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在遇到她之前,他已经当了好些年别人口中的渣男。因为他从未交过一任固定的女友,也没有真正开展过一段负责任的感情。王良生说别人是只能谈情不能说爱,他更牛掰,他是只能上床不能说爱。

    三四十岁的离异大叔但凡有点钱都有的是小姑娘竞相争抢,更何况这二十六七岁的知名能源集团公司公子,未婚,仪表堂堂,也没听说有什么不良嗜好,简直是黄金单身汉中最吃香的那一挂。原本他回国的消息一出来,就好多人明里暗里托各种关系找人牵线试图联姻。

    只是一回来他就令人大失所望。搞什么,原来还不过是另一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不正经交女朋友,成天整什么sex partner那一套,把美帝主义那一套腐朽不堪的耍流氓作风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年轻人,就是不靠谱!

    说得怪好听,不就是想睡了人家小姑娘不负责吗?

    外面风言风语再多,莫羡也不理会,依旧我行我素。想跟他上床解决生理需求,只要合适就有机会,但想跟他谈感情,不好意思,直接上他的黑名单,连炮友都没得做。不信邪的女人们前赴后继上一批挂一批,一提起他来,都是恨的牙痒痒。

    莫羡是不是渣男?绝对是,毋庸置疑,渣得明明白白彻彻底底。但人家就是光明正大的渣。你还不能骂他是个骗子,毕竟人家都提前说清楚了,你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当然,说是这么说,莫羡对性伴侣的要求还是很高的,要身体健康,要相看不两厌。三年过去,经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破事,他在某段时间也算有了两个比较稳定的合作对象。大家有时间有需求时便约,约完也不废话,各自回归生活。说实话,这样的女人他很欣赏,基本都是独立女性,拼事业的女强人,生机勃勃,别有魅力。

    所以说,那个姓聂的女子?

    她就像个错误,一个惨不忍睹的意外,一般来说这种菟丝花一样的柔弱女子并不是他的菜。她也许长了张学生时代人人都爱的清纯初恋脸,可这种女人黏黏糊糊,就像他母亲一样,总是要依附别人才能活得下去。

    而他呢?他自顾不暇,又怎么愿意被这种女人缠上?

    那天正好是中秋前一天。Jennifer,他的固定床伴在他刚刚抵达酒店时来了条短信,说自己临时有事无法前来,等他再追问什么事,她却迟迟没了下文。被人放鸽子的心情自然不豫,他便在酒店旁边的沿海公路上走了走。

    海边风大,又是秋季,傍晚时分路上人烟稀少。夕阳还残余一点火红的斜晖,躺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透着一种宁静的美。孤零零的公交车牌下一个人也没有。

    “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就无所事事地随便坐上一趟公交车,然后随心所欲地在某一站下车,然后再随意上另一辆,再下,就这么一直坐一下午,我们会到哪儿呢?莫羡,你说,我们会不会把整个琴岛都转遍?”

    他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不记得是谁跟他随口说的。

    莫羡手扶着那根颇有年代感的公交车牌,突然心血来潮,想等一班公交试试。然而还没等他等来公交,身边就多了一个从旁边地铁口坐电梯上来的女郎。

    她走到他身边站定。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清纯佳人,杏眼天然柔美,妆容精致偏浓,像是那种日本杂志里时兴的桃花妆。黑色短大衣下摆露出蓬松的玫红色薄纱裙边,惊艳,又有点隆重。应该是等待和男友约会的有情人。

    他饶有兴致地猜测他们也许还不太熟稔,属于头两次约会,所以才这样小心翼翼。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普通但正常的男女感情(或者说,从未体验过),他突然生出一丝好奇,当然也只是一丝而已。

    因此下一班公交抵达时,他并没有上车,因为他想看看这女郎去向何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女郎迟迟没上车,等错过了好几趟公交后,她突然将头一偏,看向坐在候车亭里的他:“你……”

    “什么?”

    “你是不是莫羡?”

    “你认识我?”这倒是让他一惊。

    “哦……听人说过,家里以前有人在瑞林集团上班呢。”

    “原来如此,你家人是哪位?说不定我还知道呢。”

    “普通职工,不值一提。”她垂头,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长发。

    莫羡没有再强求,向来是别人认识他比他记得别人的情况多,对于这点他没什么执念。便随口道:“这么晚了,我看你在这站倒车,家住的有点远吧?”

    “嗯,今天出来玩的,本来是住市里的,没注意到时间,好像错过末班隧道车了。”她不安地蹙起眉头。

    开发区跟市里隔着条海底隧道。除了打车,只有靠隧道公交才能通行。只可惜隧道车晚上7点半以后就不再营运了。

    莫羡虽然是个渣男,但绅士风度总算没丢,问道:“这就麻烦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男友呢?”

    “刚分手了。”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

    他轻轻啧了一声。

    “这附近有个酒店,去住吧,挺近的,我告诉你怎么走。”

    “我……我没带身份证。”她声如蚊蚋,脸颊绯红,窘迫得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这让他莫名心里一动,有种隐隐的熟悉感。到底是独立大女人处得多了,偶尔见一次小家碧玉却也别有风情。他竟然在心里想,这女郎此刻的风景怕是这整个世上也没有几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如果非要说,也许算得上徐志摩笔下那一低头的温柔。

    “说来也巧,我今晚倒是在那酒店有一个房间,空着的,要不,你去吧?”他半开玩笑地试探。压根不觉得像这样的女孩会上钩,怎么说呢,毕竟她们活得很规矩很小心翼翼,太不适合作为床伴存……

    “好啊。”她轻轻点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缀满路灯的橘色,径直与他对视。

    他有点诧异,却还是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

    暗恋是一种礼貌,暗地盖一座城堡。

    因为无法言说,所以一切只好在暗流涌动中悄无声息。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聂然也曾肖想过也许某一天他能从她的眼睛读懂那四个字或者说那三个字,可是她十分怀疑自己或莫羡的眼睛是瞎的,当然,如果问题出在莫羡,也有可能是装瞎,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装睡的人都叫不醒,装瞎的人又怎能真的看见呢?

    她轻轻叹息一声,移开视线:“莫先生,我可能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也就是你说的别有用心,我可能稍微有点垂涎你的美色。”

    近年来,她开始学会厚脸皮,因为她发现厚脸皮能解决很多问题,特别是对他。

    “什么?”

    莫羡脸色瞬间变化,他不由自主从门框上起身站直,警惕地后退了半步,这一举动正好腾出门口的空隙来,聂然迅速提起手提包,抽出房卡,带上门,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不好意思,昨晚我有点发花痴,听你叫的那么惨,不忍心看你蒙难,所以救了你。但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东郭先生。”

    “你说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聂然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一边朝身后摆手,“再见,以后请守好自己的节操,别在被人白嫖啦!”

    莫羡气结,想追上她,却意识到这么做不仅有失风度还掉了面子。想争辩,却发现自己张口结舌,根本没有一句能堵她的话。这可真是邪了门了,在与女人说话这方面,他自诩还从未输过阵仗。

    这就好比一次又一次的过招,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总是吃瘪。这是哪里来的专攻他的克星?

    “哎,小莫总,你……”前台小姑娘后面那个好字还没蹦出来,穿着那身运动服和棉拖的莫羡已经一阵风似的没了。

    他气势汹汹直接闯进会议室,把正在参加下午部门会议的王良生给当众薅了出来。

    “哎哎哎,莫哥,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回到莫羡办公室,原本昏昏欲睡的王良生被他揪着衣领,又惊又怕,吓得一叠声地喊。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往我身边塞女人?”

    “局是谢春庆那小子摆的,我是真不知道,我这不也上当了吗!今天我想了想,昨晚那个妞也肯定跟他们一伙的,靠,亏老子还以为遇上第二春了!”王良生气喘吁吁道,“不过那姑娘我看了,挺辣的呀,才二十出头,莫哥你不亏啊!”

    言罢还不忘朝他挤眉弄眼。

    莫羡不解气地给了他一脚。

    “滚你的不亏,我亏大了,她给我下药了,懂?你tm知道我手机和衣服都没了吗?不说涉及公司机密,再者万一又有人拿着去给莫瑞林放消息说我被绑架了,我就问你担得起吗?!”

    王良生吓得浑身一震,差点没双膝一软就跪下:“莫哥我真的错了,毕竟春庆是你发小,都是兄弟,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这样……”

    莫羡冷笑一声:“这叫兄弟?”

    “莫哥,你要不先去医院做个检查?休息休息压压惊,等确认没事儿了,我亲自压着谢春庆那厮给您赔罪!您看怎么样?”王良生哭丧着道。

    “行,那我等你消息,还有,你问问他,这件事儿里是不是还有个姓聂的女人掺合了。”

    “姓聂的?谁?”

    “就是那个……”莫羡忽然意识到自己连她全名都还不知道,“就我生日跑来唱歌那个!”

    “啊,哦哦,行行,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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