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珠串(4)

    柳湘莲拉着贾宝玉进了屋,进屋前他目光扫过尤杉,尤杉远远的跟在后面,刚进了偏厅,就和众小厮去旁边坐着去了。

    爷们在厅内喝酒吃饭的时候,小厮们在不远处另有一小桌,是为了方便爷们传唤。

    贾宝玉的小厮茗烟看了尤杉一眼,觉得她眼熟,但却不知在哪里见过,便说:“你是柳爷带进来的?”

    尤杉压低了嗓子,道:“是。”

    那小厮将尤杉又看了看,又看了看柳湘莲,忽瞪大了眼睛,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谁,问到:“这位小兄弟,是姓尤吧。”

    尤杉见茗烟一脸惊诧的表情看着她,知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嘴上不回,只是冲他笑了笑。

    茗烟从小跟在贾宝玉身边,人精中的人精,他虽不知这柳湘莲和尤姑娘在玩什么花样,但是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便趋承回一笑,不再多问。

    各家公子先后到来,小厮们也到尤杉这边接连入座,茗烟知道他们这些小厮平日里嘴里没个正经话,他自贾宝玉身边待了这么久,将这体贴功夫学了个七八成,他起身坐在尤杉的旁边,将她与其余小厮隔开,唯恐他们那群人冲撞了她去。

    尤杉此时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口,人差不多来齐了,可她还是没有见到孙绍祖,若是孙绍祖不来了,今天这局就白做了。

    台子搭好了,台上咿咿呀呀,只是没人在听,好似是在给桌上的人伴奏,王佋搂着一个清秀的小生,与众人推杯换盏。

    尤杉冲柳湘莲使了个眼神,柳湘莲轻摇了摇头,贾宝玉对柳湘莲好像说了些什么,但尤杉听不清。

    只见贾宝玉对茗烟招招手,茗烟马上放下手里的酒,跟了出去。

    尤杉见状不解,小心蹭到柳湘莲身边,将脸别过一边去,问他:“贾宝玉怎么走了?”

    柳湘莲道:“他在这个地方待不惯,我让他去后面花园走走,等酒席散了再去找他。”

    尤杉道:“那可别让他走了,咱们留着他可有用。”

    柳湘莲道:“我们那么久没见了,他自是不会走的。”

    只听下人来报,孙公子来了。

    尤杉抬起头来,只见孙绍祖蹬着轻云靴大踏步而来,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忙跑回到小厮那桌

    李儒上前道:“孙兄你可来了,我们这儿也刚喝起来。”

    柳湘莲一见是孙绍祖,马上举杯道:“孙公子,在下柳湘莲,听李儒说孙公子向来威猛,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众人见孙绍祖仪表堂堂,皆生好感,道:“公子好威风,先吃上三杯酒,再接着乐。”

    孙绍祖接了酒杯,道:“来晚了,先喝上三杯赔罪。”

    孙绍祖喝过之后,众人皆满上一杯,一同喝了。

    酒过三巡,各公子们皆是五迷三道,尤杉只觉他们要显出原形了,她使了个眼色柳湘莲。

    柳湘莲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总是听这戏曲没意思,我给大家引荐一位女子,是依红柳院的头牌,弹得一手好琵琶。”

    席间有人笑道:“琵琶弹得好的,莫不是朝芸姑娘?”

    柳湘莲笑道:“看来兄台见过朝芸姑娘。”

    那人笑道:“岂止是见过,我找过她不少次,琵琶弹得确实好,可这小娘皮性子忒烈了些,我稍贴近了点,就跟我使性儿。”

    另一人笑道:“我看是兄弟你长得难看,若是柳兄弟和宝兄弟这样的,朝芸姑娘定不会拒绝。”

    那人笑道:“这种勾栏女子就是取乐用的,她不行我就换一个。”

    柳湘莲对王佋笑道:“不知佋兄意下如何,兄弟若想听,我这就让老鸨子把这位头牌姑娘送来。”

    李儒道:“她是头牌?依红柳院的头牌不是柏启香吗。”

    此言一出,孙绍祖脸色一变,但很快高兴起来,去过依红柳院的都知道,他家头牌被自己长期包着,别人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过夜了。这第一美女被自己占着,这面儿着实不小。

    柳湘莲道:“这柏启香名声更胜,只是小弟还未见上一面,听说柏启香是孙兄常年包着,我们这些人想见一面都难,这朝芸姑娘已是世间少有,那柏启香又该是如何的倾城之姿。今日大家都在兴头上,不知孙公子可否能给大家一个面子,让我们都开开眼,看看这依红柳院的头牌是如何的天姿国色。”

    孙绍祖本就当柏启香是个物件,听别人夸自己的物件好自是十分得意,桌上的都是王公贵族,他自有一番夸耀之心,再加上他孙家本就不如坐上几位家境殷实,也是希望这次宴会能结交些权贵,便命了小厮去请柏启香和朝芸来。

    那王佋一直都是和家中下人苟且,不怎么和外面的野女勾连,如今有人提议要看看青楼头牌,他自己也是好奇,也不顾什么家训了。

    尤杉终于等到这一步,她将桌上的宾客看了一圈,接下里就给这些公子哥儿们上演一出好戏。

    桌上继续玩笑着,尤杉出了偏厅,到门口等候,不一时,只见远远的一辆马车驶来,马车门口挂着花灯。

    车越行越近,停下后,两个披着斗篷带着连帽的姑娘走下来。

    两人上半张脸隐在帽子里,见尤杉在门口站着,柏启香和朝芸微微抬头,用眼神和尤杉打了个招呼,然后神情镇定的走了进去。

    只听偏厅里传来聒噪声。众人待二女褪下斗篷,厅里惊呼鹊起,只觉那两张玉面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只见柏启香和朝芸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王佋让下人摆了坐,又与孙绍祖调侃了一番,见众人都等着听曲,便让她二人捡了拿手的来唱。

    朝芸拂了下弦,琵琶声如珠坠玉盘,纵是不懂琵琶的人也知是个高手,一小截过后,柏启香开口唱到:

    翠楼深锁春光浅,独坐幽房中。珠帘不卷夜沉沉,愁听寒螀泪湿罗衣帕。

    空余纤手拂弦琴,独倚泣栏干。泪眼朦胧望天涯,一曲悲歌断肠声声唤。

    银钱眼里重如山,人情薄如纸。客来客往无真心,甜言蜜语皆梦幻如沫。

    夜阑人静灯花暗,冷月照孤影。凄风冷雨敲窗棂,悲叹声声入梦难成眠。

    痴缠苦恨何曾歇,一梦终成孽。愿得此生重来过,脱离苦海坚柔远欺凌。

    此生不愿再做青楼悲苦女,只求良人伴度余生共白头。

    柏启香唱的这曲子婉转幽怨,声声悲切,将她做妓的所有悲哀都唱在里面。

    孙绍祖听了这曲子,自是不高兴,他原本就因为前几天出了那事就对柏启香起了躁怒,如今她又到这来哭丧着脸把自己的遭遇唱了出来,原本高高兴兴的宴会,被她这一唱顿时扫了兴。

    王佋道:“柏姑娘这歌声着实难得,只是悲切了些,不如捡些欢快的来唱。”

    柏启香立马跪了下来,道:“公子在上,请受奴一拜。”

    尤杉见柏启香马上就要将她所有的遭遇说出来,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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