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理奈是回到族地后才从桃华处得知那两名宇智波的身份的。

    那名看上去斯文俊秀的宇智波是在战场上与扉间针锋相对的宇智波二首领宇智波泉奈,另一名是多次与桃华交锋的宇智波族长的得力下属宇智波火核。

    她多年不在族地生活,自不会被认出来,这才和桃华一起侥幸逃过一劫。

    饶是理奈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二人的身份惊出一身冷汗,这之后理奈再也不提离开族地一事,只待在族里钻研医疗忍术,一晃就是三年。

    期间千手一族与宇智波多次对战,局势越发紧张。

    理奈一次次目送身边的人上战场,有时候不久前医治好的病人再回来时已成了一具残缺的尸骸,有时候战前还讨了她一颗糖的孩子回来时再也无法用双脚行走。

    她也不知道是留在后方祈祷相熟之人的平安更煎熬一些,还是跟着部队去前线更令人恐惧一些。

    她渐渐回忆起年少时的噩梦——死去的瓦间兄弟、夕阳下密密麻麻的坟冢、天空中盘旋不去的食腐鸟。

    她也一次次梦到被送回的尸体变成了桃华的脸、扉间的脸、柱间的脸、春子阿姨的脸。

    她的笑容越发的少,大多数只会在面对伤病员时才露出些安慰性的笑容。

    理奈换好衣服,和春子阿姨告别后往家的方向走,不经意看见了等在门外的扉间。

    理奈怔了怔,上前看向端正站在不远处树下的青年,问道:“怎么了?”

    扉间示意理奈边走边说:“春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春子阿姨年轻时也是战斗型忍者,后来受了伤才转向后勤方的医疗忍者。

    这时候的医疗忍者虽然稀缺,但并不太受到重视,许多医疗忍者都是失去直接战斗力后才转向医疗忍术方面,并且被统一编入后勤部队。

    这几年春子阿姨的旧伤复发,身体越来越差。两个月前从战场回来后,春子阿姨便又病倒,前些天才勉强能够下床走动。

    “最近精神好些了,今天中午吃了两碗饭,还和我说不会耽误下次出发……又要出征了吗?”理奈说完春子阿姨的情况,不安地看向一本正经的扉间,正好撞上扉间侧首垂下的目光。

    理奈撇开目光想,扉间似乎总是这么冷静,族里那些说扉间大人热情的人是把他和柱间弄混了吗?

    “嗯,最迟一周就要出发。还有件事——”扉间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目光落到暮色下两人拉长的影子上,“你想不想回家?”

    理奈愕然,不由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2.

    “千手和宇智波如今势同水火,我和大哥随时可能……”扉间言语未尽,没说出那个结果来,“如果我们不在了,除非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与我们同归于尽,否则千手一族很难保全自身。你和其它族人不同,还有去处——”

    “我没有!”理奈骤然截断扉间的话,在扉间惊愕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讥诮的讽意。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理奈家外,扉间从未见过这样的理奈,不由愣在原地。

    “都想把我送走,你是这样,妈妈也是这样,但你们从来不会在意我的想法,”理奈缓缓上前一步,仰着头靠近扉间一步,沉积在心底那股说不清的怒火尽皆被点燃,说话也不留情面起来,“扉间大人,你告诉我,我是谁?”

    “我姓千手,但我是忍者吗?我不是。那我是贵族子嗣吗?除了祖父也没有人承认!”

    少女显然怒极,双颊绯红,扉间俊朗的面容在她眼前骤然变得可恨起来。理奈那副气极的模样让扉间不由退却一步,神情蓦地慌乱起来。

    可以解析无数数理公式的大脑、可以不厌其烦提出一个个忍术构想再逐一证实的大脑,此时却像是停止了运转,扉间只听得理奈的声音说道——

    “我以前想成为忍者,就算、就算瓦间死了,我还是想着,要是瓦间也带着我一起走了就好了。我知道我没有用,但我明明也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这些年积郁在心中的话语通通爆发,她想起在梦中与她道别的瓦间,想到再也没有见过的妈妈,想到平静如死水般的宅邸中那些和她身世相关的流言蜚语。

    被送走后,她在陌生的环境中一点点磨平自己的性子,到最后连祖父都对她的转变惊叹不已,认为她的仪态足够去侍奉大名夫人了。

    贵族家庭中的女儿不需要学会查克拉,不需要锻炼体能,不需要练习踏水爬树,不需要识别危险的环境。

    因为遇到危险会有侍卫来处理,她们只需要静下心来学习诗文乐器,嫁给被家中长辈挑选好的夫婿,然后诞下家族的子嗣,做一枝被人精心种植后修剪的花材就好。

    ——如果她不曾生活在千手,她自然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一切。

    “如果我不配成为忍者,不配活在千手一族,那为什么在抛弃我后又接纳我回来!我本来已经认命了!”理奈质问道,眼底水光闪烁,“千手扉间,你也认为我是累赘吗?”

    不是扉间,不是扉间大人,而是千手扉间。

    扉间下意识屏住呼吸,擒住了理奈的手腕。理奈家中那棵生得极好的桂花树探出墙外,细碎的金黄色花瓣被风一吹便四散而去,而后被行人践踏成泥,就像理奈此刻的心情一般。

    理奈恼恨地想要挣开扉间的手,这家伙下手没有轻重般,死死箍着她的手腕,攥得她手生疼,却怎么也挣不开。

    她权当扉间此举是在威逼她服软,倔意一上来便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瞪着他,打定主意一句话也不说,看谁先败下阵,却见扉间的脸色不像是被冒犯的怒极,更像是惊恐。

    扉间也会害怕吗?

    理奈忽地怔住。

    3.

    扉间似是回到了很久前。

    那段时间大哥总是不见踪影,他终于察觉到有些蹊跷,去书房找父亲想要说这件事,却听到房中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正在怒斥自己的父亲。

    “千手佛间,那是我女儿!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她不会几个忍术,送她去那种地方,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你是在逼她去死!”

    他听见父亲说送理奈去做茶亭细作。去那种地方,对幻术一窍不通的理奈该怎么办?

    自然只能是……

    扉间不敢再想下去。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荒谬狠心的话,甚至让他都觉得一阵阵发冷。

    是他从未认识自己的父亲,还是父亲变了?

    扉间想不清楚,首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他的认知里,理奈和他们兄弟是一起长大的,甚至也是父亲看着长大的,就像……就像是他们的亲妹妹一样,怎么能这样对她?

    思绪混乱间他听见理奈的母亲杀意凛然地说道:“你要是对理奈下手,那我也要宰了你的儿子们。”

    这是那个平时会温柔地和他们说话的理奈的母亲吗?

    扉间的思绪越发混乱了。

    ——一切都变得陌生,扉间的世界天翻地覆。

    他无法忘记那天理奈的母亲离开前,看见他站在门外时那充满杀意的眼睛。

    而那天之后,扉间再也没见过理奈。

    理奈被夺走了。

    但扉间不知道是谁夺走了理奈,是他的父亲?还是理奈的母亲?亦或是已经夺走了他弟弟的战争?

    他不敢去打听和理奈有关任何的事,仿佛不去打听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4.

    “不是累赘。当初也不是想要抛弃你,是……”扉间的话断在这里。

    如今回想起来,父亲当初的想法依旧让他感到不齿和羞愧,他甚至不敢告诉理奈当初她被送走的真实原因。

    他一直守着这个秘密,连大哥也不敢告诉,在得知理奈要回来时既无颜去见她,又控制不住早早在族地门口等着她。

    柱间不知道内情,只当他们儿时他与理奈关系最要好,他却在想着瞒住一切为父亲赎罪。

    扉间本以为理奈在外过得至少不会太差,却没想到寄人篱下的经历变成了理奈心中的一根刺,连带着对她的母亲也产生了误解。

    “当初是父亲……”

    扉间艰难地开口,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吐出这尘封多年的秘密。

    他似乎是在害怕理奈会因此离开千手一族,却没意识到今天他来找理奈便是为了让理奈脱离千手,早日挣脱出千手和宇智波之间的麻烦事。

    理奈察觉到不对劲,狐疑地看着欲言又止的扉间,问道:“佛间大人怎么了?”却不想扉间忽地松开她的手,退了一步。

    理奈的心中忽然空了一瞬,看着避开目光显得有些狼狈的扉间,有种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她来不及细想,只听得扉间恢复冷静的语气:“没什么。我只是问询你的意愿,并非要逼你离开。”

    白发青年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说一不二的千手二把手。他语速适中,缓缓解释道:“我也从未认为你是累赘,之前你能回来,我其实很高兴。”

    “这些年,我和大哥一直都很想念你。”

    他想着刚才理奈说的那些话,剩下一句没说。

    ——你愿意如同瓦间那般作为忍者战死,可我却不愿见到你死去。

    弟弟们死后父亲告诉他作为忍者战死是光荣的,但他仍会因弟弟们的死感到痛苦。有时候他情愿弟弟们还活着,像理奈那样活着就好。

    理奈注视着侧过头看着虚空的青年,心中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空洞越发得大,她缓缓地退后一步,与扉间拉开距离。

    她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这些话,扉间?”

    扉间没有回答。

新书推荐: 浅尝辄止 和幼驯染重生回警校后 穿成杨过他姐之度步天下 你好,我是大反派 遇难后被美人鱼赖上了 我靠搭配系统升官发财 赤蝴在册 心仪已久 重生之陌上花开等君来 真癫,给七个顶流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