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之外

    011 悲伤之外

    你不只是这颗每日被我当成一束花

    紧紧捧在手中的

    纯白的头颅

    风啊,风啊,我只能用你给予我的力量去争斗*

    “mein roter mond*。到这里来。”

    在那轮死去火焰的眼睛一般的丰饶红月下,金发的少女坐在屋顶上,向面前的幼童伸出一只手。

    “母亲,我无法到那边去。”金发蓝眼的幼童天真地望着坐在高高尖顶上的少女,诚实地说。他和年幼时的亚利斯塔长得很像(说实话,雅典娜没见过小时候的亚利斯塔,不过特伦给她看过他俩小时候的画像,亚利把脸侧过去隐藏在阴影里,但能看得见他漂亮的轮廓)但是面前的幼童从不顽固和逞能,坦率面对自己的无能。从性格上来说,他们南辕北辙。

    雅典娜笑了下,在月亮下,张开一双金色的巨龙翅膀——她从屋顶飞下来,轻轻落在幼童的身边。“哎,克洛诺斯好没用啊,只能一辈子依靠母亲。”她语气夸张地感叹着,把面前的小孩子一把薅过来,像揣一只可爱的猫咪一样揣在怀里。亚利有一次叫她不要这么拎孩子,她大声抗议:可是梅迪奇小时候就这么拎我!我已经温和很多了!亚利斯塔:……

    也许是因为雅典娜自身的特殊性,克洛诺斯以一种在现代来说较为扭曲的方式诞生了。他同时继承了观众和律师的非凡特性。不同源质的双途径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这在第二纪并不少见,但正因为如此,那是个混乱而疯狂的年代。背负源质不相同的双途径之人,大概率会陷入精神错乱和毁灭的境地。是以,雅典娜想要让他排出一部分的非凡特性,只保留一方。但她至今也没想好,究竟走上哪条道路对克洛诺斯是最好的,于是便一直搁置着。至少到目前为止,克洛诺斯看起来活泼,天真而可爱,和普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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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正在进行一场悄无声息的变革,旧的政权摇摇欲坠,而新生的势力像是悄无声息隐藏在皮肉之下的寄生虫卵,现在已经到了开膛破肚,一涌而出的时刻。

    局势确实发生了令人无法料想的变化。在几个月之前,一切仍然维持着相对简单的局面。在这片暗潮汹涌中,亚当和阿蒙选择了站在图铎这一边,而雅典娜作为阿蒙公爵的小女儿,和亚利斯塔订婚似乎是一种贵族间利益交换的常规之举。

    但在所罗门召见这名阿蒙公爵家的贵族小姐过后,一切似乎都如同纠缠的水草终于挣扎探出了水面。雅典娜那天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所罗门的正殿走出来,血红的裙摆在寂静的初春中飘荡。她看到了宫殿外站在那里的亚利。他正看着靴子上的草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雅典娜很少看到他这样犹豫和脆弱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

    “亚利,你在想什么?”她把手里之前从亚利斯塔那儿偷来的袖口重新给他扣上,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指,干燥却微微发热,像是一块正在分解的石头。

    亚利斯塔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之间并没有熟到能吐露什么心声的程度,但面对一位空想家,你总是很难不说出心里所想。“你是否真的站在我这边呢?”他很轻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没有再谈起这个话题。

    其实同样的话梅迪奇也问过她。“我不觉得你和那个偏执狂的关系有那么好。”他有些烦躁地说,“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在密谋什么吗?他对你就像那时的列奥德罗他们对主……你们的关系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了。老实说,现在连我也看不透他是个怎样的家伙。”他揉了一把有些凌乱的红发。

    “啊,那你知道他具体在密谋什么吗?”雅典娜只是满不在乎地说着,“反正我已经当过一轮的祭品了。就算下一轮的祭品还是我,好像也无所谓吧?死得多了就比较熟练了。”

    “他太自负了。没有人会把同途径且位格与自己相近的人当作真正忠诚的部下的。”伯特利在和雅典娜闲聊时候说道。他们俩在下一盘很烂的棋,主要是雅典娜下得太烂,但是伯特利不想让她太快输掉——他好像总是很照顾社交场合他人的感受——于是这盘棋就变得越来越烂。

    “该说所罗门的人性保持得太好,还是保持得不好呢?他比人类中最天真的人还要相信所谓的忠诚,仿佛想象不到利益纠葛和背叛似的。不过也许这只是他极端自恋的体现罢了——怎会有人胆敢背叛我呢?他不像个暴君,有时候倒像个被宠坏的小孩。”雅典娜随口吐槽着,任性地把棋子哗啦啦推乱,试图重来。

    “所罗门似乎想见你。”伯特利喝了一口手边的茶,绿宝石的尾戒在黄昏的空气里折射出暧昧的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雅典娜一眼,仿佛在问,你觉得亚利斯塔还能够信任你吗?

    “是啊,你猜到他在卖什么关子了吗?”雅典娜嘟囔了一句,“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这可不是我要做谜语人,是你们所有人都在当谜语人。就像当年的亚当和阿曼尼西斯。他们究竟在我身上图谋些什么呢?我懒得知道,不过那时的我觉得,能为了他们去死也是挺有趣的事。”黑夜女神的真名在地上是被隐去的,但雅典娜却能说得出口。她同黑夜女神究竟又是什么关系呢?伯特利只能在这众多谜团中选择静观其变。

    “但我现在不想死了。”雅典娜落下一子。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不想放弃的东西,所以我决定加入这场争斗。这不也是很新奇的事情吗?她在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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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黄昏隐士会吗?”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问克莱恩。

    此时克莱恩正在忙于调查东区和码头区的异常事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忙碌之中。于是在一个疲惫的傍晚,帕拉斯主动提出要请克莱恩吃饭。他们在明斯克街的某家餐馆相对而坐,帕拉斯点了一大杯冰镇的南威尔啤酒——她似乎尤其喜爱这款饮品。于是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她突然口无遮拦地问出了这句话。克莱恩瞳孔地震,灵性直觉疯狂预警。在她说出黄昏隐士会这几个大字之前,就一把将她拽到了灰雾之上。

    灰雾之上此时一片寂静,只有青铜长桌和空荡荡的椅子矗立在那里。帕拉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灰雾之上,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为什么你自己也可以直接来到这里呢?

    呃……克莱恩语塞了一秒。还好我没出现在最顶端的那张长椅上,不然直接表演一个当场掉马。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刚刚飞快地和愚者先生祈祷了一下。”真的有必要把建一个小号提上日程了,不然这也太不方便了吧啊啊啊。克莱恩内心疯狂吐槽。帕拉斯小姐看起来太聪明,又是观众途径的,糊弄起来比别人要难好几倍。如果他一人分饰多角,掉马的概率将会大大降低。

    “啊,那你的反应还真的挺迅速的。”帕拉斯揶揄道,“所以黄昏隐士会也属于you know who那种类别的吗?”

    说实话,克莱恩也是近期才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在几天前,他对那名刺杀尼根公爵后死去的“欲望使徒”的灵体状态进行问话后,得到了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字。

    帕拉斯静静地听完了克莱恩同她讲解的目前了解到的有关这个组织的情报。“凡有言,必被知。并且能够一定程度上干涉历史的进程……这听起来像是观众的pro max版本。”她开玩笑道。

    “观众么……”克莱恩低下头,若有所思。“你为什么会认为是观众的能力?”

    “我还在反复做着之前那个梦。梦里那个金发的叫做克洛诺斯的男人,我模糊地记得他曾和我说过,他隶属于黄昏隐士会……我就是那时候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的。既然他能够如此控制一名中序列观众的梦境,那么据我的猜测,他的权柄应当和观众类似。”帕拉斯如是分析着,一边叹了口气,“可恶啊,如果我能升到更高的序列,说不定就能在梦境中捉住他了……但目前序列5的魔药配方还遥遥无期,只能在塔罗会上试着交换了。对了,我还隐约记得他胸前那柄倒着的金色十字架。”帕拉斯在脑海中试图具现化那柄十字架,让灰雾的权柄直接传递给克莱恩。

    “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克莱恩突然觉得眼前的十字架过分眼熟。他想起那天在米勒.卡特那里找寻到的地下遗迹。在那被强制模糊掉的记忆中,他记得自己仿佛是触碰到了一柄类似的十字架……但后来看到的事情怎么也无法清楚地回忆起来。他试图去回想,却感到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头痛,就好像某种灵性直觉也在阻止他继续想下去。

    “是吗……原来它曾出现在在第四纪的遗迹中。为什么一位第四纪的大人物会突兀地出现在我的梦中呢。”帕拉斯低下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似乎因为没什么结论,很快又岔开了话题。她似乎从不纠结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尽管这些想不明白的事在非凡世界意味着不可名状和无法避免的危险,这点让克莱恩很是佩服。

    “其实更让我在意的是,”帕拉斯思索了片刻又开口道,这次的话语却有着十足的重要性,“他们所要复活的原初造物主是否是同一位呢?我是指,极光会和黄昏隐士会都提到了一位造物主。”

    克莱恩悚然一惊。但这已经超出了他目前的神秘学知识范畴,只能期待于后续收集到的情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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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典娜又做了关于第四纪的梦。这并非她同克莱恩编造的那个有关克洛诺斯的梦境,而是当年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都被她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如非必要,她再也不会想起来。

    在不断变换场景的、纷至沓来的杂乱梦境中,她看见所罗门的幻影站在高高的建筑上,像迟暮的地平线上最后的黑色太阳。

    “我找到了曾经的星天使,天国的圣洁光辉。”她听见所罗门在那次王国集会上宣布着,“她的灵魂已经从沉眠中醒来。她将会成为我新的忠诚的下属。”这时天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座白色尖顶教堂的虚影,教堂前,面容沉静的少女伫立在那里,在金色的灰尘中闪闪发光。那少女的面容正是她自己。

    在梦境的最后,她仿佛听见她和红天使分道扬镳前,对方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告诉我,你不会站在那个偏执狂那边吧?”他说。但雅典娜只是微笑着拂开他的手:“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很无趣。”于是红天使的面容从中间裂开,大量的鲜血像番石榴花那样溢出来,化作了另一张扭曲的恶灵的脸。他附在自己耳边低语:

    “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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