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有缘无果,成音也时刻提醒自己。

    可长时间与虚幻呆久了,也会跟着融入其中,并且还不自知。

    那段时间周怀岑真的找了个固定住所,铂悦五十层,沙发上,他慢悠悠的用力,扣着她的腰往下拉,直接顶到底,往往这个时候是他兴致最高的时候。

    她喘息着,还是受不了颤栗,大概是看出她的难受,周怀岑停下,覆在她耳边,“不要了?”

    膝盖与他的腰间汗意粘连,成音往外拿开一些,“你出去。”

    周怀岑哑声哼笑一瞬,真的抽出些许,趁她怔愣,再次交合。

    ...

    潮水退去,等擦拭收拾好,太阳才落山,今晚她意外的平静,她靠在周怀岑怀里,电视里放着那部著名电影霸王别姬。

    背景音沙沙作响,张国荣歇斯底里说少一天,少一个时辰,少一分,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

    不知怎地,她给看哭了。

    周怀岑给她擦眼泪,不忘调戏,“刚刚没哭,看部电影倒是哭了。”

    成音意识到话里的暗指,气的推他,“你挡到我了。”

    周怀岑轻笑着把她往上提了些,柔声说,“等会就在这睡吧。”

    他侧头,散漫的眼神里都是温柔。

    成音又想起那句台词,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

    可一辈子少一秒重要吗,结果重要吗。

    那是人类最低级的劣根,她无法拒绝这种虚荣,只知道当下的这一秒,他眼里都是她。

    -

    张铭希是一周后从横店回来的。

    彼时成音刚从公司出来,特地绕去学校附近打包了些她爱吃的东西。

    等到见面,一眼就发现这姑娘比上次至少瘦了好几斤。

    “剧组这么穷不给饭吃吗,你瘦成什么样子啦。”

    张铭希无所谓歪头,“镜头里比现实看要胖十斤呢,这样才刚刚好。”

    成音忍不住多夹了两块肉过去,注意她今天的穿着,“穿这么厚的高领不热?”

    张铭希咬着吸管喝水,闻言眸光晃了下,转瞬即逝,随意放下水杯,“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怕冷。”

    “对了,看到你们的广告了,做的好棒啊。”

    成音没接话,迟疑几秒想起什么,“我听周怀岑讲,上次那个叫许贺的,不是什么好人,你当心点。”

    “嗯,我和他,早就不联系了。”

    两人坐在窗边喝酒聊天,张铭希手里资源越渐好了,她说了许多剧组趣事,说后面有两部电影要送去戛纳评选,说下半年行程有多紧凑。

    她明明开心着,明明还是以往那个爱笑的模样,可成音只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你别太累了。”

    张铭希嗯了声,望向面前漆黑的夜,半响缓缓道,“音音,我只是想快点跟你一起在北京买个房,这样我们也算有家了。”

    她们认识这么多年,很少听张铭希提起过父母,她老家是四川的,自小住小姨家,在冷眼讽刺下长大。

    明白这姑娘为什么那么想成名赚更多的钱,或许是打小姨一家的脸,或许是证明给当初不要她的父母看。

    此刻互相沉默下来,成音一瞬喉头发酸,她们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是因为同样的孤独,同样的迫切的想要一个自己的家。

    以前文人总讲:为了了解人生有多么短暂,一个人必须走过漫长的道路。

    孤单而苦难的人生是漫长的,如今她们不知道哪一条是正确的路,只是靠着机会选择一条,不在乎那是不是最远的路。

    “铭希,我们会有的。”

    后半夜下了场雨,雨滴打在槐树上,枯黄落叶便这样落下。

    成音没睡着,独自站在窗边,忽然觉得这样的雨景好漂亮。

    她一点都不冷,看着万两碎金落人间,闭眼就是一个夏秋。

    公司产品出现了供不应求的问题,当然这是制造出来的假象,实则内部早就安排好,氛围也清闲下来。

    席画大致翻看着报表,做生意么肯定越做越大,“上次提过的开线下店地点,你们有想法没。”

    “就北京呗。”

    “不然杭州吧。”

    “那太远了,还不如深圳。”

    听着七嘴八舌,席画直接将报表往会议台一推,“我要的是具体,包括任何一座的城市前景,这问题我说了多久了,你们有像样的方案交到我这儿吗?”

    老板在气头上,成音和宋凌远对视一秒,一直选择沉默。

    席画重新靠到椅背,又交代了几句,手机响了,她顺势接,“孝礼,什么事呀...我吃过饭了呀,你呢?”举着手机不忘手指了指营销部,用口型说每人出一份方案给我。

    “...”

    见她推门离开,完全两幅面孔,成音和宋凌远又相视一笑。

    成音没离开会议室,独自打开电脑,宋凌远也没着急,一起和她呆了会,“你这都快成全能了,我要是席画,指定给你涨年薪。”

    她仰头看他一眼,“不然你在席总面前吹吹风?”

    宋凌远站起来,“行啊。”笑着问,“一起走吗?”

    这个点堵车高峰,但她不想揽事,“不用,我把方案做完再走。”

    宋凌远大概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感兴趣道,“周怀岑吃醋是什么样子啊,挺稀奇。”

    他折腾起人来从来都是在那件事上,稀奇这两个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席画也说过。

    所以到底是哪里稀奇,值得这些朋友三番五次的感概,以往她不能感兴趣,如今她忽然问,“为什么稀奇。”

    宋凌远想了会,“倪轩说他挺上心的。”

    果然他们的交际是一个圈,成音自不会认为自己是谁的例外。

    或者说,谁都不可能会成为他的例外。

    那是十一月中旬,为了这次的购物狂欢节,她们半个月几乎天天熬夜,铂悦离公司近,有时太累她会在那过夜,真有种同居的感觉。

    成音发现周怀岑也会为工作的事烦,一烦接别人电话就有敷衍意味,起床总要抱她一会,难的见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当然他作息还挺规律单调,可能以前去李观棋的场子真的是为了陪她,也可能士农工商,他骨子里其实是瞧不上李观棋。

    那个月电商交流会在北京举行,本悦作为从这里起家并且仅用半年时间挤进销售榜第三的品牌,必然要去领这个奖。

    成音咬咬牙买了件昂贵礼服,尽管只穿了一次,在那里她看见许多知名品牌创始人,自然也见到些品牌背后的投资人。

    颁奖典礼过后是攀谈的自由时间,有位女投资似乎研过他们的营销模式,过来跟她碰杯,“我知道你,本悦是首家新品牌用KOL模式做出来的,成小姐这营销实力确实不错。”

    成音谦虚笑笑,跟着客套几句。

    下一秒,对方话锋转过,“不知你有没有想法或者考虑自己做专项营销?”

    “...”

    这场交流会席画忙前忙后攀谈的,现在站在门口腿都站不直。

    成音没喝酒,“我帮你开车吧。”

    席画摆手,“孝礼马上就到了。”她语气不自然又自然说,“有不少化妆品公司都是那个人投资的,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人。”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其他机会,你不要觉得有什么顾忌,我这边没事的。”

    成音看了眼四周没人,将口袋的名片拿出来,当着她的面悄悄撕开,“我的意思是我说过我帮你。”

    席画看着她,猛地爆了句粗口,“妈的,长工资必须长工资!”

    成音笑的身子前倾,两个人都靠着大理石柱子而站,长裙外裹着大衣,发丝被风吹的凌乱,如果这里有摄像师,大概会拍出个很有氛围感的照片。

    叶孝礼那条路堵车迟了会,在这之前周怀岑倒是来了。

    席画依然靠着柱子,就这样看着远处,不知说了什么,成音侧头故意瞪了他一眼,周怀岑牵唇笑着开副驾车门。

    这样的一幕,说不出的温馨,如果换作以前,席画只会笑笑一看而过。

    如今忽然觉得这一幕一碰就会碎,甚至有些怜惜。

    大概,她是真的把成音当朋友了。

    -

    每年温度都在这个时候有个明确的分水岭,陡降的的猝不及防。

    洗完一个热水澡,强迫症似的把礼服整整齐齐叠好,毕竟第一次穿。

    周怀岑倚阳台抽烟,领带松垮的挂脖子上,看着她嗤笑,“那一层布料用得着叠么。”

    一句话,成音蓦地想起刚刚上车前他指尖勾了下她的衣领说,欠收拾。

    “这是重要场合穿的,得好好保养。”

    周怀岑不屑,咬着烟走到跟前,眯眼拎着她那件礼服,“这是从上面开始穿还是从下面穿?”

    成音轻松的笑,“你拿反了!”

    “...”

    第一次吃瘪,他摁掉烟,故意似的用了力吻她。

    其实周怀岑在穿衣方面真的给她极大的自由,但也有例外,大概是男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后来有次她逛街穿的吊带,出门前他哼笑着拿京腔逗她说,今天是要跳哪出啊。

    铃声适时响起,她浴袍已经被剥了一半,讪讪穿好,直接跑到客厅外接电话。

    是她妈妈,当声音出来,她笑意还没退去。

    还是上次吵架的话题。

    刘云语气已经有些无奈到发笑,“你爹昨天又给那小老婆打电话,说要给人孙子买玩具呢,他吃的住的哪样不是我的,身上二十块不知道有没有。”

    老生常谈的东西了,成音没多大反应,抿了抿唇,“别理他。”

    她只能这么说,也一直这么说。

    刘云叹了口气,“这么大把年纪,我都不想说他了,现在说不定又去那女人家了。”

    即使成音已经无力再安慰她,手指一寸一寸抚平翘起的白色衣角,踌躇着低声,“如果是我,我不会让她回来。”

    那一头声音忽然有些高了,“你懂什么,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让你出去读书,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你跟你姐老劝我离婚,可家里没个男人怎么行?尽管他不好,他是你们爸爸,你们得孝顺他。”

    一句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这种愧疚感完全控制住成音的软肋,她心疼母亲的不易,但她真的很想再提醒她,当初是您说因为有我们才不离婚的,现在我们长大了支持离婚,为什么反过头还是怪我们呢,

    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都没有答案。

    本以为母亲在她面前责怪辱骂父亲,本以为母亲是和自己站在一边,到头来,母亲是站在父权那一边。

    所以,没必要有答案。

    再回卧室心情沉着,周怀岑刚洗完澡,站书桌边喝水,“怎么了。”

    成音撒了个小谎,“工作上的事,你晚上吃过了吗?”

    “嗯,你饿了?”

    “不饿,我问问你。”

    周怀岑觉得奇怪,就像上次路边突然抱他一样。

    他走过去揉揉她的头,“跟谁吵架了?”

    成音有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童年的暗沉会缝在性格里,长成不可回避的性格,任其如何伪装,自卑自负敏感怯懦都确凿无疑并伴随着一生的隐隐作痛。

    她转头看外面,明明很晚了,今天的霓虹似乎又亮了许多,连心境都照的透明。

    她点开手机刷了会朋友圈,目光停了停,看旁边,“米兰这个时候已经下雪了。”

    那是李观棋发出来的雪景照,地标在意大利。

    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饶是周怀岑再不解风情,也品出些别的意思,“知道您这梦做了有八千多公里吗。”

    他真的很少拿腔调说话,成音跟着笑了,“这么远吗。”

    周怀岑抬手把人抱怀里,没多久侧头漫不经心,“都说娶媳妇像妈,还没听过娶媳妇像我外婆。”

    成音贪恋的轻拍了下他的手臂,坚持着问,“什么意思。”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没什么。

    后来,成音才记起某次在飞机上,周怀岑提过他外婆香港的佛拜不够,跑到北京来拜。

    这人拐着弯内涵她,顺道带上他外婆,都叫人生不来气。

    后面半个月,她一直跟着席画忙碌线下店的事,斟酌来斟酌去,最后还不如就定在北京,一方面便捷,另一方面还能时刻观望,效果不好及时止损。

    也是方案确定那几天,周怀岑感冒了。

    成音提醒他吃药别抽烟。

    “没抽。”

    她不信,踮起脚尖吻了下他的嘴角,没有烟味,她扬唇,“听话。”

    周怀岑被逗乐了,眉眼倦怠染上温和,牵起她的手往车边走,“明天有事吗?”

    明天逢周末,成音坐进车内,“没事啊。”

    他手搭在她的膝盖上,手腕扣着银色的表,隔着布料,依稀感受到金属质感的凉。

    见司机开的方向不对,成音抬眼,“我们去哪?”

    “不是喜欢做梦吗,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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