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你

    “怜娘子,因着公务,还是烦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卿下楼便看见官差正被鸢妈妈为难着。

    官差打头的见秦卿下楼了,忙把方向转到了秦卿这里。

    “妈妈,别为难徐差头了,左右府尹老爷就是问问,无碍。”

    这打头的官差秦卿认识,平日里也常来鸢楼捧场,有一回秦卿荷包被扒手扒了,还是这位徐差头找回的。

    “是是是,怜娘子说的没错,就是问问话,我啊保证把怜娘子保护妥帖,绝对一根发丝不少的给鸢妈妈您送回来。”

    那徐差头忙是保证着,生怕得罪了鸢妈妈,一来是他私心,二来这鸢妈妈可不是善茬,除了天潢贵胄们,旁人谁敢轻易得罪。

    “女儿啊,去了老老实实说就成,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鸢妈妈拉着秦卿的手说着,随后又瞪了徐差头一眼,颇有些母女情深的模样。

    秦卿惯是觉得这鸢妈妈早些年也是有些功底在身的,不然没得演的这么活灵活现的。

    “女儿知道了,妈妈不必忧心。”

    秦卿不着痕迹的拂开了鸢妈妈的手,转而由小芩扶着上了马车。

    这徐差头见着人接到手了,任务也就完成了,便挥挥手,带着一众衙役走了。

    周围看热闹什儿的人们也纷纷散开了。

    秦卿走时,并未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身影伫立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到了县衙,围在门口的也不见少数,见官差来了,一个个躲远了不少。

    “哎,这不是怜娘子吗?她怎么来了?”

    人群有人疑惑的问着。

    秦卿在各色眼光纷杂中袅娜娉婷的下了马车,慢悠悠的进了天府衙门。

    反观同她一起到的柳大夫人可就狼狈的多,嘴里叫骂的不停,妆容都乱了几分,想来是被强押来的。

    “威武~”

    进了公堂,杀威棒齐声钝地响起,顺天府尹匆匆忙忙的赶来,装模作样的扫视一眼公堂下,那柳夫人是个有气性的,嘴里骂得更是畅快了,什么小蹄子恶有恶报什么徇私枉法什么冤枉好人乱七八糟通通往外倒,气的台上的府尹胡子都快飘起来了。

    “大胆商妇,胆敢污言秽语扰乱公堂,打断本府断案,来人,将她拉下去,杖责十五,学了规矩再上堂来!”

    府尹拍案,从签筒里抽了刑签扔将在地,那柳夫人吓得整个身子都在抖,脸色发白,叫嚎着不肯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喊的好生厉害。

    秦卿笑看着,心里也揣摩了几分,这柳夫人倒真是和那些个传言说的一般无二,原本是乡野农妇,因着柳员外落魄时救济了一把,后来柳员外发家了,一家人到了上京,不懂得歪歪绕,不过倒也是真性情的人,看来那戏子的死与她没多大关系了。

    顺天府尹的人平日接的都是大案子,何时处理过这些个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更别说是柳夫人这般大道理不懂的农妇了。

    “你们几个,快些将她拖下去吧!”

    府尹急的连拍数下,整个公堂充斥着案木敲击声和那柳夫人的哭喊谩骂,好生的热闹。

    打这儿起,秦卿心里倒是有了谱了,平素里都是知府查诊断案,何时用的上这么些个贵重大人物了,想必这戏女之死必有蹊跷。

    左右两个衙役将柳夫人拖拉了下去,后堂随之传来了杖棍打在身上的闷声,柳夫人没叫唤,估计是堵了嘴了。

    那顺天府尹抬了手借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来,还顺带瞟了一眼身后那作有青竹云峰的八角屏风,神色谨慎。

    秦卿跟着悄无声息的瞥了一眼,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不置一言。

    “台下可是鸢楼怜娘子?”

    惊堂木一响,顺天府尹看向秦卿。

    秦卿闻言规矩的跪下回话,“正是小女子。”

    “皋月初十那日你可曾去过镜缘楼?”

    那顺天府尹见秦卿态度好,缓和了一些语气问道。

    镜缘楼便是那新戏馆的名字,听说是戏馆老板取的夫人名与自己个儿的名合的。

    “是。”

    秦卿毕恭毕敬的回答了,却心思活络了起来。

    “你仔细将那日你所见之的经过道来。”

    秦卿点头,开始将那日的事情重复说了一遍。

    顺天府尹挥手示意着,他看了一旁的主簿郎,那人点头将秦卿说的话记录了下来。

    秦卿说完后,又被问了几个问题,包括她那日离开戏馆去了何处,以及那个花镜可是她差人送的。

    原来那戏子便是被秦卿所送的花镜砸死的。

    秦卿都一一回答了,顺天府尹和其他几位旁听审的官员商量了一番后,她便被放了出来。

    她离开时,那柳夫人又被先头那两个衙役拖了回来,只是这次她疼的大汗淋漓,狼狈不少,没得了先前那大气性儿了。

    秦卿看了她一眼,没做任何停留,出去了。

    顺天府门口,小芩焦急的等着,马车等候在一旁,见秦卿出来了,忙迎了上去,“娘子可算是出来了,有没有挨罚啊,快,快些上车吧。”

    秦卿摇着头,“无妨,官老爷只是询问了几个问题便让我出来了。”

    小芩双手合十,念着佛祖保佑,扶着秦卿上了马车后,又放下车帘,马夫驾着马车朝鸢楼回去。

    “都怪我,若不是小芩非要娘子去看戏,也不会生出这档子事儿来。”

    马车上,小芩自责的说道,神色颓然耷拉。

    “与你无关,切莫自责,再者说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芩又不是秃头的老神仙,怎么算的准呢!”

    秦卿开口打趣,化解小芩的自责,小芩听后嘟嘴,忙抱着头,“我可不秃头!娘子可别再笑我了。”

    秦卿笑了笑,从前小芩有一阵焦虑不安,落了头发,无意间信了一个算命的,说脱发是因着她命格太硬,就天天念念有词的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用,结果头发还越落越多,后来多少娘子姑娘找那人去,发现那人戴的是假发,实际是个秃子。

    从那以后,小芩便发誓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可没过多久又信了佛去。

    “娘子,到楼子了。”

    马夫喊着,小芩先下了马车,又才扶着秦卿出来。

    鸢楼门口,鸢妈妈率一众花娘等着,见秦卿下来了,脸上笑开了花似的,忙迎了上去,拉着秦卿的手,一脸心疼的模样,“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为娘的就要去顺天府去要人了!”

    秦卿温和笑了笑,“多谢妈妈担忧了,女儿无事。”

    说罢,将手扯了回来,准备上楼,小芩也忙匆匆的跟着,鸢妈妈还是笑着看她,丝毫没有不满秦卿方才举动。

    在楼阁梯上,秦卿瞥了一眼便看到熟悉的黑色劲装的守卫,她突然就明白了方才为何鸢妈妈那副嘴脸了。

    “小芩,做茶去罢。”

    小芩也看到了那些人,沉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沏茶了。

    秦卿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掠过那些守卫,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燃着苦松香,气味苦涩难闻,男人一身青红内袍跽坐在软榻旁,自顾自的燃着香,饶是秦卿闻了太多次也还是微微皱眉,她有时真不懂这个男人的喜好。

    “来了,坐吧。”

    男人头也未抬,只是淡淡的说着,可能是因为长久未曾开口过,体弱多病,男人的声音干涩,仿若丝绸裂开一般,虽不刺耳却不入听。

    秦卿熟练的走到她该坐的位置坐下,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而是等待着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你今日有些紧张?”

    男人终于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本该是天赐的俊颜,却被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破了个完全。

    秦卿对上那双深寒的眼眸,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另外一双同样好看的眼睛,只是不同的是那双眼眸中温如平海,静若星河,让人觉得舒适而安全。

    “是。”

    秦卿坦然的说道,在他面前,撒谎与隐藏都是无用的,一个人到底要经历何事才会变得像眼前这人一般,她不知道,但是总归比她当初痛苦万分便是了。

    “为了什么?男人?钱财?自尊?”

    男人起身,走到秦卿面前,一只冷白的手从宽大的绣有金丝蛟纹的青红袖伸出捏住秦卿的下巴,迫使她抬高看他。

    “为了初心。”

    秦卿张口将答案完整的说了出来,男人听后却是顿了顿,看了她良久,似乎在找寻些什么。

    秦卿任由他看着,很久很久以前,在他捡到她时,他也看了她这张脸很久很久。

    因为这张脸,她才活到了现在,她猜测着这脸约摸是同他那道疤有莫大关系。

    “行,我允你。”

    男人放开了手,转而回身提笔坐下,看向秦卿,眼里神色纷杂而深情,“自己动手。”

    秦卿顿了顿,转而素手轻抬,褪去了身上的外衫,接着喝了那杯专门为她而置的清酒,伏案而眠。

    时间斗转,秦卿是被小芩叫醒的,睁眼时已是深夜,小芩早已为她披上了厚衣外服,她动了动身子,一身酸软。

    小芩扶着她去沐浴,夜深人静,她刚睡下不久,就被拖去了一个梦境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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