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麻手帕

    且说夏金桂听着外面大喊大叫,身体吓得僵直,将门帘掀开一角眯着眼睛向外看。只见道上四五个彪形大汉,蒙着面,手持环刀立在道上。

    赶马的小厮道:“几位爷,咱们就是小门小户出来走亲戚,不想路过爷的地盘,恕我们有眼无珠,这儿有些盘缠孝敬爷,给爷们儿几个过冬添几个酒菜。”

    那几个大汉过来,将小厮一把推了下去,银子抢在手里,大刀挥舞,将马车顶掀了。

    下人们唯恐那刀轮到自己,又因平时夏金桂打骂,皆四散逃命去,竟无一人顾她。

    夏金桂坐在车里,突然头上见亮,掉了一堆木屑下来,那些大汉冲上来将她绑了扔进麻袋。

    那夏金桂此刻心如死灰,早听说如今道上不太平,当初自家官人也是在道上差点没命,幸得柳湘莲相救,此刻心里盼望着有什么人出现能救自己的命。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喊打喊杀,大呼:“大胆贼人,放了夫人。”

    夏金桂听得正是薛蟠的声音,因嘴里被塞了布条,不能言语,只得喜极而泣。

    混乱中夏金桂感觉有人抱住自己,那人道:“夫人莫怕我来救你。”

    只听薛蟠道:“你们是哪来的山贼,不认识你薛大爷,识相的速速退下,免得招来杀生之祸。”

    夏金桂只听外面一阵砍杀之声,良久才停下,待薛蟠结下她的眼罩,只见外面一阵狼藉,不由得扑进薛蟠怀里放声大哭。

    夏金桂哭到:“你个没心肝的,若不是你留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怎么会回娘家去,不回娘家,又如何遇到这伙贼人。”

    薛蟠把夏金桂抱在怀里柔声道:“夫人受惊了,我这年下里想着庄子上忙,我自己吃苦去倒也罢了,怎能带着你也去受苦,我只想着夫人受苦,忘了夫人孤寂,如今让夫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夏金桂将刚刚收到的委屈全都发泄在薛蟠身上,对他又掐又拧,薛蟠全然受了。

    夏金桂见他只是一味地哄自己,被自己打的吃痛也不还手,她刚刚又经历如此事故,对薛蟠亲近之情更甚往日。

    薛蟠擦去她眼里泪珠儿,哄她道:“咱们经此一事,以后出入更要小心,如今世道不太平,我因今日下庄子采买去,没想到道上遇到夫人,老天爷可怜见,正是我们夫妻缘深才叫我救了你,一会儿我让人送夫人回府上去。”

    夏金桂道:“我刚从鬼门走回来,你就撵我家去,我不能和你去庄子上吗?”

    薛蟠道:“哪有不让你去庄子上的道理,只是庄子上苦寒,怕你吃不消。”

    夏金桂道:“你也是忒小瞧我,我家种的桂花连延多少亩地,我也是下过庄子的,刚才咱们夫妻俩个差点天各一方,好不容易聚一起,你又想我们分开,再说,家里只剩下我一个,我回去也是无趣。”

    薛蟠道:“我也不想和夫人分开,只是庄子上如今人手不够,连我也免不得做些活计,你去了,若只是高高得养着,未免庄子上人不满,那庄人都彪悍,再冲撞了你。”

    夏金桂有些犹豫,但见那些庄人魁梧,如果不是这些人,想来也打不过那些贼人,一想到刚刚的场景,不由得一身冷汗,说什么也不愿意和薛蟠分开,便道:“我小时也去庄子上伺候过桂花树,你家的活儿就比我家轻巧些?再说,你个平日在家不稼不穑的,就比我厉害?你能做的,我就做不得?”

    薛蟠道:“你小时候不过玩儿一般的去庄子上做活儿,咱们这人做活儿可是实打实的,玩不得一点。”

    夏金桂道:“有你能干的,就有我能干的,到时候只怕你还不如我呢。”

    薛蟠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愿意去庄子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今下人们都在这儿听着,知道夫人贤德,咱们也早些回庄子吧,不然那些贼人又来了,只怕就难对付了。”

    夏金桂一时忘了情,忽的清醒过来,他二人再此搂搂抱抱,下人们都看着呢,免不得羞涩起来。

    薛蟠扶着她上了马,二人到庄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夏金桂到了薛蟠的住处,屋子布置的极为简单,倒也干净。

    薛蟠道:“夫人和我一起去屋外打些水来洗漱。”

    夏金桂道:“这些粗活让下人们来做就是了,何苦你来做。”

    薛蟠道:“夫人有所不知,今年收成不错,就连我身边的贴身都去干农活儿了,庄人们从早忙到晚,那还有力气来伺候我,这些活儿难免自己来干。”

    夏金桂道:“何不让家里再过来些人,或者再买些人来,这没人伺候也不是个办法。”

    薛蟠道:“你也看到了,如今世道不太平,家里过来人恐出危险,买来的人哪有一来就能伺候的,又没有管家教,等买来的人学会伺候,咱们都回府上了。”

    夏金桂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就和薛蟠一起出了屋去。?

    刚一出屋子,只闻到庄子上独有的泥土香气,混着深秋的清冷,夏金桂道:“我原是闻着那些香花长大的,如今闻这稻香也是自有一股特殊香气。”

    薛蟠道:“咱们到这庄子上来,也是涨涨世面。”

    两人嘻嘻哈哈的打了水回去,又灌了水放炉子上烧。

    夏金桂打湿了毛巾,给薛蟠擦脸,只听薛蟠哎呦一声。待细看薛蟠的脸,只见面颊与脖子间一道伤痕。

    夏金桂道:“这是怎么弄得?”

    薛蟠道:“想是刚刚救你,和那些贼人英勇搏斗留下的,不碍事。”

    夏金桂见此,心下软了不少,她捧过薛蟠的脸道:“难为你为我如此。”

    薛蟠道:“夫人言重了,能救你,搭上我这条命又如何。”

    夏金桂道:“呸,谁叫你乱说话的,不过,你既有这话,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和你好好过日子。”

    说罢,将头靠在薛蟠肩膀上。

    她这一靠,薛蟠说不出的受用,心里飘飘然,没成想这河东狮也能有今日面貌。

    夏金桂在薛蟠耳边软语几句便道:“说来,今天截我的那些人,是谁,咱们得报官去。”

    薛蟠说:“这贼人没个根据,报了官只怕也难找。”

    夏金桂道:“那也得报,总不能放任了他们去。”

    薛蟠道:“夫人说得有理,等天一亮就让庄头跟我走一趟。”

    两人情话了一番,若是让外人听到没的恶心。

    次日清晨,庄人就开始忙起来,庄头和薛蟠去到衙门报案。

    只听衙门的人说:“他们这个地界匪患都是流动的,报了案也不一定能抓到。”

    薛蟠只是谢过,将该说的都说了后就出了衙门。

    薛蟠因知庄头在庄外有老婆小子,便不做声,让他去瞧去了,自己出了衙门后往一家客栈去了,在客栈最里面那一间停住。

    屋内的人将一开门,薛蟠是跳着进去的,只见他满脸得意道,拿出一条丝麻手帕老:“妹子,你找的那位大师真是好本事,我夫人从昨晚就变了一个人一般,对我体贴异常。”

    只见屋内走过来两个人,正是尤杉和柳湘莲。

    尤杉道:“英雄救美这事儿可是我想出来的,不是什么大师。”

    薛蟠道:“是是是,是妹子的主意。”

    尤杉道:“这件事,你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吧。”?

    薛蟠道:“哪能啊,这事儿就我一个人知道,连我贴身的小厮都没告诉。

    尤杉道:“庄子上过活辛苦,她这么容易就跟你去了庄子。”

    薛蟠道:“妹子不知道,咱们之前商量的那些对话都没用上,还没提,她就要和我去庄子。”

    柳湘莲道:“想来她是吓得不轻,不愿和你分开。”

    薛蟠道:“想是如此,如今她以为她真遭了匪人,视我为救命恩人。”

    尤杉道:“是啊,以后你可是她的亲亲相公了。”

    薛蟠摸着自己的脸颊笑起来。

    尤杉道:“别高兴的太早,忘了大师怎么说的了。”

    薛蟠看着那条被大师发过‘功’的丝麻手帕,道:“大师说让我和夫人在庄子上做满四个月苦工,以后夫人就再不闹了,一家人和和美美,这几天我一直和庄人同吃同住,一点都没怠慢。不信你看我的手。”

    尤杉和柳湘莲看他那双手上布满擦伤,知他所言非虚。

    柳湘莲道:“听大师的准没错,不光是你,你还得让夫人一起做。”

    薛蟠低头道:“这可有点难了,我自己做倒还行,但是她锦衣玉食惯了,只怕她不听。”

    尤杉道:“大师不是说了吗,你若是一个人做工也能起有效果,只是效果减半,你若是能劝她一起,效果加倍。”

    薛蟠道:“这大师也不让我说出去,若是说给她听,说不定还能做些。”

    尤杉道:“这说出去,可就破功喽。”

    薛蟠叹气一声。

    柳湘莲道:“薛兄弟只管做自己的,你这份功德做的圆满,也能抵些。”

    薛蟠道:“但愿如此。”说罢,从怀里掏出些银两来,道:“这些钱是给今天扮演劫匪的那群兄弟的酬劳,辛苦他们,这些给他们打些酒吃。”

    柳湘莲推道:“不过是让朋友们帮个忙而已,改明我自会请客喝酒。”

    薛蟠道:“这哪里使得,兄弟帮我办事,我哪能让兄弟掏酒钱。”

    柳湘莲道:“不值什么,你且放心,只是用心听大师的话,将大师让你做的事做完满就成了。”说罢看了尤杉一眼。

    薛蟠再三谢过,赶着天黑之前和庄头汇合回庄子去了。

    薛蟠走后,柳湘莲望着尤杉,笑到:“尤大师好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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