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穗看着陈望的瞳眸，心里的诧异只增不减，“你怎么……”
陈望把蛋糕推到她的面前，挑挑拣拣，避重就轻道：“昨天晚上去给庞末买蛋糕，恰好看到这个款式，想着还没正式向你道喜，就买了。”
米穗霎时有些不好意思，跟她平时高冷不爱说话的样子不符。
脸颊两侧带着薄薄的绯红，声音稍软，“谢谢你！”
陈望见米穗没有拒绝，堵在胸口的气消失不见。
“只是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获奖有蛋糕吃。”半晌，米穗盯着上面的小黑猫，淡淡开口。
察觉到米穗的情绪，陈望仿佛漫不经心地说：“谁让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
米穗小心翼翼把蛋糕重新装好，放到一边，“对，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语气依旧平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马上就要期中考了，还有信心吗？”看见陈望从书包里掏出数学卷子，或是想要从刚才令她险些失控的话题抽离出来。
米穗看着对面人的表情，果然，陈望的注意力被转移到期中考试上。
“不知道。”陈望乖巧地摇摇头。
面前的男生似乎是觉得他刚才那么说显得他有些笨，又匆匆补充，“不过应该是比上次考试好。”
米穗一直相信他。
不过为了调节现在的气氛，或是抚平她心里的抑郁，开口调笑：“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陈望怔愣住，反应过来，立马冲米穗摆摆手，“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的能力！”
“我只是怀疑自己的能力……”
“也不是，我刚才只是脱口而出，没有别的意思……”
眼看着陈望越解释越慌，米穗刚刚堆结的心塞一下疏通。
谁想跟他做朋友。
“好了，好了，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眼见陈望解释的快要大舌头了，米穗才开口停止。
幸好是玩笑，陈望顿时卸下力，要是真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陈望，米穗心里好笑，他永远这样，好像不会生气。
“那期末考试加油！”米穗轻声对陈望开口。
陈望也看向对面的人，带着同样的祝福，“你也期中考试加油！”
据说今天有家新的蛋糕店开业，庞末一下晚自习就跑没影了，生怕错过最后的时间。
跟陈望都没来得及解释。
不过陈望也知道他的个性，自己往校外走去。
晚上灯光虽然很耀眼，但依旧比不上白天。
陈望刚走出校门口看到前面的豪车，顿住脚步，下一秒就要转身向学校里走去。
“陈望！”女声冷酷无情，让陈望还没有移动的脚步定在原地。
见陈望迟迟没有过来，车里的女人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这点陈望刚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来。
“滚过来！”
陈望慢吞吞走到车旁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坐着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细看只有眼角有一点淡淡的细纹，可见保养的极好。
手上捏着女士烟，脖子上带着红痕，声音微哑，红唇张合，“据说，你参加了英语演讲比赛。”
陈望只是点头，不言语。
女人也不在乎他开不开口。
反正她也不关心这件事。
沉默半晌，慵懒开口，“最近，和一个女孩子走的还挺近？”
女人始终没有正眼看陈望，仿佛这只是一句简单询问。
陈望一瞬间僵住，喉咙里出现血腥味，如果他开口就会发现明显的颤抖。
陈望稳住自己的心神，声音与平时一般无二，“她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我付她钱，她给我补习数学。”
女人注意到陈望因为紧张而绷紧的手背，嗤笑一声，不言语。
看着映入眼帘的建筑，未置一词。
陈望明白她的意思。
开门，走下去。
几乎陈望刚把车门关住，车子后脚开走。
望着渐行渐远的红色迈巴赫，直到再也看不见，陈望才慢慢松出一口气，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不动弹，脸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江阳一中有一个牌匾，专门给学生拍照片用。
陈望和米穗拿着奖杯走到那里的时候，牌匾前已经站着一个人。
“你是翟嚣学长吗？”陈望走到他的面前，询问。
原本看着牌匾的翟嚣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身来。
“你好，陈望学弟！”翟嚣笑容明艳，冲陈望摆摆手。
又转头对米穗打了一声招呼。
米穗点点头以示回应。
翟嚣很明显是个自来熟，和陈望聊了没几句，手已经搭在陈望的脖子上。
话语间全是吹嘘，“哥已经申请了保送。”
难怪翟嚣参加比赛，这种比赛又不高考加分。
可陈望还是觉得怪怪的，“可保送不是还没下来吗？”
翟嚣见状，拍拍陈望的胳膊，“这就叫做自信。”
陈望好笑地看着翟嚣，连米穗都忍不住侧目，最后陈望实在没忍住，抬手给翟嚣比了个大拇哥，一脸赞叹。
翟嚣“虚心”接受了陈望的崇拜，袖子一撸，准备继续高弹阔论自己的保送历程。
“翟嚣，你闲的没事干是吧！”老赵不知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照着翟嚣的脖子上一巴掌。
翟嚣平平挨了一巴掌，转头就想身后的人讨说法，让他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老赵！”
赵德海仿佛知道他的想法，睨了翟嚣一眼，“怎么，想找我的麻烦。”
翟嚣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弱了下去，尴尬地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呢！”
陈望看着面前猫捉老鼠的场景，没忍住笑出了声。
“啪”的一声，老赵励志不放过每一个人。
陈望：“……”
陈望抬眼跟翟嚣对视，对方眼里的幸灾乐祸藏也藏不住。
赵德海看到两个调皮捣蛋的安静下来，转头对着米穗和蔼地笑笑，“米穗，这次英语比赛不错，继续保持。”
翟嚣：“……”，说好的一视同仁呢。
陈望：“……”，这待遇没谁了。
米穗乖巧地应了一声。
已经就位的摄影师眼观鼻鼻观心，见赵德海已经训完人，开始指挥拍照姿势。
陈望有些紧张，突然意识到这是他和米穗第一张合照。
“那个女生往最中间站。”摄影师冲米穗喊道。
“那两个男生往她旁边站，记得距离差不多。”
看着面前站着的米穗，陈望想靠近她一点，听到摄影师的话乖乖站在和翟嚣差不多距离。
“那个女生往右边走一点。”
米穗离自己更远。
陈望其实大可以往前走一点点，没有人会发现，但他还是停在原地。
停在这里就好。
拍照姿势已经确定好，摄影师已经开始倒数。
陈望压下自己心里的不甘，摆出一副笑脸。
学校请的摄影师没有那么墨迹，一张就完，不多耽误时间。
翟嚣走到陈望身边，还是那个调调，“走了，兄弟。”
说完，就往高三楼走去。
陈望和米穗同样回班去上课。
走到楼道里，陈望才慢慢开口，带着忐忑，“米穗，最近这几天我就不去补习，我有点事要忙。”
陈望低着头，不敢看米穗的眼睛。
似是察觉到米穗疑惑的眼神，陈望在低头的时候收拾好自己狼狈的情绪。
抬头继续笑着开口，语气愧疚，“还不是庞末要我给他补习英语，这不是快期中考了嘛。”
对不起，兄弟，只能先拿你挡刀了。
装的可真像，米穗想。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望，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
米穗一直不说话，陈望心里防线越崩塌。
终于，米穗淡淡开口，和平常一样的语气。
“可以。”
陈望一瞬间仿佛被赦免，跟米穗了声招呼，匆匆往二班走去。
米穗看着陈望离开的背影，心脏一下被各种情绪占满，有委屈，有不满，有询问，很多很多，最后都归于平静。
“陈望，我的演技可比你好多了。”米穗站在原地喃喃道。
自从那一天之后，陈望再也没有见过米穗，直到期中考试。
万幸的是，陈望所在的考场没有米穗。
这次的数学卷子不像上一次那么游刃有余，陈望卡了很多次。反正考下来，他自己要感觉凉凉。
庞末考完试，就坐到陈望旁边的位置上，“我刚路过一班，大学霸还在刷题，太拼了。”
陈望自然知道庞末口中的大学霸是谁，原本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庞末没有注意到自家兄弟的异样。
继续说其他的，米穗只不过是他随口提起的。
陈望时不时应两声，证明他有在听。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和米穗见过面了。
下了晚自习，陈望待在教室里，盯着米穗的聊天页面。
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收起来。
说是给庞末补到期中考试后。
期中考试完了两天都没有联系米穗的样子。
原来没有到图书馆学习的时候，米穗喜欢在教室学习。
这几天为了避免和米穗见上面，陈望专门跑到另一栋楼的空教室学习。
平时课间也打死不出去。
那栋楼距他的教学楼还是比较远的，平时走就花很多时间。
口袋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陈望有些纳闷，怎么是庞末。
“喂？你干……”
“陈望你在哪？！大学霸被人带到办公室了！”对面的庞末打断陈望说的话，看着跟着米穗一起进去的蒋其，心里逐渐升起不祥的感觉。
“喂，陈望……”
手机的嘟嘟声传来。
几乎是听到米穗出事的一瞬间，陈望从空教室跑出去。
庞末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止不住骂娘。
装作路过办公室，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陈望一路飞奔，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被他硬生生跑到三分钟。
庞末被突然出现的陈望吓到。
“这么快？”
陈望压下嘴里的血腥味，控制住发软快要跪到在楼道的腿，强行让自己别晕。
说出的话沙哑无比，陈望感觉自己的喉咙在被人拉扯，“米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