过不少，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炸裂。两年了我都没发现，我真是个傻子！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曲沐阳闷头喝酒，没吭声。
“幸亏没跟他上床，要不然就不是恶心的问题了。”
舒妤想起L的事，想起那次陆霁元手机里不小心露出的照片，一阵恶寒。
曲沐阳轻轻地“嗯”了一声。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那个装单身还扣我提成的上官君恒，你知道的。还有另一个老板更直接，老婆孩子在国外，回国办事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去温泉酒店跟他住一晚，我委婉的拒绝了之后就离职跑路了。”
这让曲沐阳感到了不适，他皱着眉头语气厌恶的说：“北京男人都这样的嘛？！”
舒妤拨乱头发，把脑袋埋进臂弯，嘟囔了一句，“我的两个上司都这样，所以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想要谈个恋爱，结果还是个这。。”
“相比起来，倒显得我没那么渣了。”曲沐阳又喝完了一杯酒，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默默喝完了两杯威士忌了。
“嗯？你这是要和谁比？”
“陆。。陆霁元！”，说完他转头看了着舒妤：“你喝醉了？”
“嗯”，舒妤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但手里的酒还有大半杯，她也没想到这酒入口酸甜，后劲却比预想的要大。
“以后别跟男生出去喝酒，我这次就当是给你兜底测酒量了。”曲沐阳叹了口气。
舒妤嘿嘿笑了两声，红着脸说：“我从来只跟我信任的男生喝酒”。
但她心里却清楚的知道，像今天这样敏感的话题，如果不是这样微醺的氛围，是根本没法去聊的。点到高度的酒导致喝醉，只不过是计划之外的失误。
“嘛，之前有个网友，女生，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有一次约男生出去喝酒，还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还是要小心的。”
“呵呵呵～好～”舒妤醉醺醺的颠笑着，“我喝～～醉～～了！所以我刚刚。。说的都是醉话！我。。都给你。。说什么了？？”
曲沐阳明白她的意思，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你什么都没说。”
“嘿嘿～嘿嘿嘿～”她又笑起来，转头看了看两个人手里的酒杯：“嗯～都差一口了～”，说着拿着杯子碰了一下：“干杯！～”说完一饮而尽。
曲沐阳见状也一口喝光。
舒妤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现在时运不济、力量单薄，无法保障自己有绝对的安全。
曲沐阳的存在是她现在能想到的，制衡楚寻不敢轻易对她越界的最好办法。
只有带着曲沐阳一起去见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把一场楚寻期望的单独见面，变成合情合理的甲乙方商务会谈。
而她与曲沐阳是私交不错的朋友，并非是无根基可被随意拿捏的小透明。作为同为一个圈子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都会爱惜自己的羽毛。
舒妤用迷离的眼神仰望着曲沐阳的眼睛，轻轻的问他：“我。。可以相信你嘛？”
“可以，相信我”，他的眼神坚定。
她伸出一只手放到他的身后，像抓猫一样轻轻捏住他的后颈皮，凑到他耳边悄悄的说：“乱说的话，我可要掐死你的哦～”
他点点头，她轻轻一笑松开了手。
舒妤突然意识到，她所做的这一切，彷佛是无师自通一般学来了陆霁元对她用过的招数，只是目的不同。
而这样的陆霁元同样不是一朝就可以炼成的，不知他是曾经经历了什么，才能早早地把这些魅惑运用的收放自如。
“我送你到酒店楼下我再走”，他们起身离开酒吧，“如果你回去之后自己想出去那是你的事，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要保证你的安全。”曲沐阳一脸正义。
“好，那就麻烦你了！”
舒妤住的地方并不远，打车没一会就到了。
“我在楼下看你上去，等你进去反锁好了门告诉我，我再走。”
舒妤点点头，她的确醉了，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脑子开始巨疼。
走之前有那么一刻，她有一个‘邪恶’的念头：为了保住她的秘密，是否要创造一个她和曲沐阳的秘密，比如。。一个脸颊上的吻。
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并没有真的这么做。现在的暧昧已经足以掌控他的心了，没必要加码去招惹更多的麻烦。
她回到房间，反锁好房门，发消息告诉曲沐阳。
“好，那我走了”，他回。
舒妤从窗帘后往下望去，看男孩慢慢走出了她的视野范围。
她扑进床上，闭上眼睛，酒精带来的疼痛感越来越烈。
而更让她头疼的，是她此时不得不面对着更为复杂的人性，即使是她自己也无法逃脱的复杂人性。
曾经她以为她可以掌控感情，对于‘低端局’的难度不屑一顾，转而投向更高难度的‘试炼’。
而现在的她在‘试炼’中或主动或被动的打怪升了一级又一级，学会了用情感去制衡情感，学会了抛弃‘恋爱脑’来保持清醒，学会了小心地保持着天秤的平衡，学会把情感混杂在黑与白的交接去交换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可以单纯谈爱的花园，而是丛林。与野兽们谈纯爱，只会被吃到骨头渣都没有。
屠龙者终成恶龙，只可惜那个曾经认为这世界非黑即白的单纯女生，终究还是成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